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節 首戰告捷

  「寄生種」強化宿主通常有兩種方式,一是「特異型」,比如「陳素真」手下的「偵察兵」,四肢「特異化」,能像蜘蛛一樣攀附在牆壁和天花板上,利用細微的凸起移動自如,類似於「變種人」,二是「均衡型」,整體提升身體素質,注重力量、速度、抗擊打能力的協調配合,沒有明顯的短板,外貌上也接近於普通人類,「陳素真」和「申屠平」就是其中的佼佼者。

  「石烽火」體內的「寄生主」是一條「雜兵」,不過它運氣很好,找到一具契合自身的宿主,按照周吉的評估,品階大抵相當於「嬰兒」。他花了大力氣挪動「肉瘤」,把自己的弱點藏得很好,而不是任其裸露在外,就像男性的睪丸脆弱地敞露在外,毫無遮蔽一樣。但是當重火力武器登場,這些小修小補並不能改變悲慘的命運,89式穿甲爆炸燃燒彈的威力大得驚人,接連數發命中,重創了它引以為傲的強橫身體,血肉橫飛,骨碎筋斷,「石烽火」重重摔倒在地,凶性大發,仍不肯放棄,拼盡餘力撲向噴泉池。

  一顆82-2式手榴彈從大樓里擲出,準確無誤地砸在他後腦上,稍一彈跳,旋即炸了開來。「石烽火」耳鼓淌血,沒有聽見聲音,破片和鋼珠把腦袋打得坑坑窪窪,下一刻,體內血氣全然失去控制,蜂擁而出,投入噴泉池下的廢墟中,如泥牛入海,轉瞬就消失無蹤。

  「石烽火」大口大口吐著鮮血,心下雪亮,再無懷疑,一定有「寄生種」藏身其下,伺機奪取它寶貴的血氣!那是「陳素真」的陰謀詭計,可惜沒有機會揭穿它的真面目,聽不見,也看不見,身體不再屬於自己,連手指頭都動彈不了,「石烽火」慢慢滑落死亡的深淵,失去了意識。

  「錢鴛」僵立不動,目睹這一切,一條背梁脊骨拔涼拔涼的,她隱約察覺「石烽火」瀕死之前,血氣如脫韁野馬盡數逸出,這究竟意味著什麼?「寄生種」吞食「血食」提煉血氣,強化肉身,但它們無法通過彼此吞噬壯大己身,異種血氣無異於致死的毒藥,有害無益,難道說「陳素真」已經解決了這一難題,把它們引入陷阱,趁機剝奪血氣?

  不行!它一定要保全有用之身,無論付出多大代價,也要逃回上關區,向「申屠平」通風報信,及早防備!「陳素真」在身後擋住去路,「錢鴛」自忖不是對手,雙腿一蹬箭一般向前竄出,不顧一切撲向大樓,化身為人形炮彈,意欲一路破牆逃遁。它動作雖快,周吉早有防備,擲出82-2式手榴彈給了「石烽火」最後一擊,隨即提起PF98式120毫米反坦克火箭筒架在肩頭,眼梢瞥見一道身影疾衝上前,毫不猶豫打出一個四連發。

  「錢鴛」運氣不佳,接連中了兩顆破甲火箭彈,胸腹被生生鑿穿,前後通透,脊柱和臟腑受傷極重。它萬分後悔,如果當初採用「特異型」強化肉身,或許能躲過一劫,逃出生天,如今一切都太遲了,誰能料到對方有火箭筒這種大殺器,並且打得這麼准,這麼狠……雙手捂住傷口,搖搖晃晃立足不穩,「錢鴛」沒由來打了個寒戰,眼前一片模糊,體內血氣很快消散殆盡,「肉瘤」雖然藏在臍下小腹中,安然無恙,卻擺脫不了滅亡的命運!

  一場伏擊降下帷幕,塵埃落定,甚至連「陳素真」都沒有出手,南下的「寄生種」就全軍覆滅,無一倖存。然而周吉一方也並非毫無代價,他們動用了壓箱底的重火力武器,耗費大量彈藥,才取得這一點戰果,鼓舞人心固然鼓舞人心,細算卻有些得不償失。更為關鍵的是,這一戰過後,他們從暗處走到明處,成為「申屠平」的眼中釘肉中刺,「陳素真」也將對他們另眼相看,不無提防,這樣的「慘勝」很難再複製第二次。

  周吉手持QCW05微聲衝鋒鎗清掃戰場,來到噴泉池中找出「石烽火」的屍體,借著彎腰察看之際,伸手從廢墟下摸出水雲錫罐,不動聲色藏妥當,又來到「錢鴛」的屍體前,確認它生機泯滅,不可能再死而復甦,緊繃的神經終於鬆弛下來。手榴彈、重機槍、火箭筒這些重火力武器對付普通的「寄生種」,哪怕沒有命中「肉瘤」要害,也能造成相當的殺傷力,但對「貴胄」、「嬰兒」品階的「寄生種」而言,如果沒有錫罐趁其不備奪取血氣,最多也只能重創,很難將其留下。「申屠平」的品階更勝一籌,相當於「僕人」,這些手段未必能收到效果,與「陳素真」合作看來極其必要,並非什麼「權宜之計」。

  「陳素真」始終隱藏在暗處,沒有照面,也省得周吉多費口舌遮掩了,「黃泥掉進褲襠里,不是屎也是屎」,余瑤已經對他起了疑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招呼大伙兒準備撤退,留下地下停車場的「預備隊」奔了上來,收拾起裝備,擁著一干突擊隊員離開「萬象廣場」。全殲敵人,己方只損失一人,可以說「大獲全勝」,眾人無不興高采烈,連心事重重的余瑤都輕鬆下來,臉上露出一絲久違的笑意。

  一行人從地鐵隧道回到熙辰大廈,早有人趕去報信,岳之瀾與石賁長長鬆了口氣,好消息如同長了翅膀,很快傳遍「乾泰安保」每個角落,夏一斛如釋重負之餘,提醒他們給「乾泰集團」傳個訊,緩解一下雙方緊張的局面。岳之瀾稍加斟酌,親自走了一趟,荀冶和宋騏得知喜訊,帶領集團上下全體中層幹部出迎,半途中遇到周吉一行,董事會三位大佬親切交談,毫無芥蒂,之前的「誤會」煙消雲散,就像不曾發生過。

  當天夜裡,集團大擺酒宴慶賀「乾泰安保」子公司首戰告捷,殲滅南下的「寄生種」,斬斷了它們入侵的妄想。大小灶一齊開動,熱火朝天,美酒佳肴流水般送入宴會廳,眾人爭相端起酒杯,場面話如天女散花,讓人醺醺然,酒不醉人人自醉,一個個咧開腮幫子,面紅耳赤,不知今夕何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