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9章 身不由己
黑市競技場，休息室。
「這一戰，是我為你們出戰的最後一戰。這一戰之後，不論勝敗，我們從此恩怨兩清，不再有什麼關係。」
一位青年坐在椅子裡，在手上纏著布條繃帶，道。
青年一身普通休閒衣，腳踏布鞋，臉上戴著木製面具，似鷹非鷹，只露出一對眼眸，平靜，而又有些低沉。
青年，正是即將出戰的格鬥之王，默面。
「真是可惜了，你本該有更高的成就，如果你願意，我們能夠將伱打造成世界聞名的格鬥者。」
一位黑衣男子踏立，聞言攤了攤手，神情惋惜地道。
「我對這些，沒興趣。」
「不論如何，今天，會是我在黑市格鬥台上，最後一戰。」
默面纏緊繃帶，起身而立，言語中，踏步走了出去。
「呵——」
「最後一戰嗎……」
看著默面背影，黑衣男子笑了笑，點了根煙，煙氣繚繞，眼中，閃現出一絲微不可查的暗沉神色。
……
……
「各位，今天，我們將迎來令人期待的一戰，兩位格鬥之王的對決。神秘的格鬥者默面，對戰狂野的狼王安德魯，誰將會是勝者，誰，才是真正的格鬥王者，將在今日這一戰揭曉。讓我們，共同見證這一場強強對決！」
燈光映射，人聲喧囂，競技台上，主持人引誘、煽動著人們的狂熱。
「一旦踏上了這座競技台，很多事情，已不是自己能控制，默面終究是沒能藏住，又再次登台出戰。」
觀眾席中，唐離、陳朴陽及考察團成員也已坐在位子中，等待見證這一戰。
「現在，有請格鬥者默面--」
「及狼王安德魯登台！」
隨著主持人口中高喊，默面及狼王安德魯相繼登上了競技台。
默面依然是一身休閒衣，戴著面具，眼神平靜。
「嘿嘿，默面，你這個懦夫，終於敢出來應戰了。今天，我要將你撕成碎片，我，才是真正的格鬥之王！」
安德魯雙臂高舉，展示著肌肉，對著默面譏嘲、挑釁道。
「狼王安德魯，你是最強的！」
「狼王！」
「狼王，你才是真正的格鬥之王！」
「狼王，撕裂他！」
……
四周觀眾席中，爆出一陣陣歡呼。
安德魯殘暴、血腥的搏鬥風格，為他贏得了許多人氣。
競技台上，有衣著清涼的女郎舉著號牌巡行，雪白修長的長腿踏行間，腎上腺素混合著荷爾蒙，讓人們變得越發熱情，乃至癲狂。
「開始！」
隨著鈴音鳴響，戰鬥開始。
狼王安德魯狂吼著，向默面殺出。
默面眼神平靜。
兩人對撞。
搏殺很快變得白熱化。
安德魯兇悍狂暴，如同重裝戰甲，一輪又一輪，對著默面發起攻擊，又如若驟風暴雨，讓人不能喘息。
默面始終平靜應對。
……
「嗯？」
看著競技台上的搏殺，唐離眼中微閃。
默面，依然在藏拙。
而且，他臉上的面具，有些不同尋常。
唐離在這張面具上，感受到了一絲玄秘氣息。隨著默面搏殺、戰鬥，這張面具，也似有著靈性，如若呼吸吐納，不停匯集、吸收著天地之氣。
這張面具中，隱藏著秘密。
……
砰--
競技台上，搏殺間，默面跨步踏出，撞開了安德魯格擋的雙臂，又一拳擊出，將他擊得踉蹌倒退。
噔噔噔噔噔--
安德魯退了七八步，壯碩身軀踏得競技台都為之震顫。他神色一沉，狂吼著又向默面衝出。只是，他腳步剛踏出，默面已然踏至，擰腰側身，右臂如鞭甩落，砸在安德魯腦門上。砰——，安德魯身軀晃了晃，雙膝跪倒在地，眼神變得茫然、呆滯，旋而口中溢出鮮血，仆倒在地。
默面靜靜踏立，看著倒地的安德魯，眼神平靜，又有著一絲漠然。
仿若這一切，對他而言，只是一件極其平常的事。
甚至已有些厭倦。
「默面！」
「默面！」
……
四周觀眾席靜了一靜，旋而爆發出歡呼。
在這座競技台上，只有勝者，才有可能贏得歡呼、支持，才可能引發狂熱。
喧囂中--
默面已踏落競技台，轉身離去。
「看來，終究還是默面更強一籌。」
「默面身上，很可能隱藏著秘密……」
觀眾席上，陳朴陽眼中思吟，道。
他對古武、格鬥，也有著些研究，隱隱間看出默面，有些不同尋常。
「咦？」
突然間，他轉頭望去，卻發現位子上，不知何時，唐離已然離去，不見了人。
……
……
夜幕籠罩，昏暗如墨。
一輪圓月，已隱沒在雲翳中。
