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5章 別穿白襪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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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學,放學。【記住本站域名STO55.COM】周一至周五回江月公館,禮拜天去謝家老宅。因為選擇走讀的關係,沒有校園晚自習,便在家中自習……這便是小姑娘的作息。

  開學後的生活,平淡如常,白開水一般,沒什麼值得好去敘述品味。

  至於某人,那就更簡單了。前半個月,借著琴行重新裝修機會,光明正大給自己放個長假。也沒藉此做什麼特別事情,就是看看書,喝喝茶,收拾收拾屋子。每天最重要的行程,就在下午接近黃昏的時候,出門去趟附近菜場。然後等待小姑娘放學歸來,一邊吃著熱氣騰騰飯菜,一邊聽著後者嘰嘰喳喳分享今日校園趣聞……家庭主婦?NONONO,是家庭煮夫!

  後半個月,琴行基本裝修完畢,不過這並不意味著立刻就要開門營業。總要有段時間散散味道的,另外也得聯繫之前的供貨商,重新選品上貨等等。

  總之,優哉游哉,整個九月份下來。不能說某人一件正經事沒幹,那也確實沒幹一件正經事。

  且到這還不算完,九月底,因為中秋節與國慶節相鄰關係,法定假期八天。

  對此糖豆童鞋早就做好規劃安排,甚至機票都提前買好,目的地是國內某著名雪山景點。短程出遊,就她們兄妹兩人,小姨都沒帶——好吧,後者是因為太忙沒空加入——但不管怎麼說,暑假游時某人沒有參與的遺憾算是彌補了。

  雨露均沾這塊,可是給小姑娘拿捏住了。

  不過遺憾的是,就在出發前一天下午,變故來了。糖豆的奶奶,突發疾病,生命垂危。消息是從堂哥唐榮那傳來的,並詢問小姑娘要不要回去看望。

  關於糖豆父親那頭的情況,之前有提過,這邊就不再贅敘。只說小姑娘與那邊的聯繫,不算緊密,整體關係比較一般。

  也是理所當然,畢竟相隔兩地,不在身前。再親密的關係沒有日常維繫,也會逐漸走向疏遠。更不用說小姑娘的情況比較特殊,十來年的孤兒經歷,幾乎讓她喪失了對於血脈親人的感覺。

  也就是在認親後,這種狀況才逐漸好轉。但那也是對於謝家,而不是父親那邊的唐家。

  另外,對於忽然出現的糖豆,唐家那邊的態度也委實算不得重視。幾年前認親時,謝家是有通知到唐家那邊的,但最後過來的也僅僅是為謀求個人發展的二伯唐永發以及堂哥唐榮。

  所以到得後來,小姑娘也就漸漸淡了這方面的心思。除了逢年過節打個電話,送點東西,雙方基本也就沒了聯繫。

  只是這回情況比較特殊,生老病死是大事,於情於理都無法視而不見。也因此,最後的結果便是兄妹倆出遊計劃告吹,由謝薇暫時拋下工作,帶上小姑娘匆匆趕回看望……

  至於唐朝,好吧,他的身份比較尷尬。屬於可以去、但沒必要的範疇。如此,也就不去了。

  嶺江機場,登機口。

  「別想太多。」摸了摸小姑娘頭髮,看著那低落又仿徨的目光神情,唐朝輕輕搖頭,「不一定呢,或許並沒什麼事。即便有……那也是沒辦法的事情。」

  人終歸是感情動物,或許平常尚不覺得,但在直面死亡當口,血脈親人這一概念便會愈加清晰。這時候,就算之前有積壓些許負面情緒,也會變得無足輕重。

  「到了記得給我電話。」

  「嗯。」

  目送著一大一小兩道身影消失於登機口後方通道,唐朝無聲輕嘆,轉身走向機場大門。

  途徑國際航班候機室,視線無意掠過,腳下不由就是一頓,轉瞬又恢復如常,繼續向前走去。直至來到個飲料展示櫃旁邊,餘光微掃,嗯,是某任姓鐵頭娃沒錯。

  之所以需要二次確認,是因為對方此時的模樣打扮。一反日常小平頭、黑色耐克運動服以及回力鞋的老三樣刻板印象,玩起了不良少年嘻哈風。襯衫花里胡哨,脖間掛著狗牌,頭上痞里痞氣的反扣只棒球帽……別說,一套裝扮下來,挺像模像樣。

  假使換做糖豆在這的話,那估計真認不出來,認出來也不敢喊。但唐朝自然是能確認的,甚而就其穿搭還能給點評價,比如——換雙襪子吧,小腳褲籃球鞋配中筒雪白棉襪真的有點難頂啊……

  眼角抽了抽,不動聲色的收回視線,徑直離開。

  不消問,就那身魔幻偽裝,只能是為出外勤任務。但這又和他有什麼關係呢?就這樣吧,愛去哪去哪。

  ……

  唐家就在隔壁省市,航班時間連一個小時都沒有,唐朝很快就接到了小姑娘的電話,進而也大致了解了情況。

  嗯,很糟糕。

  老人家的身體貌似以前就有毛病,但並未得到其本人重視,也一直沒有正經去醫院查過。

  這種現象在上幾代群體中可謂屢見不鮮,總覺得小病小痛沒啥,吃點藥睡一覺就能扛過去。做晚輩的有心想帶去大醫院檢查,還會得其埋怨訓斥,糟蹋錢什麼的。直至最後小病拖成大病,積重難返,追悔便是莫及。

