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李逍遙就卻之不恭了,有說的不對的地方,還請大家指正。」
李逍遙先是衝著司馬烈秦少白拱了拱手,方才凝目朝那畫上看去。
「什麼?他就是小藥聖李逍遙?」
「小藥聖醫術神乎其技,據說能起死回生,被人稱為閻王的克星,可是小藥聖什麼時候又成了簽寶專家了?」
「你知道什麼?能者無所不能,我聽說學醫只是他的輔業,鑒寶才是他最擅長的領域!」
聽到眾人對李逍遙的評價,秦少白卻是嗤之以鼻。
修煉一道是十分艱辛的,李逍遙小小年紀,便已經達到了宗師境界,應該是比常人刻苦百倍所致。
試問,他又哪裡有時間去學什麼醫和鑒寶?
而且想在這兩個領域成為大師,又談何容易?許多人窮其一生,都未必能達到這個高度,一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怎麼可能同時兼備那麼多技能?
所以,秦少白認定李逍遙是在這些人面前吹牛,他只不過是在裝模作樣罷了!
事實上,李逍遙的確是在裝模作樣。
只見李逍遙拿著放大銳,一寸一寸地仔細比對著上面的紋路。
他眉頭緊鎖,時而屈指連彈,時而拼目凝思,時而嘖嘖稱奇,時而搖頭嘆息。
給外人的感覺,十分地專業,可實際上,李逍遙不過是做給他們看的而已、
其實他早在接觸這副畫的一剎那,就知道這是一副假畫。
但凡古物,就拿范仲淹岳陽樓記來說,裡面會有一股厚重的年代感,也就是古氣。
這種東西說不清道不明,可卻是的的確確存在著的,但是李逍遙從今天這幅畫裡根本沒有感覺到這種氣息的存在,面對它的時候,就好像面對現代工藝品一般,沒有半分歷史滄桑感。
這副畫落成最多不會超過十年,只不過它畫工精美,幾乎到了以假亂真的地步,上面的胎青和紙質卻是真的,至少有著一千年歷史。
顯然,這個假冒的人手法十分地高明,在一張同時期的真紙上,竟然用特殊的手法臨摹了一張唐伯虎的假畫,而且臨摹的很像,幾乎沒有破綻!
可是假畫就是假畫,再怎麼模仿,也不可能取代真跡。
「李大師,不知道看的怎麼樣?」
旁邊,看到李逍遙一直看著畫愁眉不展,秦少白嘴角含笑地問道。
在他看來,李逍遙根本就不懂裝懂罷了。
他對自己這幅畫十分有信心,這可是他花了大價錢,好不容易才從一次拍賣會上競拍回來的,為此,他還專門花重金請了國內外的幾個古玩大家來鑑定,一致認為這就是唐伯虎真跡,這才敢在老爺子壽宴上拿出來的。
李逍遙卻沒有回答他,只是淡淡分開了他一眼。
「逍遙兄弟,怎麼樣?」
司馬長風卻是有些沉不住氣地問道。
司馬烈雖然沒有問出口,可是一雙眼睛也緊緊地盯著李逍遙。
李逍遙深吸一口氣,道:「這幅畫做工精美,顯然是出自大家之手。」
秦少白心中冷笑,這還用你說。
「不過,卻不是出自唐伯虎之手,所以,它是一幅贗品。」
李逍遙話鋒一轉,如是說道。
「什麼?竟然是一幅假畫?害我白高興了半天,剛才我還差點想做直播了呢!」
「沒想到秦家也會拿假貨來充數,我也是醉了。」
「話可雖說的那麼死,誰知道小藥聖說的準不準呢,萬一是小藥聖看走了眼呢?」
眾人人七嘴八舌的,秦少白臉色變的很難看。
「李大師,請你慎言!要知道,這可是經過董源閣老親自鑑定的,豈能有假?」
秦少白有些惱怒地說道。
董源,那可是南省首屈一指的鑒寶大師,一生之中極為失手,如果真是他親自鑑定的,那這幅畫的真的機率就大了很多。
「逍遙兄,你真的看清楚了嗎?」
聽到秦少白這麼說,司馬長風也不禁看著李逍遙問道。
「我你還不了解嗎?」
李逍遙卻是自信地一笑,「這畫畫工確實十分精美,顯然也是出自大家之手,只不過,假的就是假的,始終難登大雅之堂。」
秦少白大怒,在他看來這,李逍遙根本就是存心跟他過意不去。
「老爺子,你怎麼說?」
秦少白看著司馬烈,今天他可是代表家族來跟司馬家達成戰略合作同盟的,如果司馬烈敢說是假的,那他立馬轉身就走。
「這……」
司馬烈正猶豫之時,司馬長風卻上前一步,在他耳邊道,「爺爺,你忘了上次那個紫砂壺了嗎?就是逍遙兄弟鑑別出來的!所以,我相信逍遙兄的眼光!」
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顯了,秦少白臉色已經是難看到了極點。
「李逍遙,你今天最好說出個所以然來,秦家絕對不能蒙羞!否則,秦家跟你沒完!」
司馬烈的猶豫讓秦少白很惱怒,他怒氣沖沖地對著李逍遙說道。
哪怕李逍遙是宗師高手又如何?他們秦家,緊不缺的就是高手,而秦家的聲譽,絕對不允許蒙受污點!
