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六十六章 蘇國威脅論(求訂閱,求月票!)

  曲沃,曲侯府中

  一座巍峨、軒峻的宮殿之中,富麗堂皇,燈火通明,歌舞管弦之聲大起,只聽得談笑之聲不斷。

  上首處,晉國曲侯端坐在一方擺滿了各式菜餚、水果的條案之後,面帶微笑,目光逡巡四顧。

  下方的晉女輕歌曼舞,往來於庭中,纖細窈窕的腰肢,姣好的容貌,令大殿兩側的晉國君臣,無不面帶欣然之色。

  絲竹管弦之樂,足以極視聽之娛。

  秦國公子贏子弋,身形筆直,正襟端坐在一方小几之後,目不斜視地,御案之上的青銅酒樽,酒液暈出一層層光芒。

  贏子弋看著坐在曲侯身旁的紅裙美婦,心頭生出一股沒來由的煩躁。

  一旁的送嫁將軍,秦國將軍白攸行詫異地看了一眼面色鬱郁的贏子弋,目中若有所思。

  上首之處,秦國笠陽長公主,如今的曲侯夫人,此刻坐在條案之畔,玉容嫣然,端莊、溫寧的臉蛋兒上, 掛起淺淺的笑意, 但一雙如秋水剪瞳的明眸中,卻盪起一絲難言的愁緒。。2

  這位出身秦國宮廷的貴女, 年歲三十出頭兒, 容貌綺麗, 坐姿秀美端莊, 一身寬鬆的紅色長裙,遮掩不住玲瓏曼妙、浮凸有致的身段兒。

  今晚是她嫁給曲侯的第一天,等下曲侯還要洞房,而她雖已為一女之婦,但心頭難免還是忐忑不安。1

  她自從雨穗父親亡故之後,就再無有過夫妻之事,都已經十幾年過去了, 卻要和一旁年過四十,贅肉覆腰的曲侯同房。

  一想到那種這樣一團肥膩、噁心的東西壓在自己身上,笠陽長公主只覺心頭生出一股無限的悲涼。

  兄長, 你好狠的心,我一孀居此人,卻還要再嫁他人。1

  下方的贏子弋, 抬眸凝視著姑姑笠陽長公主明眸深處的那一抹憂愁,心頭就是一疼。

  他在八九歲, 遠遠見過自己姑姑一襲盛裝華美長裙, 風姿綽約,儀態端莊的樣子, 自此在少年的他心中留下難以忘懷的印象。

  「姑姑, 你放心, 我贏子弋, 絕不會讓你被這曲侯玷辱!」贏子眸中寒芒閃爍,心頭下定了主意。2

  這時, 上首處的曲侯, 笑道:「秦國公子, 為何面色怏怏?不飲杯中之酒?」

  贏子弋面色淡漠, 說道:「孤心有所憂。」

  曲侯面上笑意稍稍斂去, 殿中文武公卿,也是將目光投向贏子弋。

  「不知秦公子所憂為何?」曲侯放下手中的青銅酒樽, 問道。

  贏子弋道:「孤在憂慮,蘇國已合衛、聶二國,雄霸中州,以蘇侯其人之才略,勢必有包舉宇內,吞併四海八荒之心。」

  曲侯面色頓了下,沉吟道:「……」

  而此刻與青丘狐族族長狐瑩隱在暗處的蘇照,面色就是古怪了下,心道,這贏子弋有病吧?

