第201章 鐮刀與斧頭

  原本張歡是給鄧家放牛的。記住本站域名

  可後來張三賴子將全村的放牛活兒都包了下來,雖然牛還是那隻牛,放牛的人還是張歡,鄧家給出的工錢也還是那個數,但是中間卻生生加了張三賴子這一手。

  於是原本還算穩當的放牛工錢,開始變得不穩當起來了,張歡餓肚子的次數也越來越多了, 現在他連鄧家的粗糧飯也吃不上了,都被張三賴子領走了。

  張三賴子渾身酒氣,好像有些醉了,出手太重,結果把自己的手掌打疼了。

  他摸了摸自己的手,然後惡狠狠地對張歡罵道:「你小子, 老子好心把鄧家的牛安排給你放,這可是全村工錢最高的牛,你就是這麼放牛的?」

  張三賴子指著長著肥驃的大公牛說道:「我說最近這牛怎麼瘦了,原來你都是把牛帶到這種犄角旮旯里,牛都吃不上什麼草,你還躲在這裡睡大覺,躲清閒?」

  張歡擦了擦鼻血,有些委屈地說道:「哪裡瘦了?這牛我餵了兩年,都是這麼餵的!放牛不能一直給它吃嫩草,那會把牛吃嬌慣了,容易拉肚子,得攙著來!鄧家還誇我把牛餵得很好呢!」

  「閉嘴!」張三賴子大怒,酒糟鼻變紅,眼睛瞪了出來,「還敢頂嘴?老子說你餵錯了就是餵錯了!還敢頂嘴?還敢頂嘴?」

  說完張三賴子抬起一腳就踹在了張歡身,張歡被踢得大疼,在地上滾來滾去嗷嗷慘叫,邊哭邊叫,引來了私塾裡面的人。

  塾師林秀才走了出來, 他已經五十多歲, 頭髮鬍鬚都白了。

  他看到張三賴子就很是厭惡,喝罵道:「三賴子,你要死啊?別把人在學堂門口打死了,聖人在上,不吉利!我們這裡還有明年要考童生的學生呢!」

  張三賴子連忙討好地對林秀才點頭哈腰,連連道歉。

  林秀才走到張歡身邊,張歡擦了擦鼻孔的血,抬頭看著林秀才,希望他能幫幫自己,但是林秀才同樣厭惡地看著這個又髒又瘦的臭小子:「我見不得受苦人,趕緊把人拉走!」

  於是張三賴子直接將張歡拖走了,拉到鄧家門口,指著那頭什麼也不知道的大肥牛,說出張歡的種種罪狀來。

  鄧家的下人也懶得理會許多,直接說,這放牛的事情,既然都交給張三賴子了,轉包給誰是他自己的事情,自己決定就好,何必把這個孩子拉到鄧府門口?

  張歡還要申辯明明是自己餵了兩年的大公牛, 從頭到尾都是他在餵, 但鄧家的下人根本懶得理會,轉身就走。

  張三賴子哈哈大笑,拿著手指戳著張歡的腦袋,說:「從今天起,這放牛的活,沒你小子的份了!還有其他短工零活,一件都沒有你的份了!滾回家去吧臭小子!」

  於是張歡就這麼渾渾噩噩地回家去了,他在家附近逛了許久,等到了平時幹完活的時間才慢悠悠地進了家門。

  張秦氏一看到張歡滿臉是血痂的樣子便慌了神,連忙問他是怎麼回事,張歡這時候腦子不太清醒,直接將他得罪了張三賴子的事情從頭到尾告訴了母親。

  也就是說,張歡接下來沒辦法再出去做短工找零活補貼家用了,張秦氏得知了這件事情以後,連忙安慰張歡,他本來年紀就還小,不用出去打短工也行,阿娘會養他的。

  當天夜裡,張歡又聽到了母親張秦氏的哭聲,這一會,他沒有哭,而是握緊了拳頭,阿娘已經好多天沒有夜哭了,這一次,卻因為自己的緣故,讓阿娘傷心了。

  可我什麼都沒有做錯!只是遇上了張三賴子喝醉了酒,他就要欺負我!

  憑什麼?憑什麼我要受欺負?憑什麼族裡要把我家的地給占了?憑什麼我媽要把嫁妝全賣了?憑什麼我不能讀書?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憑什麼?

  這一夜,張歡沒有睡好,他做了很多噩夢,但卻記不清自己夢到了什麼。

  早晨的時候,張歡猛然坐起來,他感覺自己起遲了,但是剛一下床,就想起自己已經丟了短工的活,早上起來也沒什麼零活可做了。

  張秦氏在桌上放了一碗粥,旁邊還有一小碟鹹菜。

  粥已經有些涼了,但還是很好喝,因為對一個肚子正餓的半大小子來說,沒有什麼能吃的東西會不好吃的,哪怕是中藥渣,他都能咽下去。

  喝到一半的時候,張歡突然停了下來,他的眼淚滴到碗裡,鹹鹹的淚水混著白粥一起吃進了肚子裡。

  因為他突然想起,家裡只有一日的存糧,都是每天拿了日結的工錢去買第二天的米,昨天張歡回家時不但沒拿到工錢,還丟了短工,所以昨天晚上一吃完飯就睡了。

  那麼一日的存糧都吃完了,又沒拿到新工錢,這白粥的米要從何來呢?自然只能是母親張秦氏昨晚自己沒吃飯,省下來今天早上給張歡吃。

  張歡三兩下就把粥喝完了,然後把碗舔乾淨,最後把一小碟鹹菜全都吃完。

  他家中傢伙事全典當了,沒有廚刀,所以直接往門外走去,到了平日裡做工的田裡,那些工友們都懷揣著同情的眼神看著張歡,卻沒有一個人敢靠近與他說話。

  張歡在田裡繞了一圈,偷偷從地里順走了一柄鐮刀。

  有工友看見了帶著鐮刀離開的張歡,但沒人敢去觸霉頭,生怕被張三賴子誤以為自己也是與張歡一夥的。

  張歡往張三賴子最常去的酒館走去,路上有看到他的鄉人都對他避而不談,張歡從酒館後門溜了進去,果然看到張三賴子喝得爛醉如泥,人都站不穩了,還對著酒館裡的老闆娘調笑起來。

  張歡抓準時機,從裡屋竄了出來,在張三賴子沒發覺的背後發起偷襲,用鐮刀割斷了張三賴子的喉嚨,他平日裡割慣了了豬草和麥子,所以並沒有感覺特別大的困難。

  「噗嗤」一聲,張三賴子的鮮血從他脖子上的動脈往外噴涌而出,直接噴在了酒館老闆娘的臉上身上,害她尖叫了起來。

  張三賴子沒掙扎多久就死了,鐮刀砍不斷腦袋,於是張歡就從酒館柴房裡找了一把斧頭出來,剁了好幾下,才將張三賴子的腦袋砍下來,塞在布裡帶走了。

  而張三賴子的無頭屍體賊放在酒館裡沒人敢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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