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 百鍊
「龍驤城乃九霄域僅次於首府九霄城的第二大城，更是九霄域交通樞紐城市，若非九霄域實行強首府戰略，搬走了位於龍驤城的能源部總部，龍驤城更是九霄域第一經濟大城，可即便如此，龍驤城仍是九霄域第一人口大城、外來人口首選居住城市，年GDP達兩千億。」
車上，宗焱介紹著龍驤城的基礎信息。
搖光一開始聽得有些違和，可眼下看到周邊街道燈紅酒綠，馬路上懸浮轎車川流不息……
漸漸麻木。
尤其是此刻……
堵車了！
他來到蒼梧大世界這座修行城市遇到的第一個難題居然是堵車！
車輛開始以龜速進城。
當稍稍接受了眼前的現實後，讓他覺得格格不入，反而是在百米、數百米高空處，道道由流光鋪墊的軌道上，時不時掠過一位位御劍修士。
鍊氣七重以上便可御劍飛行，有錢的五六重劍修買把靈器飛劍同樣可以做到御劍虛空。
但……
這樣一個現代化大都市中時不時冒出一個修士御劍而過，合適嗎？
「咻！」
思忖間，又有一道劍光自低空掠過，還自帶一片絢爛光效，引人注目。
「這些臭崽子，又在炫飛劍，還把光污染開的這麼大，那一下子我差點看不清前面的道路了，就不怕引發交通意外嗎？」
旁邊並排挪動的車輛上，傳來司機罵罵咧咧的聲音。
「別羨慕妒忌了，你有錢你也買啊，有飛劍的話，哪還用像現在這樣開輛破車，堵在路上動彈不得？」
副駕駛上，一個三十多歲的婦人嘲諷著。
「飛劍有什麼，體驗感一點也不好，還不如在車裡面坐著呢。」
司機嘴硬道。
「買不起就買不起，承認自己不行有那麼難麼？不過也是，這種頂尖奢侈品，出身有就有，買不起的，一輩子就都買不起。」
婦人再度說著。
搖光目光朝著那道遠去的流光看了一眼，問了一聲：「現在的飛劍都這麼普及了？鍊氣五六重的修煉者都有靈器了？」
「隨著工業化、規模化的大力推廣，各行各業產能的大幅提升，原本貴重的東西確實貶值的厲害，先前的高階修士能有高級法器就不錯了，而現在……靈器基本上是標配了，甚至會高配為中等靈器、高等靈器，就像很多高階修士精修的都是原本築基，乃至簡化的金丹級法術一樣。」
宗焱說著，又補充了一聲：「不過九鼎宗終究經歷過動盪不久，工業產能尚未提升上來，法器級飛劍這種落後產品也就罷了，靈器級飛劍……仍未普及，現在能買得起靈器級飛劍的，無一例外都是富家子弟，有權有勢，哪怕幾乎沒有戰鬥功能，只能飛行的靈器飛劍，價格都在千萬級。」
「沒有戰鬥功能……的靈器？」
搖光好歹是九階煉器師，對法器、靈器還是頗為了解。
這種東西，向來都屬於搏殺時用的強大法器，而沒有戰鬥力的靈器，就像不能發射飛彈的戰鬥機一樣荒謬。
「煉製這些東西的意義在哪？」
「品牌效應吧，別人用的材料都是法器級，你的卻能達到靈器級，聽上去就十分高端，據說大日劍宗那邊新出的『光靈』十四型飛劍仙君版，戰鬥實用性還不及高級法器，價格卻是高級法器十幾倍，可即便如此仍然賣的缺貨了。」
宗焱道。
「光靈現在不行了，據說『仙君版』涉及歧視女性，已經被舉報的統一下架了，現在高端市場賣的最好的是他們對頭的『流仙』九型仙子版飛劍，僅僅今年上半年的銷量已經破萬了。」
季平天插話道。
「流仙系列？九鼎宗質檢部門不是都報導了嗎？這是純智商稅啊。」
宗焱有些驚異。