  這都能牽涉到他身上,看來當初那胯下一劍,給贏子弋造成的心理創傷究竟有多大了,幾乎成了揮之不去的夢魘。

  一旁的狐瑩,都是詫異地看了一眼蘇侯,心道,蘇侯在豫州縱然雄才大略,率蘇國開疆拓土,但如論疆土,現在也只是勉強與秦、晉國等大國。

  「除非滅鄭、宋二國,彼時,蘇國制霸中州,方有鯨吞天下之志。」狐瑩美眸中閃過一絲思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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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位容色嬌媚,煙視媚行的麗人,並不是胸大無腦之人,反而因擔任青丘族長,對於如今的天元列國的爭鋒局勢,了如指掌。

  青兗二州,齊魯二國為老牌霸主,現在爭奪人道氣運,如今天下矚目。

  而吳越二國, 作為世仇之國,而今也在積極備戰, 似有在數月後, 發動大戰之勢。

  秦國進巴蜀受挫,現在就向裂晉國之勢,便於趁火打劫。

  這一切,可以說,就連蘇照因為不知秦晉之間的恩恩怨怨,都一時間為迷霧所疑惑。

  這邊廂,殿中,贏子弋道:「曲侯,蘇侯正在迅速整合三國,一旦其坐大,勢必向北進軍,彼時,中山、燕、晉三國都要直面其兵鋒,曲侯的封地也要沉淪在」

  「蘇國威脅論!」蘇照聽著贏子弋的論調,心頭浮起這般一個念頭。

  他還沒有徹底整合中州呢,贏子弋就已經散播「蘇國威脅論」的論調,其心可誅啊。

  只是曲侯顯然不以為意,哈哈一笑,道:「秦公子危言聳聽了,據孤所知,蘇國崛起起來,歷經大戰,早已是疲憊不堪,雖得聶、衛二國得以補充,但其要消化新下疆土,沒有數年之功不可,蘇國未起勢前,可只是一個擁地七郡的小國。」

  下方文武公卿,聞言都是附和聲起,一個頭戴粱冠,身穿寬大衣袖的卿士,輕笑道:「久聞秦公子曾與蘇侯爭鋒,在其手下吃了不少暗虧,如今想來是畏蘇如虎,故而在我家君上面前誇大其詞。」

  此言,簡直是哪壺不開提哪壺的「揭傷疤」之舉了。

  贏子弋臉色頓時鐵青,目中迸射出殺機,恍若噬人猛虎一般,雙眸血紅地緊緊盯著那曲侯麾下的卿士。

  那卿士卻不以為意,對贏子弋的憤怒目光幾若未見,拱手向曲侯,道:「君上明鑑,如今之蘇國,如強弩之末,勢不能穿魯縞也,更不必說,我三晉大地,與蘇國道阻且長,蘇國縱然想要進兵我晉國,也不是那般容易的。」1

  在曲侯這座殿中,文武公卿言必稱曲侯為君,儼然自成一方國度,開口我晉國云云,顯然在心底更是將自家視若晉室正朔。

  蘇照在遠處旁聽的暗暗乍舌,暗道,這簡直就是晉國的天然分裂勢力,怪不得秦國與其聯姻,以之分晉國之勢。

  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

  不過,曲侯所言,也是他之想,如今的蘇國在短短一年間,通過「非常規」手段,將聶、衛二國收入囊中,的確不適宜再搞擴張了,需得抽出一段時間休養生息。

  至於中山國,蘇照都打算等修整一年在進兵掃滅。

  故而,曲侯的判斷沒有錯。

  但蘇國不動,不代表蘇侯不動。

  他在內部整合三國之力,不久之後,三國並蘇。

  於外部,他會潛入諸國,行破壞之事,或是安插眼線,或是收買敵方軍將,或是……總之不能坐看天元列國壯大。

  這邊廂,殿中已然是一片附和之聲,顯然曲侯麾下公卿,都是無比認可那位卿士之言。

  曲侯擺了擺手,示意殿中公卿安靜,目光熱切地看著贏子弋,道:「秦公子,說這些,不若還是談談我曲沃小宗如何開仙朝吧。」

  如今的曲沃小宗,名義上還歸屬於翼都的晉君統率,因此曲侯只能分享一部分晉國的人道氣運供奉,而不能如仙朝之主一般,修長生之法,口含天憲,言出法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