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之玄走在黑衣司的長廊中，偶爾遇到那些千戶，百戶，都會對他投來好奇且審視的目光。
不過這裡是神商京都的黑衣司，能進來這裡，必然不是閒雜人等，也沒人上前詢問顧之玄的身份。
「熟面孔倒是少了一些，生面孔多了許多。」
顧之玄心念微動，隨後心中一笑。
他上次過來，都是十幾年前的事了。
對尋常武夫而言，十幾年時間足夠改變人生軌跡。
如太玄渭那樣武道修為有所精進，自然是升職加薪。
有些武夫沒能精進，年歲大了，那就只能外放了。
不知不覺間，顧之玄來到了王耀趣辦公的院子前。
兩名輪崗的黑衣都督瞧見顧之玄，眉頭頓時一皺：
「來者何人？此乃司堂大人的辦公之所，非司堂大人召見，誰也不得靠近！」
「我是顧之玄。」
顧之玄道。
「顧……」
兩名黑衣都督悚然一驚，再細細看了顧之玄一眼，頓時前倨後恭，恭謹道：
「原來是大玄皇，還請您稍等。」
其中一人迅速跑去院子裡，也就幾息不到的工夫便出來道：
「大玄皇，司堂大人有請。」
顧之玄輕輕頷首，抬腳走進院落。
那兩位黑衣都督沒有資格跟上，只能站在院子門口面面相覷。
「竟是大玄皇……真沒想到我等也有親眼看見大玄皇的一日。」
其中一位黑衣都督小聲道，語氣里滿是崇拜。
「當初我們資歷不夠，沒能去到玉衡關那邊，無法親眼看見大玄皇與青丘國主的鏖戰，乃人生一大憾事。」
另一位嘆了口氣，隨後好奇道：
「不知大玄皇此次前來所為何事。」
「大玄皇好像還是我們黑衣司的黑衣都督……」
「是哦。」
兩人神色變得古怪起來。
靜雅的別院裡，王耀趣快步走出，看見顧之玄後，便熱情的笑道：
「顧皇大駕光臨，老朽有失遠迎，有失遠迎！」
曾經在顧之玄面前，氣息有些深不可測的黑衣司司堂。
如今看起來就更像是一個尋常的小老頭了。
體內的先天真氣雄渾程度一般。
也就是先天中期接近後期的水準。
顧之玄拱手笑道：
「司堂大人說哪裡的話，在下今日前來，不過是想要述職而已。
只是思來想去此間也沒甚熟人，便親自來找司堂大人了。」
「顧皇太客氣了，找老朽便對了，如今黑衣司，也就老朽勉強有資格與顧皇說上兩句。」
王耀趣笑吟吟道。
他心中有些驚奇，對方閉關多年突然現身，難道是……
已經突破宗師之境了？
他記得對方此刻的年歲，也不過是四十五左右吧？
念及此處，他不免多看了顧之玄幾眼，但馬上反應過來，立即收回目光。
無故窺探他人修為，這在武者之中是大忌。
接下來，顧之玄在院子裡和王耀趣閒談了一番。
方方面面都聊到了一些。
例如關於至仙王朝的，關於五絕宗的。
以及神商對大玄的態度。
王耀趣幾乎都是知無不言。
「王司堂，太子如今可回神商了？」
顧之玄隨口問道。
王耀趣微微一怔，旋即沉吟了幾息後，面露苦笑：
「太子如今還在至仙王朝，我們神商大公主年輕的時候，嫁給了至仙王朝姜家嫡孫姜塵。
太子正在那邊省親，已經好幾年沒回來過了。」
姜家？
顧之玄眉頭微皺。
王耀趣見狀，低聲道：
「姜家有人仙，姜塵就是那位人仙的嫡長孫。」
「我說呢。」
顧之玄笑了笑。
「不過……姜家對我們神商的態度，其實也是一般般吧，畢竟在至仙王朝麾下，如我們神商之流的國度，亦是極多。」
王耀趣補充道：
「我們那位大公主並非受姜塵獨寵。」
此言一處，顧之玄就明白他這番話的含義了。
難怪太子去了那麼多年還沒回來。
原來是暫時搬不到救兵，所以只能躲在那邊。
看來金衣司司堂和白衣司司堂也知道這個道理，當初才會那般快的改了口。
「王司堂，太子的事情暫且不提，此次前來除了述職，我還去了一趟金陀宗。
現任宗主陳奇表示願意成為大玄的附屬宗門，不知王司堂怎麼看？」
顧之玄隨口道。
「……」
王耀趣屬實沒想到對方來之前已經去過一趟金陀宗了。
而且現任宗主陳奇是什麼鬼？
宗主不是黃覺嗎？
「顧皇，那宗主黃覺如今就在太玄氏做客，好像神商這邊並未有記錄說他已經讓出了宗主之位……」
王耀趣隱晦的提醒道。
「金陀宗宗主更替，其實無需勞煩神商這邊做出記錄登記，那樣太過麻煩了。」
顧之玄笑道：「王司堂怎麼看此事？」
「這件事……老朽可能要去找商皇那邊好好聊一聊……
顧皇此來應該不會只待一日吧？
不如顧皇暫且在黑衣司住下如何，有了結果，老朽再來尋顧皇？」
王耀趣沉吟道。
「我住我姐夫那邊就行了，剛才那件事，希望王司堂儘早跟商皇商榷一番。
我順便去一趟太玄氏和他們敘敘舊。」
顧之玄說著便站起身，打算朝院子外走去。
王耀趣卻是微微一驚，似乎沒想到顧之玄會這麼快就跑太玄氏那邊去。
他連忙道：
「顧皇且慢。」
「王司堂還有事？」
「顧皇有所不知，這幾日……上宗有大人物在太玄氏做客。
好像是為了失蹤的太玄紀而來。」
王耀趣：「那位大人物顧皇可能也聽說過，正是五絕宗的宗師級長老，柳尋一刀。」
頓了頓，「現如今金衣司司堂，白衣司司堂，以及京都里好幾位鼎鼎有名的先天，都在那邊。」
「柳尋一刀？」
顧之玄神色一動：「是柳玄風的父親？用刀的？」
「正是柳玄風之父，不過用的是劍。」
王耀趣道：「老朽記得多年前，柳尋前輩的修為，便已是宗師中期，顧皇若是前往太玄氏，可能要小心一二。」
宗師中期麼？
顧之玄若有所思的點點頭，隨後沖王耀趣拱手道：
「多謝王司堂提醒，那在下就等王司堂的好消息了。」
言罷，顧之玄轉身離去。
王耀趣臉上的神色漸漸變得肅然，眼中有些驚疑不定。
如今柳尋一刀也在神商京都，這位大玄皇，難道還要弄出什麼么蛾子？
對方是有把握與宗師中期交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