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蘊劍門的山門比太岳宗還要氣派的多。
隔著老遠就能看見山腳被一根根四五人才能環抱的巨木圍了起來。
巨木上還塗著青漆。
中央開了道足夠十架車輦並排行走的口子，有直通山上的步行階梯，也有車馬行道。
用謝堂燕的說法，這裡距離商都國的自治區已經很近。
五蘊劍門只能管治『一寸』之地，其餘的地方除了被另外九座宗派管著，剩下的都是商都國自己的自治之地。
「我不知道朱堂主是不是已經提前回來，如果他提前回到這裡，肯定會把在太岳宗發生的事說上一遍。
到時候應該會有人出面詢問你，你只要如實說話便可。
我沒有教過你五蘊劍門的功法武技，也沒給過你半枚強髓丹。
所以你心中也不必懼怕。」
謝堂燕道。
「師尊，弟子明白了。」
顧之玄點點頭。
謝堂燕見狀，便笑了笑，帶著顧之玄朝山上走去。
路上遇到五蘊劍門的弟子，也都忙不迭的對她行禮拜見，然後便好奇的看著顧之玄，不知其來歷，小聲嘀咕。
顧之玄發現這些傢伙，大多只是練肉，鍛骨，偶爾才能碰見一個搬血的。
可他們這些種子弟子，最起碼都是搬血，還覺醒了血脈之力，挑選極其嚴苛。
許是看出顧之玄心中疑惑，謝堂燕淡笑道：
「你也發現了，五蘊劍門的普通弟子，天賦其實遠遠不如你們。
但他們的出身來歷可都不簡單。
有些家裡的長輩，本就是五蘊劍門的執事，長老。
有些更是從商都國那邊來的，出身自各大氏族。
我們五蘊劍門想要立足，守好一寸之地，僅靠你們這些種子弟子，那人手是調動不過來的。」
「對他們而言，只要資質和出身背景稍微過關，就能在五蘊劍門裡學本事。」
「至於你們……那肯定是要千挑萬選，才有資格拜入此間。」
「你們以後的路，也會跟他們大不相同，大部分種子弟子最後都會成為五蘊劍門的核心，擔任執事、長老一職。」
「而你……」
謝堂燕掃了顧之玄一眼：
「二十四不到的異髓後期，即便是得了奇遇，這樣的資質也足夠衝擊上宗弟子的考核了。
只要你在接下來的一年多里，能夠晉升築氣，你的前途就會大好，五蘊劍門也會沾光。」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半山腰。
放眼望去，此起彼伏的建築群數之不盡，就好像是一座建在山上的城池。
練肉，鍛骨的武夫極多，都穿著五蘊劍門的服袍。
「謝長老！」
這些弟子一看見謝堂燕，紛紛露出一抹驚色，趕忙拱手行禮。
謝堂燕輕輕頷首，便帶著顧之玄朝某個方向走去。
二人走遠，那些弟子才交頭接耳，對著顧之玄的背影指指點點。
「你們說，跟在謝長老身旁的那位是什麼來頭？」
「應該不是咱們神商的人吧，看那衣著打扮都不像。」
「是下邊的種子弟子？」
「唔……估計是八九不離十了，這些泥腿子也是運氣好，在那種小地方，還能被看到、培養、最終來到咱五蘊劍門，起點都比咱要高的多……」
「小聲點，雖然他出身不如咱們，可門派里的種子弟子，哪一個放到神商那邊，也是一流的好手，可不要亂嚼舌根。」
……
……
顧之玄跟著謝堂燕來到一間莊嚴肅穆的大殿。
他忍不住心中好奇，低聲問道：
「師尊，咱這五蘊劍門，是一座城池啊？」
一路走來，他甚至看見了一條條熱鬧的街道，什麼都有的賣。
偶爾還能看見婦女帶著小孩在街邊游完，買點糖葫蘆，胭脂水粉啥的。
「說是城池也不為過。」
謝堂燕笑了笑，「你可知道五蘊劍門，在此間已經開山立派多久了？」
「不知道……」
「九百年。」
謝堂燕有些感慨：
「整整九百年的傳承更替，無數年來培養出多少強大的武者？
這些武者自然也會娶妻生子，一代代繁衍下來，便成了如今這模樣。
你看見的那些人，大多不是門裡的弟子，但有些依舊有親族拜入門內修行。
當然了，即便有些人家裡已經好幾代沒人有資格拜入五蘊劍門，我們也不會趕他們走。
他們在這裡一代代繁衍至今，這裡便是他們的故土。」
說到這，她透著大殿的窗戶指了指：
「那邊有一座大宅子看見了嗎？」
「好氣派。」
顧之玄墊腳看了一眼，感嘆的點點頭。
那宅子屬實氣派，朱紅大門，青石院牆，門外還有兩尊青獅子。
「那是我謝家的宅子，我自小……也是在此間長大。」
謝堂燕微笑道：
「謝家在這裡已經傳承了七百多年。」
「原來如此！」
顧之玄恍然。
頓了頓，他好奇問道：
「師尊，那咱們五蘊劍門的弟子，總共有多少？」
「傳功堂的林長老還未來，左右無事，我便跟你說說好了，也省得你入門以後，對此間一無所知。」
謝堂燕清了清嗓子：
「我們五蘊劍門，有傳功堂，外事堂，刑劍堂，丹堂，四座堂口，這一點比你們太岳宗少一些，但所謂四聖堂的存在，也沒甚意義。」
「在這四座堂口之下，各自管轄著三千到五千不等的弟子。」
「這些弟子裡，十之八九是外門弟子，也就是我剛剛說的那些資質過的了關，出身背景不俗之輩。」
「餘下一部分就是內門弟子，都是在門裡拜了師，有師承的。」
「再然後，就是你們這些種子弟子了。」
「加起來的數量，也不過百餘人。」
「都是這些年諸如太岳宗等門派挑好送來的，你們太岳宗還有三個，若能在規定期限晉升異髓，也會送來此間。」
顧之玄默默聽著，也算對五蘊劍門有了個初步的了解。
「師尊，夏煜他們如果不能在期限內晉升異髓，天賦和實力也不會差，以後大概率也都能晉升異髓，難道就這樣放棄了？」
顧之玄低聲道。
「做人，不能一口吃成胖子，我們也不能什麼好處都要。
如果不給下面人留點好處，誰會替我們賣力？
如果他們無法在規定期限內晉升，說明他們資質也沒那麼好，絕對沒資格衝擊上宗弟子的考核。」
「如此一來，倒不如留給下面的宗派，他們也是要有傳承更替的，人都被咱挑走了，那他們豈不是青黃不接？」
「這裡面……原來還有這一層人情世故？」
顧之玄眼中閃過一抹感嘆，對這五蘊劍門頓時高看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