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明朝開啟,入陣的具體事宜,各宗門之主皆清楚,今晚好好籌備。」水掌門手一撤,海市蜃樓就此消失,天邊的晚霞已被夜幕吞沒,寒風陣陣。
「破曉道友,隨我來。」林清兒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破曉應聲轉身,跟著林清兒來到劍宗隊伍的後方,見她手一擺,四周頓起羅幕,已身在一座帳中,下鋪地毯,上懸夜明珠,別無他物,但香氣裊裊,令人精神一振。
林清兒盤膝坐倒,推過來一個背囊:「這是師尊給你準備的入陣之物,阿弟收好了。」
這憑空變出的帳篷想來可以阻擋他人窺探,她便改回了姐弟之稱。
破曉也不客氣,直接打開背囊驗收,畢竟要在秘境中呆滿一年,物資準備的越充分越好。
但見一大瓶辟穀丸,一大瓶肉骨丸,一大包祛血散,一疊黃色符籙,還有一套劍宗獨有的白袍。
林清兒告訴他,辟穀丸和肉骨丸各二十粒,祛血散一百份,定魃符十張,神行符、千斤符和隱身符各三張,以上之物價值不菲,但劍宗白袍最為昂貴,水火不侵,可阻隔透視,凡間兵器難以毀損。
破曉喜滋滋道:「水掌門有心了,這些符怎麼用?阿姐給我詳細講講。」
他知道定魃符就是鬼畫符,神行符和隱身符在民間傳說中常聞,千斤符卻是第一次聽到。
林清兒正色道:「你代表我劍宗入陣,自當為你考慮周全。符籙貼上即可。神行符,貼之如馬飛,可一氣兒跑個三、四百里。千斤符貼他人之身,如壓千斤,動彈不得,有效時間要看被貼者修為,修為越高,時間越短。隱身符可隱身半個時辰,築基以下不得見。」
破曉聽得兩眼發亮,都是好東西呀,特別適合喜歡跑路的自己。
千斤符相當於定身符,不知貼在小娘皮身上效果如何,是不是可以任意擺布?
他壓下這個歪念,當即仔細查看,發現各種黃符的圖案不同,生怕他不認得,還在每種符籙的一角沾了小紙條,寫了小字名稱。
破曉想起上次揚州之行,攜帶的背囊尚未派上用場就葬身火海,不由提個要求:「阿姐,你有沒有多餘的儲物戒,送我一個,這些物件攜帶起來就方便了。」
林清兒卻道:「不是姐姐小氣,無論是儲物戒還是儲物袋,都需要法力才能打開。秘境中大半之地魃氣濃郁,抑制法力,便是我也要攜背囊入陣。而且這背囊也是跟白袍同樣的布料,只要不遺失,一般不會損毀。」
破曉這才打消了占小便宜的念頭。
只見林清兒又取出了一張黃符,交於他,微垂眼皮:「這是蓮華護身符,乃百花宗秘制,可替一死,你不要放入背囊,隨身攜帶即可。」
破曉不由動容,這可是保命之物,雖然自己已有天女一諾的保命底牌,但多多益善,小娘皮的這份心意實屬難得,他鄭重地接過,直接塞在懷中:「多謝阿姐恩賜,小弟銘記在心,定不辜負厚愛。」
這話說的,好像以身相許似的,林清兒玉臉一紅,再取出一張獸皮地圖,平鋪在地毯上。
破曉一眼認出,豁然是秘境之圖,雖不如水掌門展示的那般直觀真實,但兩相結合,在腦海中的印象更深刻。
林清兒徐徐道:「阿弟,剛才師尊只講了大略,秘境還有諸多要點,我一一告知你。首先,我等九人雖是同時入陣,但落點隨機,很難碰到一處……」
破曉一聽便道:「這還不簡單,我倆約個會合之點。」
「你聽我慢慢講來。」林清兒白了他一眼,「秘境之大,從這頭到那頭,直線之距,即便全程貼上神行符,也要跑上一月。而且秘境周圍的淼淼渺渺是一種特殊的屍魃瘴氣,哪怕修仙者沾染上了,若不及時行氣排毒,也會變成行屍走肉,淪為屍魃。最要緊之處是,每次一開啟大陣,四周的瘴氣會慢慢合攏,以陣中的一年之期,覆蓋全境。也就是說,一旦秘境被封,我等留在其中,難逃變成屍魃的結局。」
破曉才知秘境還有這麼多彎彎繞繞,看著林清兒,不敢隨便插言了,只聽她講。
「據前人經驗,瘴氣的合攏點每次皆有不同,有時居中,有時偏南北或東西,若是你我僥倖落在合攏點附近,會合當然容易。最怕是一南一北或一東一西,而合攏點居中,或是偏向一人,那時要麼兩人橫跨半徑,要麼一人跋涉全徑,會合至少要半年。你我只能各求多福了。」
破曉原以為入陣之後,跟林清兒這個鍊氣九層同行,即便她受到魃氣影響不能動用法力,但護身符一定不少,結果卻是各自為戰,不免有些失望。
兩人便圍著地圖,設想了各種情況,擬定了幾個會合點,以及彼此知道的暗記。
林清兒又跟破曉詳細介紹了每處地點的情況,有兇險,有藏寶,還有奇形怪狀。
秘境存在億萬年,雖然千年一開,但也跟一個小世界一般,各種地形地貌會發生變化,不過幾萬年之內的變化不大,所以前幾十次的入陣者留下的記錄更有參考價值。
破曉看著地圖,將林清兒所講都記牢在心,最後地圖也放在他身上了。
看看時間差不多,破曉沒忘了要見一個人,便跟林清兒說了一聲,溜出了帳篷,但見星光之下,各個宗門皆搭起了帳篷,多為入陣者準備。
像水掌門、扁谷主等大修還是露天打坐,視環境若無物。
唯獨饕餮門起了一個很大的帳篷,門中人都在帳中,是個會享受的宗門。
破曉第一次面對這麼多修仙者,想來也無所遁形,便大搖大擺地走向藥王谷的帳篷,在帳外小聲叫了一聲:「鐵柱哥,小弟前來拜訪。」
「兄弟,快快請進。」鐵柱聞聲迎出來,兩位鬼市故人忍不住相擁一下。
兩人進了帳篷,不出所料,木面藥長老早已等候多時了,笑道:「破曉,你再不來,我便著鐵柱去請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