這時候,司馬烈終於出聲了,「李逍遙,說說你的看法吧,說說。」
他知道,如果今天李逍遙給不出說法來,秦家肯定不會放過他,說不定還會記恨上司馬家,雖然說他不懼秦家,可也不願意平白無故多出這麼一個強大的敵人。
瞧著局上的變化,木婉晴一臉的擔憂。
李逍遙就不應該出這個頭,無論他說的對與錯,現在都已經得罪了秦家。
這對於一個生意人來說,是十分不智的行為,他怎麼那麼愛出風頭了呢?不禁暗自著急。
李逍遙卻是不慌不忙,淡然掃了秦少白一眼,才道:「眾所周知,但凡古籍字畫,都會有一股古氣,古氣越重,則說明它的年代感越強,可是我從這幅字畫裡根本感覺不到一絲古氣的存在。」
「哈哈,李逍遙,這就是你所以的證據嗎?你說的這些根本注是子虛烏有的事情,誰知道你說的是對是錯?有誰見過古氣長什麼樣?」
聽到李逍遙如此說,秦少白方心大定,冷笑著說道。
底下人也紛紛點頭,李逍遙這說的太玄乎了。
「急什麼?我還沒有說完。」
李逍遙卻是鎮定自若地道,「眾所周知,唐伯虎乃明朝的四大才子,明朝人留的是長發,可諸位請看,這牧牛童子卻梳著一個單辮,這就說明很多問題了。」
經過李逍遙指點,眾人這才仔細往那童子看去。
「咦?真是留了一個單辮,如果不是小藥聖指出,我還真發現不了呢。」
「不愧是小藥聖,這觀察力真是細緻入微,不過明朝的人,怎麼會留單辮呢?奇怪……」
聽到周圍人的議論聲,秦少白心不禁有些慌忙了。
不過嘴上仍然鎮定地道:「一派胡言!興許他是少數民族呢?或者他乾脆就是一個女孩,只不過女扮男裝而已來牧牛而已!」
「你自己相信嗎?你覺得唐伯虎畫一幅流世佳作,還有必要在一個童子身上搞那麼多彎彎道道嗎?」
李逍遙反問。
「這……」
秦少白沉默了,因為他無論說什麼,都是在強詞奪理。
「我聽說清朝有一個叫做黃勃的人,專門以靠賣唐伯虎的假畫為生,而他臨摹的唐伯虎畫作,工藝非凡,已有九分神韻,幾乎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想必這幅畫就是出自此人之手。」
李逍遙沉吟著說道。
「對啊,我也聽說過此人,雖然是專靠賣假畫為生,可卻是清朝的一個有名畫家。」
「對對,這就很好地解釋為什麼童子會留單辮了,當時風氣漢人不許留長髮,否則就要被砍頭,就連畫也不許是長發,所以黃勃就以辮子代替……」
經過李逍遙提醒,眾人紛紛響應,一時間,一個個都能說出畫中的破綻出來。
「畫雖然不是唐伯虎親自畫的,可黃勃也是清朝畫家,怎麼說也算是古物了,放在拍賣會上,怎麼著也能值個十來萬,秦少爺一下能拿出十萬塊的禮物,也算是很大方的了。」
李逍遙笑著說道,而秦少白聽了,臉色難看至極,連殺人的心都有了。
「堂堂秦家竟然只送十萬塊的假畫?也好意思送的出手?而且還這麼大費周章的,也不嫌丟人……」
「就是,在場送的禮物最少也是幾百萬,秦家竟然送這麼寒顫的破畫,未免也太扣了……」
底下則響起了竊竊私語聲,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種種難聽的聲音都響起來了。
聲音雖然不大,可卻正好讓秦少白聽的清楚,如同一枚枚刺一樣,刺在他心裡,十分地難受。
其實,若論起來,李逍遙的解釋並非專業。
事實上,他專業知道一點不會,他說的,無非是簡單的邏輯學而已。
可就是淺顯的道理,卻讓秦少白無可辨駁,連反唇相譏的勇氣都沒有,因此,只能用沉默來應對。
看著他這模樣,司馬烈心中十分地解氣,秦家這兩年有點不把司馬家放眼裡,做事情也有點咄咄逼人起來了。
司馬烈早不爽多時,現在看到秦少白吃癟,不禁哈哈大笑道:「秦少有心了,這幅畫雖然不是唐伯虎之手,不過也是名家之作了,我同樣地喜歡,來人啊,將禮物收下。」
說著管家便上前來將畫取走,而秦少白則是臉一陣青一陣白,心裡頗不是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