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湘沒有追問他後來的情況。以吳能道人的修煉天賦,性情秉性,如他沒有進入到這秘境之中,恐怕早已結成元嬰成為天石大陸真正赫赫有名之人,就算到此時已經隕落,也必定是轟轟烈烈過了一生,自由自在的一生。
可卻因為想要探索秘境的秘密,落了個魂體的下場,在這秘境孤獨千年。
他心中怎可能不感慨?
因此她只靜靜等待著吳能道人自己重新開口。
片刻後吳能道人便再次開口道:「成為魂體後我便夜夜在這尋真谷內轉悠尋找。 眼看著秘境就要再次開啟,我在這尋真谷內卻仍舊沒有進一步的發現。
魂體也可修煉,我沒有這類功法,幸虧我之前喜愛獵奇收羅過許多書冊,因此便自創了一套粗淺簡單的魂體修煉功法。
一日我正在修煉中,忽感覺竹笛空間一顫,接著一種淡淡的無形之力落在了我的竹笛之上。我忙停止修煉向外面看去。
我看到空中有一巨大的山水輪廓的圖像,許多光點從圖像之上落到地面上。 光點不斷落下,空中的圖像漸漸虛化,一盞茶的功夫後,圖像便完全消失。
跟你上次看到的景象剛好相反。
圖像消失後,雖然周圍的一切看似跟平日裡無有不同,但我總感覺到此地有一種令我不安的恐怖力量,故我驅使竹笛往這萬山困陣的生門而去。」
聽到這裡,丁湘頭腦中不由出現一桿竹笛跌跌撞撞在山林間行走的場面,忍不住笑了出來。
吳能道人看到丁湘這樣子,問她:「你在笑什麼?」
丁湘搖搖頭。
吳能道人無奈地搖搖頭,開始回憶那日的情景。
當他跌跌撞撞出了陣法後,才感覺輕鬆一些,回頭看向陣法,發現有一個身穿月道袍的童子正好奇地站在陣法出口處看著他的竹笛,嘴裡喃喃說道:「一根笛子竟然可以飛行。」他剛想詢問這童子是誰,他卻立即原地消失掉。
丁湘好奇地問道:「這童子是誰?」
「這童子呀,其實你也見過。 你從大湖過來這裡時,是不是在湖邊見過一個垂釣之人?」
「晚輩確實見過一個垂釣之人,不過那不是一個童子,而是一位老者。」丁湘說道。
「哈哈哈,告訴你,這兩人是同一人。」
丁湘愕然,「啊,這是怎麼回事?」
「這樣說吧,我們看到的空中圖案其實是一件寶物,那童子和老者都是寶物的器靈所變化。我剛剛就是想要帶你去那寶物所在讓你見識一下,你偏偏想要問清事情,我只好先把事情講給你聽。 」
世間有萬物,萬物可分為死物和生靈,一切生靈都是得天地造化的幸運者,而生靈中有智慧之生靈註定是天道寵兒,最具有智慧的人類更是萬物的主宰。
天無絕人之路,天道同樣不絕死物之路,死物經過漫長時間的演變亦可產生靈性,比如她的小火,或得特殊的機緣造化或觸動天道規則生出靈性,比如器靈。
丁湘忍不住感慨,「竟然如此!果然是世間萬物皆有靈。」
想到剛剛吳能前輩說要帶她去看寶物,丁湘忍不住心癢起來。
普通靈器,靈寶可生不出器靈,器靈乃是仙器之魂。天石大陸只有法器,靈器和靈寶,丁湘從沒聽過天石大陸還有仙器。 器靈對天石大陸的修士而言如同仙人對普通凡人一樣只存在於傳說之中。
丁湘有自知之明,仙器可不是她這剛入門的修士所能具有之物,她對仙器絕無貪婪占有之心,但對看一看仙器卻是十分心動。
她彎腰向竹笛行了一禮,訕訕地說道:「吳前輩,事情我們可以稍後再說,要不晚輩還是先跟您前去看一看那寶物,如何?」
「哼!不識好歹! 剛才讓你去看你磨磨蹭蹭不領老夫好意,好似我吳能要陰謀害你一樣。 我吳能乃是天石大陸驚才絕艷的修煉奇才,品行高潔,道心坦蕩,從不屑對人使陰謀手段,對後輩也一向愛護有加,你有老夫著寫的心得書冊,便知老夫為人,居然還疑心老夫。」吳能道人氣咻咻地說道。
吳能道人的話語十分不客氣,丁湘卻聽出了他語氣中並無真正怪罪之意,大抵也是因為長時間沒有與人交談,才要藉機發揮一番。
她也不惱怒生氣,只是尷尬地賠笑著。
吳能道人見丁湘如此,心情舒暢起來,說道:「走吧,我們這會前去還是來得及的。」
「前輩請指路。」
「看到遠處那座最高峰了嗎?那峰名煉真峰,往那裡走吧。」
丁湘取出飛劍拋到空中,飛劍帶著她跟竹笛往煉真峰而去。
飛過幾座山峰後, 她對吳能說道:「吳前輩,稍等一下,下面這兩人是晚輩的兩位故交,晚輩去看一下他們。」
「看吧,我吳能也不是無情無義之人。」
「吳能前輩自然是有情有義之人。」丁湘笑著令飛劍落下,走向追著她進尋真谷的玄清宗兩位同門的屍體。
曹,聞的屍體同樣是一觸就化為飛灰,地上只留有一隻完好的儲物袋,另外一人的儲物袋應是空間法則被毀壞,裡面的物品跟主人一樣化為飛灰。
丁湘撿起這隻儲物袋,用清潔術清潔後掛在腰間,再次御劍往煉真峰而去。
一路上,她又遇到了六位修士的肉身,又撿了兩個儲物袋。
天色擦黑的時候,丁湘的飛劍落在煉真峰前面。煉真峰的前面是一巨大的青石廣場,此地是大能的居所,雖然大能此時不在此處,但丁湘依然不敢放肆,便在廣場邊緣邊落下飛劍。
她剛要跨上廣場,眼前突兀出現了一人,這人身穿黑色道袍,頭上扎一個道士髻,再看他的臉,消瘦,頜下一縷鬍鬚,正是她此前在大湖邊看到的垂釣老者。
丁湘大驚,忙躬身行禮:「晚輩丁湘見過器靈前輩。」
這人對著丁湘甩甩袖子:「丁湘, 你看清楚了,我是吳能道人不是那器靈華凌。」
丁湘這才仔細看向眼前人,發現他身上氣息果真跟之前那垂釣老者不一樣,不過她留意到吳能道人的身體並不十分凝實,腳也沒有踩在地上,她羞愧地對著吳能道人行了一禮,說道:「晚輩無知,讓吳前輩笑話了。」
吳能道人搖搖頭說道:「無妨。那器靈華凌十分淘氣,此地只有我跟他兩個生靈,時間長了便熟悉了,它更是經常變換為我的相貌戲弄我。」
停頓了一下,吳能臉色嚴肅起來,說道:「丁湘,我提前跟你說清楚,此地是大能布置,我雖能帶你進去看到寶物,寶物此時也不會傷害你我,但事無絕對,寶物的器靈雖有幾分靈性,但它總歸不是修士,秉性單純,行事任性隨意,你進去也許會有一定風險,你可想好了要不要進去看寶物?」
丁湘只略一思考便對吳能說道:「吳前輩,晚輩知曉進去有風險,但晚輩願意跟前輩進去,如有風險那是晚輩的選擇,跟前輩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