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你我還真是有緣啊。」邁入待客廳,看著眼前那熟悉的光頭,周漁看似溫和的說著,牙齒卻不由得咬的緊了。
當年他剛下山修為底下,於那莽枯山不遠的破廟停歇之時,曾遇見過一僧一魔。
結果,那一夜不僅提心弔膽不說,末了還唄順走了一匹馬和一隻烤雞。
本以為這輩子都沒多少機會遇見了,沒想到今天雖然沒有遇見那嬌俏迷人的小魔女,卻遇見了那偷雞的花和尚。
真是,巧的很。
「和尚,當日你偷了我的雞,最後你把它怎麼了?」看著眼前這熟悉的人,周漁腦海便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隻他費盡辛苦才烤的冒油的雞。
「那隻陷入水深火熱的雞,已被小僧度化了,這也是多虧了施主的提醒,小僧才方知度化,真是一件美味又令人快樂的事。」妙山看見面前熟悉的人,頓時嘴角含笑的道。
「嘿嘿,我看你是吃了吧,你犯戒了,你知道嗎?」周漁聞言一愣,隨後冷笑道。
這俊和尚看起來一副大師模樣,其實心裡壞的很,當日就追人家小姐姐七天七夜,現在看來這葷腥也是破了。
「阿彌陀佛,小僧既然決心度化這世間萬物,自然得先自度,在施主眼中,那是戒於小僧眼中,卻是境。」當面被人戳穿,妙山和尚也是臉不紅氣不喘,一派溫文爾雅。
「小僧記得仍當日周施主的豪言壯語,擇日不如撞日,不如今日便當拜訪如何?」隨著這話音一落,妙山和尚的身軀之上,頓時有一層乳白之色的佛光升騰而起。
「怕你不成。」周漁也是氣笑了。
這死禿驢,又想學當日,說不過便想著物理度化,雖然這種感覺於他而言頗為親切;但須知,他如今可不是當年還需瑟瑟發抖的練氣境七層的小修士。
一念即此,其青色的衣袍頓時無風自動,一股凌厲的劍意隨之醞釀而出。
「周施主果然不凡,短短不過二餘年,修為竟已恐怖如斯,不虧是字字珠璣,能使得小僧頓悟佛法之人。」感應到周漁身上,於他一般無二的練氣境圓滿的修為和那凌厲的劍意,妙山和尚的目光一亮,於讚嘆的同時,全身的氣息頓時收斂起來。
「可惜周施主如今卻與佛無緣,哎……」
「怎麼,不想著物理度化了?」看見妙山身上的氣息減弱,本就沒從他身上沒感覺到戰意的周漁,頓時揶揄道。
「何為物理度化?」妙山聞言,雙目之中頓時泛起一絲疑惑之色,但不用周漁解答,其卻是好像又明白了什麼,原本身軀之上弱下的氣息,突然於反轉之間,變得強烈起來。
「……」
「我這算不算又給自己挖了個坑?」周漁的臉頓時黑了下來。
他有種預感,這和尚以後怕是會賴上他了,明明他都沒說什麼,是這和尚自己腦補跑偏,為什麼這口黑鍋得他來背。
「阿彌陀佛,周施主於佛法見解之精妙實屬小僧生平罕見,只是可惜偏偏修了劍,與我佛暫時無緣啊。」半響,於周漁內心頗為緊張之時,妙山雙手合十,一臉可惜的道。
「什麼叫我偏偏修了劍,修劍很過分嗎?」周漁感覺這和尚說話怎麼怪怪的,怎麼就這麼想讓人扁他呢。
「周兄且慢。」這時,聽見王力稟報,連忙趕來的肖戰看見這似箭弩拔張的一幕,頓時喊道。
「……」
半個時辰後,三人各自坐在一方。
「這麼說,這寧遠鎮極有可能是那伙邪徒假借神像蠱惑之地?」聽完肖戰的分析,周漁頓時皺眉說道。
至於妙山,他暫時還不屑和一個和尚鬥嘴,傳出去有損他周漁的名聲。
「不錯,所以我決定儘管趕過去,以防再起事端的同時,尋機抓住那幕後之人。」肖戰點頭道,目光不由得看向一直悶不做聲的妙山。
「妙山法師可有建議?」
「便依肖施主的話而行吧。」關乎神像香火之事,妙山也是頗為鄭重的道。
「那我,我等三人現在就出發吧。」肖戰見達成了初步的共識,頓時毫不猶豫的說道。
十餘日後,寧遠鎮。
明明月許前大病已初愈的王生,最近不僅沒有好轉,反而病情越發的嚴重起來。
這一夜。
看著床榻之上,面色蒼白雙眼神光渙散,像不久便會進入彌留之際的王生,其妻子王柳氏守候在身邊,目光之中充滿了悲戚之意。
「相公,你休了妾身吧。」此話一出,就見原本還眼神黯淡無光的王生,其身軀猛然一顫,淒聲問道。
「娘子,何出此言?」見妻子柳小蝶默然無語,只是嚶嚶哭泣,王生的臉色越發蒼白。
「也對,我已病入膏肓無可救藥,在拖下去,反而會耽誤了娘子,想我王生自認為才高八斗,不曾想不僅蹉跎歲月屢考不中,還身染惡疾,我……」
「相公切勿不可這般說,這一切都是妾身的錯,妾身是不祥人,唯有妾身離開,相公方能好轉……」看見王生突然面露死意,柳小蝶頓時大驚失色,連忙說道,其話還未說完,突然感覺放在床榻上的右手臂一痛,竟是王生總那形同枯槁的手,狠狠地抓住了他。
「相公!」
「此話,是誰告訴你的,我王生已身無分文,是誰如此歹毒,竟惡意中傷我妻?」
「非是人言。」見自己提出分離,王生還一大波愛護自己,柳小蝶的內心又是一痛。
「那到底是誰,還請娘子名言,否則為夫必死不瞑目啊,蝶兒。」
「是相公病情突然惡化之後,蝶兒近幾日於夢中有神託夢告知,這都是小蝶的命啊相公,唯有小蝶離開,相公才能活下去,才能讓王家光宗耀祖。」
「不。」
「這不是命,這是病,是那所謂的邪神,想要我王生的命,所以才布下的局。」王生說著,竟掙扎的從床榻之上,爬了起來。
其牢牢的抓住妻子柳小蝶的雙肩,目光越發的明亮起來,臉龐之上也出現了一抹殷紅。
「你可知那邪神也曾入我夢中,你可知那邪神於我說些什麼?」王生目光灼灼的看著柳小蝶。
「說什麼?」柳小蝶看著眼前的男子。看著那明亮的目光,恍惚間似又回到了兩人當年初識的那次詩會。
他也是這般自信,這般神采飛揚。
「他想我休妻,他更我殺你啊,傻娘子,那根本不是神,是邪魔。」王生憤怒的說道,嚇得柳小蝶陡然回過神來,忍不住捂嘴驚呼一聲。
「為……為何?」
「為夫不知,但為夫知道他必定有所求,只是可惜,我王生的命,早已不是我,而是你,我的傻娘子。」
「相公。」柳小蝶聞言,眼圈頓時紅了。
「蝶兒勿需多言,既然這君武侯想要我王生的命,那我王生便奉陪到底。」
「王生,你好大的膽子。」這時,突然一聲爆喝,從其窗外陡然響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