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五節 聲東擊西

  度過這次「空襲」的危機,董事會連夜開會,「寄生種」的威脅已經迫在眉睫,之前也不是沒有人懷疑,在「寄生種」的問題上,周吉是否有些「危言聳聽」,故意渲染一個強大的敵人,以達成不可告人的目的,然而誰都沒料到,對方如此快就打響了第一槍,砸破熙辰大廈的石塊,同樣摧毀了人們的信念。

  董事會持續的時間並不長,原因很簡單,除了寄希望於周吉和QBU-10式狙擊步槍,集團上下對「空襲」束手無策。哪怕面對刑警大隊那批「寄生種」,也不至於讓人如此絕望,只要它們還在地面上活動,總會有辦法對付,但盤旋在千米高空的「寄生種」,難不成動用飛機飛彈高射炮?就算他們想,也沒這個能耐!

  乾泰集團度過了難眠的一夜,知情者坐立不安,憂心忡忡,就連余瑤臉上也染上一層愁容,熙辰大廈一旦坍塌,倖存者暴露在冰天雪地中,淪為「寄生種」肆意屠戮的「血食」,最終又有幾人能倖免?她忍不住拜託周吉想想辦法,卻無法得到一個肯定的答覆,周吉只是說「盡力而為」,顯然他也沒什麼把握,這令她很是鬱悶。

  好在最後周吉給了她一個建議,臨淵羨魚,不如退而結網,她可以試試QBU-10式狙擊步槍,培養一名高級狙擊手,需要五年的艱苦訓練,如果她有足夠的天賦和毅力,或許能縮短些。一旦下定決心,就義無反顧投入全部時間和精力,余瑤當初學琵琶就是這樣的,狙擊手是更為艱巨的挑戰,意味著她從此以後不能再長久地陪伴在周吉身旁,她仔細想了想,問道:「我有這個天賦嗎?」

  周吉笑了笑,伸手捏住她的下頜,仔細端詳著她的容貌,嘆息說:「你一直都有!」

  余瑤知道他在嘆息些什麼,她心中有一絲動搖,隨即又堅強起來,彈琵琶討他歡心,以色事人,與別的女人分享他,這些又這能讓她滿足,只有拿起槍的一剎,她才能忘記一切,全身心投入其中,每一顆子彈消滅一個敵人,一念生一念死的感覺令她沉迷。她沒有猶豫太久,任憑周吉捏著自己的下頜,靜靜望著對方的雙眼說:「那我就試試。」

  周吉從不勉強人,他答應明天跟岳之瀾打個招呼,明天開始接受狙擊手的強化訓練。QBU-10式狙擊步槍既長又重,她首先要有足夠的力量和體力,周吉找來紙筆,一邊喝酒一邊列了些訓練項目,包括單槓、雙槓、伏地挺身、仰臥起坐、蛙跳、深蹲起立、單腿深蹲起立、100米跑、400米障礙訓練、越野三公里跑、全副武裝五公里跑等,具體如何安排,可以請教夏一斛,狙擊手雖然不同於刑警,但他山之石可以攻玉,請她酌情制定訓練計劃比較靠譜。

  薄薄一張紙,仿佛有千鈞重,余瑤沒有意識到他們之間的親密又淡薄了幾分,她做好了吃苦的準備,她心中洋溢著自豪,她對未來不無憧憬。周吉望著她的一顰一笑,一舉一動,仿佛看到了他們的結局,余瑤是無法改變,也無法挽留了,前幾世的經歷已經證明了一切,他們的命運線朝著不同方向移動,此刻交織在一起,終有一日會彼此遠離。

  翌日凌晨,警報再度響起,一頭巨鷹張開雙翅,藉助上升氣流盤旋在高空,觀察著熙辰大廈和躲避在熙辰大廈的人類,毫不掩飾自己的意圖。那是「阿大」,三頭「寄生種」中體型最大,品階最高,也是最有腦子的那個,它知道重創「阿二」,擊傷「阿三」的是同一個人,也只有他才能對自己造成威脅。它繞著大廈盤旋許久,仔細探查每一個角落,徐徐降低高度,以身為餌,引誘對方出現。

  周吉埋伏在樓頂的水箱房後,對巨鷹的舉動頗感詫異,那頭「蠢鳥」轉來轉去,究竟想幹什麼?難不成打算跟他們打個商量,做場交易?看看對方的高度已經進入了射程,他提起QBU-10式狙擊步槍,閃出身來朝它開了一槍,不料巨鷹極其機敏,雙翅一折,藉助氣流驀地拔高十幾米,巧妙地躲過了子彈。

  電光石火的剎那,一人一鷹對視一眼,距離隔得太遠,周吉看得不大真切,「阿大」卻把他的從頭到腳看了個通透,把他牢牢記在心裡,而後振翅高飛,飄然離去。回到老鴉嶺的洞穴中,它和「阿二」、「阿三」在意念中傳遞了自己的想法,一個輕輕鬆鬆獲取新鮮「血食」的方法。說穿了其實一錢不值,無非是「聲東擊西」,它們一齊出動,一頭抓起石塊盤旋在高空,隨時準備擊穿大廈,牽制周吉不得離開樓頂,剩下兩頭撲下去從低空掠過,「老鷹捉小雞」,想吃多少就吃多少,沒人能反抗。

  當天下午它們就採取這樣簡單粗暴的策略,進行了第一次嘗試,周吉很快察覺到它們的意圖,卻一時沒有破解的辦法,他只能提著QBU-10式狙擊步槍守在樓頂,提防巨鷹拋下石塊擊毀大廈,大聲命令岳之瀾傳訊,讓剩下的人全部躲入地下停車場緊急避難,在警報沒有解除之前不要輕舉妄動。

  「聲東」的是「阿大」,它藉助氣流嫻熟地盤旋,忽上忽下,忽左忽右,牽制住周吉的注意力,「擊西」的是「阿二」和「阿三」,它們像轟炸機低空掠過地面,輕而易舉打破窗戶,抓住窗架穩住身形,利喙如同「探囊取物」,叼起驚慌失措的「血食」甩落在雪層中,湊足了數量再盡情享用。

  熙辰大廈里人聲鼎沸,一片混亂,大伙兒湧入樓道拼命往地下停車場涌去,推搡擠踏,完全失去了控制。岳之瀾當機立斷,喝令「保安隊」維持秩序,「長槍隊」集中火力,向兩頭殺戮的巨鷹發動攻擊,一時間槍聲響成一片,無數子彈傾瀉而出,卻被堅硬的翎羽擋住,無法造成太大傷害。巨鷹凶性大發,頂著火力撲上前,翅膀橫掃,捲起一陣旋風,掀翻了七八人,它探入頭去叼出其中一人,扭頭撲落在雪地中,擰去頭顱丟在一旁,撕開胸腔,大口大口吞食柔軟的內臟,看得眾人心驚肉跳,不忍直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