「大日劍宗的進口貨啊，很多人就覺得高端，甚至還覺得質檢部門為了搞貿易保護，故意不讓他們用外宗高端產品。」
季平天笑著道。
他們都是混過高層的人，這其中的套路一眼就能看出來。
但……
不見得本土修煉者亦是如此。
車輛走走停停。
一路上遇到的人流衣著方面，倒是現代風、古風、奇裝異服各占三成。
而建築風格有高樓大廈，亦有瓊樓玉宇。
可即便古色古香的瓊樓玉宇中，亦是充斥著大量電子產品，很像現代化仿古建築。
搖光看到很多商鋪將法器、靈器，直接掛牆壁上售賣。
各種各樣的丹藥同樣如此。
不過，店鋪貨物、裝修似乎呈兩極分化。
九鼎宗本身的店鋪售賣的貨物以中低端商品為主，而帶有一些外宗名字的店鋪賣的東西則頗為高端。
一家比較富麗堂皇的店鋪電子屏幕上，更是打著售賣寶器的GG。
「寶器，也能買到？」
搖光看著電子屏幕道。
「別說寶器了，靈寶都能買到。」
宗焱說到這，有些感慨：「現在無論煉器、煉丹、陣法、符錄，全部趨於大工廠模式，極大降低了生產成本的同時更是加快了生產效率，這種理念滲透到所有人的認知中，集萬千偉力於一身的神話正在被逐步打破，轉向團體合作模式……所以，來到蒼梧界，我們首先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改變自己的認知，學習新的知識。」
搖光並未說話，而是將目光轉向周邊繁華的街道。
寶器、靈器可以買到，那修行用的丹藥想來也是如此。
這樣一來，他將天人之軀修行圓滿的時間說不定會加快很多。
……
一千六百萬人口的城市自然不是什么小城。
足足一個多小時，車輛終於在一個位於老城區的院區停了下來，大門處掛著一塊牌子，上書——百鍊門。
百鍊門看上去不小，不亞於一座中學。
不止建設有六棟樓房，更是有好幾個廣場、花園。
考慮到其所在位置……
這個院落的價值一個億都拿不下來。
宗煉在龍驤城擁有的份量可見冰山一角。
停好車，宗焱、季平天帶著搖光進入院子。
外院有不少人正在練武。
更有人從旁指點。
看到搖光一行人來，很快有一個看上去三十多歲的男子迎了出來。
「楊師兄。」
宗焱連忙上前行禮。
被稱為楊師兄的男子點了點頭，緊接著轉向搖光：「果然很年輕。」
搖光看著他，憑藉「感知」天賦，很快判斷出，這是一尊天人。
還是比謝伯恩更強的天人。
「這是四師兄楊開泰。」
宗焱為搖光介紹了一聲。
「師傅在等你們了，隨我來吧。」
楊開泰說著，帶著宗焱和搖光往內院走去。
季平天卻是留了下來。
他在濟世會是三大會長之一，可在百鍊門……
半數以上的正式弟子實力都在他之上，自是沒有資格進入內門。
前行上百米，一行人來到了一個院落。
一進入院落，搖光敏銳的察覺到了什麼。
院落內外，宛如兩個天地。
無論聽到、看到的東西，都截然不同。
這種差異……
「陣法？」
他心有所悟。
此時院落中正有兩人在交手。
更有三人在旁旁觀。
三人中，一個穿著頗為仿古衣著的老者。
另外一男一女，衣著上也比較偏向古風。
男子三四十左右，一身白色馬褂，女子因為保養良好的緣故，看著不到三十，一身旗袍勾勒出了修長完美的身材。
看到搖光，幾人微微頷首。
但卻並未說話，而是看著場中二人比武。
這兩人……
也是煉體七重高手。
拳法、戰技、秘術、經驗，皆是上上之選，哪怕讓他們和被冷天峰奪舍的謝伯恩搏殺，估計也不遜色多少。
數分鐘後，兩人分出勝負。