  糖豆的奶奶便屬此例,實際小姑娘抵達那邊的時候,老人家已經被從醫院接回老家。

  這代表著什麼不言而喻,但小姑娘顯然並未對此做好足夠心理準備,她還想著能和這位有些陌生的奶奶,聊聊那只在照片上見到的父親,卻不想已經遲了。因而打電話回來時語氣里滿是空洞、迷茫與不知所措……

  世事皆如此,半點不由人。不說也罷。讓我們收拾心情暫時將視線移開,轉去另一位還在趕路的童鞋身上。

  唐朝猜的沒錯,某鐵頭娃此次出行確實是為出任務。但估計就連他都沒想到,愛去哪去哪的後者這次跑的很遠、很遠。

  在經過數次轉機,一路長途跋涉,總用時約莫三十多個鐘頭後,終於抵達目的地,巴西某南部城市機場。然後,

  「……什麼,你到了?不是講好的二號嗎……哈,傳聞果然不可信,任童鞋你蠻幽默噢。我說的當然是南美洲時間啦,怎麼可能是國內時間呢呵呵……呵……你你你、不是吧?!!!」

  「……」

  咳,出了點小狀況,但總體還在掌控之中。一番交流後,任不平掛掉電話,拎著行李箱走出機場。左右看了下,去往不遠處的士站台。

  「城中心高級酒店,趕時間,給小費!」一字一頓,言簡意賅。

  巴西官方語言是葡萄牙語,任不平自然不會,但英文他多多少少還是能來兩句的。好歹正經初中生,學過的。你也甭管口音憋不蹩腳,語法有沒有錯,意思到沒到位就完事了。

  計程車司機,一名戴著墨鏡的中年發福男子,聞言愣了愣,隨即上下打量了遍因為心裡沒底而面無表情的任不平,咧嘴露出熱情笑容,比個OK手勢:「GO!」

  看,這不挺順利的嘛。任不平心下稍緩,嘴角微微扯出弧度。

  這樣的好心情持續了約莫一刻鐘,直至車子轉下繞城高速,窗外的街頭城市景象逐漸呈現破敗、雜亂、骯髒趨勢。

  除了知道足球好像很厲害外,任不平對巴西了解委實不多,但無論從哪個角度來看,眼下窗外地段顯然都不可能是市中心。

  倒不是說一定要住城中心的高級酒店,出外勤當然有活動經費,但任不平沒那麼講究的。要知道在來嶺江定居之前,他一個人到處流浪,都是天當被地當床的。只是異地任務,選擇繁華地段的高檔酒店,能避免掉一些不必要的麻煩。

  這才是最重要的。但如今——

  任不平抬眼看向前排司機,後者倒是副正常模樣,除了時不時大力錘敲喇叭以及降下車窗叫罵幾句外,並看不出什麼蹊蹺。

  又五分鐘後,計程車降速、熄火。

  任不平扭頭看著窗外兩側,畫滿各種五顏六色亂七八糟塗鴉的巷道牆壁,以及嬉笑耍著彈簧刀,前後包夾過來的五六名青年男女。抿了抿嘴,一言不發……這兒當然不會有什麼高檔酒店!

  中年發福司機掉過頭來,還是那張熱情洋溢嘴臉:「Welcome to Brazi,Get off the car!」

  這句話任不平聽懂了,沒有抗拒,從善如流拉開車門。

  一腳踏出,一把彈簧刀乾脆架上脖頸。

  隨即,一名穿著牛仔夾克的女青年走到面前,先是笑容燦爛的抬手摸了把任不平臉頰,用本地語言說了句什麼,沒聽懂,大概是調戲吧,引得周遭同夥青年鬨笑連連。

  進而撥開夥伴的彈簧刀,搭了把手將任不平從車裡拉出來,順帶動作輕巧的完成搜身,摸出錢包和手機。

  當場打開錢包夾層,掏出厚厚一疊大額面值雷亞爾(巴西貨幣),這是不久前任不平剛在機場兌換的。

  見狀,夾克女青年不禁眼眸一亮,心情愉快的吹了聲口哨。又聽得司機說話,轉身走向後備廂,去翻行李箱。

  這時,「Wait。」迎著女青年訝然回頭目光,任不平抬手指向她左手所拿錢包,「your」,轉而又指向其右手所拿手機,平靜搖頭,「NO。」

  無論是語言還是動作多少都有些天馬行空,但意思無疑還是很明確的:即錢歸伱,但手機你不能拿。

  按理來說這要求不算過分,就錢包里那些現金買幾個手機都足夠了。但遺憾的是對方顯然不這樣想:我都打劫了,你跟我講道理?

  巷子裡靜了靜。

  旋即,一聲暴吼。方才手拿彈簧刀的青年面色陰沉,大步走來。

  女青年見狀大驚,伸手一拉,沒拉住。不由張嘴罵了句,緊跟幾步,再想伸手勸阻,眼前忽得一花。

  嘩——

  一道人影從身旁呼嘯掠過,轟的聲,重重砸落巷子角落垃圾堆。下意識頓步望去,不是那暴躁同伴又是誰?

  再僵硬轉頭,一隻手掌出現眼前。依然是那聽不出多少情緒的平淡語氣,依然是那一字一頓的蹩腳口語,「Phone,Please,Thank you。」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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