路燈閃爍，灑落幽然光芒。
小道里，默面踏步而行。
他離開了喧囂、狂熱的競技台，如若孤狼般，踏行在黑暗中。
他似有著心事，行色匆匆。
突然，似是感應到了什麼，默面腳步一停，停在了道路中。
「終於找到了你。」
「廢了他！」
小道兩頭，人群湧出，一位位黑衣人，手持馬刀，向著默面圍殺而至。
默面手掌按了按面具。
面具中，眼神自平靜、低沉，變得清冷。
他迎著人群踏步而出。
如同孤狼終於展示獠牙，默面不再低調、默然。他穿行在人群中，五指如刀，全身都化作兵器，或割裂咽喉，或斷人手腳，又或撕殺對手，鮮血飈濺，路燈燈光映照，如若死神，收割生命。
數刻後。
小道里，一切重又變得平靜。
滴答——
滴答——
默面踏立，四周，人群或仆倒，或癱坐，鮮血四溢，甚至有著殘肢斷臂，一派混亂、狼藉，而又死寂。
「你們是白熊會的人？」
「你們是怎麼知道我行蹤，會經過這裡？」
默面向著人群中的為首者問道。
為首者也已滿面血污，靠牆癱坐，看向默面，冷冷笑了笑，道：
「你覺得呢？一個想要自由的格鬥者，對黑市格鬥會而言，已不再具有價值，他們想要的，只是能為他們不斷創造財富、集聚人氣的搏殺機器。你很強，但又有什麼用？嘿嘿，從你踏上競技台那一刻起，就已不可能再擁有自由，要麼死在競技台上，要麼，被拋棄，被群起而攻之，只會死得更悲慘，更悲哀……」
「我的行蹤，是黑市格鬥會泄露給你們的？」
「不好--」
默面猛然意識到了什麼，神情變色。
這些人，只是在這裡，拖延著他。
他們的真正目標，乃是他所守護的人！
「不！」
默面再也不能平靜，狂奔而出。
……
……
「呼——」
「呼——」
小城郊外，白雪覆蓋，一座屋舍坐落。
默面喘著氣，出現在屋舍前。
他踏在雪地里，向前看去，神情變得有些絕望。
一位中年男子，駐著手杖，踏立在屋舍前，已在等著他。
中年男子，正是曾在黑市競技台，為狼王安德魯造勢，布局令得默面出戰之人。
他是幫會白熊會首領，約什·喬科夫。
七天前，默面曾與一支幫會發生衝突，為了自保，不得已，團滅了他們。
自從之後，默面也隨之沉寂。
沒想到最終，還是不得不出戰。
而那支幫會的領頭人，乃是約什的表弟。
「嘿嘿，終於將你找出來了，可真不容易呀！」
看著默面，約什咧嘴笑道，露出一口白牙，神情獰冷。
屋舍四周，一位位黑衣人踏立。
「哥哥……」
人群中，一位少女，被捆綁在椅子上。少女身軀瘦弱，長發披散，身子在寒風中輕顫，看向默面，眼眸中，忍不住滑落淚水。
「這是你的妹妹？」
「她的身體，好像不怎麼好。所以，你是為了她，才在黑市格鬥場打拳的嗎？呵呵，真是一對情深義重的好兄妹，令人感動呀！」
約什伸手捏著少女面頰，笑道。
「放開她！」
默面眼眸通紅，口中嘶吼道。
「你不是很能打嗎？有本事就來呀！」
約什掏出手槍，對準了默面。
默面身軀一躬，腳掌踏地，想要衝出，但看到約什旋而扼在少女脖頸中的手掌，不由得又猶豫了。
砰--
約什扣動了扳機，開槍射擊。
默面小腿上，爆出鮮血，口中悶哼，跪倒在地上，鮮血染紅了四周積雪。
「嘿嘿，我看你，還能怎麼打？」
約什駐著手杖，踏步至默面身前，手掌猛地一揮，扇在了默面臉上。默面頭顱一側，戴在臉上的面具被擊飛了出去，露出一張略顯清秀，而又有些蒼白的青年面容。
面具飛了出去，掉落在雪地中。
「哥哥，不要管我……」
「你快走，不用管我，我不想再連累你了……」
看著這一切，少女眼中，淚水不停淌落，搖著頭，哭泣道。
「放了我妹妹，這些事，與她無關。你想要報仇，就沖我來，你想怎麼樣，我都擔著，不要牽連到安娜！我們的事，跟她沒有關係！」
默面怒吼道。
「可惜，現在可不是你說了算。」
「哼，你再怎麼能打，又怎麼樣？現在，還不得任由我擺布？放心，我保證，我會好好對待你們的。」
約什搖了搖手指，口中道，舉起手槍，抵在了默面眉心上。
「嗯？」
突然，他似是察覺了什麼，抬頭看去。
一隻手掌，撿起了掉落在地上的面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