搖光著重注意的是，兩人戰鬥迸發出來的拳勁，似乎被某種無形的力量吸收，以至於天人之戰，竟是沒有將這個院子打的一片狼藉。
他的目光在地面一些特殊的符文上停留片刻。
「陣法麼。」
看樣子法器、丹藥、陣法、修行這些東西已經無孔不入的滲入這個世界之人生活中的每一個角落了。
「如何？」
這個時候，坐在首座上的老者問了一聲。
搖光思忖了一番，還是禮貌道：「很不錯。」
他沒有練就天人之軀前，想要打敗他們中的任何一個怕都不是件容易的事。
「不錯？」
這番話，引起比武兩人中獲勝中的一人不滿。
他的目光直接落到了搖光身上：「陳樹，入煉體七重四年，比比？」
搖光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望向老者宗煉。
宗煉道：「我聽宗焱說了，你對自己的天賦很有信心，打算到時候自立門戶再融入九鼎宗內？」
「是。」
搖光微微點頭。
宗煉的百鍊門就是這種模式。
享九鼎宗榮譽長老待遇，九鼎宗遇到危險時需要他們出手，他們也得出手。
但平日裡九鼎宗的規矩卻管不到他們身上來。
像正式入冊的百鍊門弟子，只要不是練魔功或被虐殺，哪怕死了，九鼎宗也不會過問。
「你應該不會轉劍修或術修吧？」
宗煉道。
「不會。」
他新的枝椏要等修成星主時才能生長出來。
換句話說，在成為大修行者前，無法兼修其他的道路。
何況……
即便成了星主，新生長的枝椏，也未必是【鍊氣】呢。
「劍修、術修不是任何白手起家者玩的起的，但如果走體修……想要獲得獨立自主，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宗煉平靜道：「當今世界，有一神修、二劍修、三術修、四體修的說法，這一排序，直接證明了四大體系的重要性，而神修體系戰鬥力偏弱，且極重天賦，哪怕九鼎宗大力推崇，仍然發展緩慢，人們真正嚮往的，是決勝千里之外的劍修、術修，而非沖在戰場一線，傷亡率最高的體修，因此，體修排在末尾。」
搖光點了點頭。
這一點他心中有數。
「劍修、術修的培養需要大量法器、靈石、天材地寶，但九鼎宗百廢待興，煉器一道雖然有器宗留下的底蘊，但當今世界技術革新太快，器宗的技術已經落時，靈石的重要性更不必多說……這兩方面，九鼎宗極其欠缺，之所以能坐穩當世大宗的寶座，靠的，就是體修！」
這位走術修一道的大修行者平靜看著搖光：「單論體修，九鼎宗足以和六大仙宗媲美，所以，你想在這種競爭環境下走體修路徑出人頭地？」
當今蒼梧的戰鬥形態早已發生了變化。
體修的特點是消耗性、穩定高、續航長。
可兩宗真正交鋒時，往往是神修探查、劍修攻堅、術修轟炸，最後才輪到體修進入占領。
九鼎宗只有體修強大。
在對方的防禦工事沒有被拔除前，在沒有弄清楚對方的部署前，貿然進入敵國境內，壓根就是送死。
恐怕在還沒有弄清楚敵人在哪時，就會被對方的神修鎖定，並引導劍修、術修進行遠程打擊，全軍覆沒。
所以，體修的重要性在衰退。
重要性衰退、危險性極高，准入門檻還低，偏偏九鼎宗還是體修大宗……
任何類別的修士數量多了，就容易形成內卷。
在這種情況下搖光想從體修一道出人頭地，難度之高，可想而知。
「所以，告訴我，你要自立門戶，底氣何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