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丁大柱

  時間在丁香忙碌中往前走,她已經學完了《幼學須知》卷一。

  隨著識字的增加,她開始自己看這本書後面的內容。到最後丁壽乾脆讓她自己看,不懂的再來問她。

  期間為了讓丁香儘早掌握文字學習仙術,丁壽吩咐胡氏減少丁香的家務活,好讓她有更多的時間來識字。

  這一年胡氏不順心了還會拿丁香出氣,但在丁壽的干預下,後來丁香已經很少挨打。

  不管丁壽出於什麼目的,這一年丁香確實過得輕鬆多了,日子一輕鬆,她的個頭也像河邊的楊柳一樣抽條了,這一年她的個頭長了足足有一巴掌還多一點。

  《幼學須知》既有天文地理,朝廷文武,又有風俗禮儀,生老病死,婚喪嫁娶,服飾飲食等,內容廣博,包羅萬象,書中的內容讓丁湘她的頭腦一日比一日豐富。

  讀了書,腹有詩書氣自華,挺拔之姿跟河邊的小楊樹一樣。

  不知不覺又是樹葉發黃的季節。

  這天秋高氣爽,陽光明媚。這天吃過午飯,丁香又端著一大盆衣服來到河邊。

  河裡已經有幾位婦女在洗衣服,她們手上忙著搓洗或者捶打衣服,嘴裡也嘻嘻哈哈說著有趣的事兒,快活得很。

  丁香從不參與大家的快活事,她找了一塊遠離大家的石板,一個人蹲在那裡默默搓洗。

  一個婦女看著丁香,跟身邊的同伴小聲說道:「丁香這丫頭的腦殼八成是被丁壽婆娘打罵傻了,我看到她經常一個人嘀嘀咕咕說話。不信,你看她的嘴,這會就在那嘀嘀咕咕。」

  她旁邊的婦女不以為然:「胡說,那丫頭應該是在想心事。她家就在我家隔壁,這丫頭傻沒傻我不知道?我跟你說,這丫頭不白吃飯呀,今年一下子長大了,以前她總是低頭哈腰不敢看人,現在那腰板直直的,走路跟鎮上那些有錢人的小姐一樣好看,跟你說話軟和又好聽,完了還跟你笑笑,又生得好,看得你恨不得這丫頭是自家的。」

  「看把你稀罕的。你家老二也該說媳婦了,我記得那丫頭今年有十三了,你既然這麼喜歡她,把她討給你家老二不就是你家人了。 哈哈哈!」

  ......

  兩人一陣打趣笑罵。

  那邊婦女們一邊說話一邊洗衣服,這邊丁香其實也在一心二用,不過她是一邊洗衣服一邊心裡背誦《幼學須知》。

  夏天的時候她就跟丁壽說了,這本書上的字她已經全部認得,文章也都背過了。

  丁壽笑呵呵地誇獎了她,但是沒有像她期望的那樣另外拿出一本書讓她學習,而是讓她多複習複習這本書的內容。

  丁香不敢直接跟丁壽索要別的書冊看,只能繼續熟讀《幼學須知》。

  丁香很喜歡這本書的內容,她把背誦這本書的內容當成唯一的娛樂活動,這本書的每一個字都被她牢牢地裝在頭腦中。

  這會,她隨意想了一句「家貧待客,但知抹月披風」,就接著這句話開始往後背,等背完《飲食》全篇,她開始從這句話倒著往前背。

  就在丁香樂此不疲地時候,一輛拉著人的牛車咕嚕咕嚕從丁壽家走出來,走到水壩邊時,車上的青年「噓」一聲停下牛車,衝著丁香喊道:「丁香。」

  河邊洗衣裳的婦人都看向牛車,車上的青年是丁香的大哥丁大柱,他一身細布新衣裳,正眉目含笑看著丁香。

  丁香忙丟下手中的衣服走到路邊跟丁大柱打招呼:「大哥,要走了。」

  丁小柱不管怎麼樣都學不進去字,丁壽思量再三決定送他去鎮上武館學武,丁小柱對學武倒是很有興趣,丁壽已經給他找好武館,昨天丁大柱專門回家接他去鎮上。

  丁小柱這會正坐在大哥旁邊,平日裡他多仗著胡氏的庇護欺負丁香,但這一年起,丁壽開始對這個小兒子嚴格管教起來,加之他年齡小,丁香對他多有忍讓,姐弟倆還是有一些友好相處的美好時光。

  現在他要離家,可二姐只跟大哥打招呼,卻沒有跟他打招呼,丁小柱忍不住「哼」了一聲對著丁香做了一個鬼臉,「臭丫頭。」

  丁大柱拍了一下丁小柱的腦門,「沒大沒小,那是你二姐。」

  「臭丫頭,臭丫頭,就是臭丫頭。」被丁大柱拍了腦殼丁小柱不樂意了,但想著到了鎮上還要在大哥手下生活,他不敢對大柱還手,習慣地把氣往丁香身上撒。

  這時丁香來到路邊,看到丁小柱一副彆扭的樣子,叮囑他:「小柱,鎮上不像家裡,去了鎮上有事多問大哥,聽大哥的話,別淘氣。」

  「要你管,我就淘氣!」丁小柱生氣地把頭扭到一邊。

  見丁小柱這樣丁香也不再跟他說話。

  丁大柱一時也拿這個比他差不多小十歲的弟弟沒有辦法,無奈地搖搖頭,笑咪咪地看著丁香問道:「我要走了,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沒有?我下次回家帶給你。」

  丁香搖搖頭,「我吃住都在家裡,大哥不用給我帶什麼。」這次丁大柱回家給她單獨帶了一包糖果子,胡氏看在兒子的面上沒有罵她,卻也對她眼不是眼,鼻子不是鼻子,她不想因為一小小的禮物受胡氏的氣。

  說了兩句話,丁香催丁大柱: 「大哥,天不早了,你快趕路吧。」

  「行,那我們走了。」

  牛車咕嚕咕嚕遠去,丁香輕快地轉頭下到河灘上。

  她發現,今年過年這個大哥回家後對她突然親近起來, 這次回家他還單獨給她買了東西。要知道大哥是村里少有的讀書人之一,以前他很清高,壓根不屑搭理她這個土丫頭。

  是因為她識字了吧?讀書人自然跟讀書人親近,現在她也算讀書人。

  嘻嘻!

  丁大柱的長相多隨丁壽,長得眉清目秀,言談舉止進退有度,他本人又在鎮上學醫,以後註定會有個好前途,他一走,河邊洗衣裳的婦人門就議論起他來。

  婦人們也不避嫌,談話聲不斷傳到丁香耳中。

  「丁壽真是個能耐人,把倆兒子都安排得好好的。」

  「是呀,給他當兒子是福氣。」

  「羨慕人家了,誰叫你沒投生在丁壽婆娘肚子裡。」

  周圍人一陣大笑。

  那被說的婦人啐一口,「呸,你才想投生在丁壽婆娘肚子裡呢。丁秀也是丁壽婆娘肚子裡出來的,也沒見她有多大福氣。」

  「誰讓丁秀是女娃呢?哎,你們說丁大柱也有十六了吧,丁壽兩口子怎麼不給他說媳婦?我娘家......」

  丁香默默地洗著自己的衣服不說話。

  回到家中丁香正在晾曬衣服,丁壽就喊她:「丁香,把衣服晾好來堂屋。」

  丁香應聲答應,趕緊把衣服晾上,來到堂屋在丁壽的椅子前垂手站定,「爹,我來了。」

  「丁香, 爹有一段時間沒有考你了,今日爹要考考你看你是不是把那些字忘了。」

  考察了一番後,丁壽笑呵呵地說道:「很不錯,可以進行下一步學習了。」

  丁香心裡高興,終於可以學新的知識了。

  丁壽起身走到自己的房間,很快拿著一本頁面有上次的書兩倍大的書走了出來,在堂屋就坐後他遞給丁香,叮嚀道:「這本書是你大哥花錢請人專門為你抄寫的,你拿回去好好學,儘快記住上面的東西,不要辜負了他的心思。 」

  丁香接過書,感謝道:「謝謝爹和大哥,我一定好好學,不辜負爹和大哥的心思。」說著就要當場翻開看。

  丁壽抬手制住丁香的動作,手一揮:「拿到你自己房間去看。」

  丁香恭敬地答是。

  回到自己的房間,丁香開始迫不及待地開始翻看這本《人體經脈論》。

  剛翻開第一頁,丁香手一抖差點把書扔到地上。

  這書的第一頁竟然畫著一個沒有穿衣服,光溜溜,身上被點了許多小點的男人身體。

  丁香合上書,看著封皮上的人體經脈論五個大字,穩定住心神再次翻開書頁。

  這次她拿得穩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