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乾天宗主再現

  客棧之中,青銅油燈燭火微微,暈出一圈橘黃色柔和光芒,也將一道麗人窈窕靜姝的身影投映在屏風之上。

  蘇照輕輕一笑,看著絕美容顏之上,又氣又怒的莊妃,身形一閃,就是居高臨下地看著坐在床榻上的莊妃,道:「你可以說,但我不想聽,我想聽你說感謝的話。」

  莊妃:「……」

  莊妃冷哼一聲,面如清霜,沉喝道:「你這昏君休想!」

  「好了,折騰一夜了,你估計也累了,早些睡吧。」蘇照笑了笑,清聲說道。

  莊妃這時也覺得神思疲倦,尤其前前後後,先是哀莫大於心死,意圖自縊橫樑,而後又被這昏君救下,然後藏身於不可言之地。

  一波三折,心神疲憊。

  一股困意如潮水一般源源不斷襲來,不過片刻就淹沒了莊妃。。

  莊妃正要闔目而眠,抬眸看著對面目光冷峻,似在凝思的少年,芳心之中,沒來由生出幾分恐懼。

  竟有些不敢入睡。

  蘇照這時,卻是手中靈光一閃,拿出了一本書,翻閱起來,他自是不困,看看書打發時間,這本書扉頁之上赫然寫著《蘇寧記》。

  正是莊詩寧的大作。

  蘇照凝神讀著,不得不說,莊詩寧文風綺麗,艷而不俗,感情戲更是寫得盪氣迴腸,大將一個王妃被歹徒所擄之後,由驚懼而平靜,由好奇而喜歡,最終沉淪於情慾,痴戀而不得的心路歷程寫出來。

  「詩寧這書, 寫的何嘗不是她自己?」蘇照垂眸看著書籍, 心頭也有幾分愧疚。

  當初, 終究是他太過曹賊……這才讓詩寧飽受煎熬。

  「如果不是我,詩寧會是一個相夫教子的好妻子。」蘇照思忖道。

  隨著莊妃躺床上,心懷警惕而難以入眠, 蘇照也看出了莊妃的心思,道:「娘娘可是在擔心孤寡人有疾?」

  莊妃冷笑一聲, 說道:「蘇侯, 你方才做得下作之事, 不得不讓人心存警惕。」

  蘇照愣怔了下,輕笑說道:「采兒是我的妃子。」

  莊妃端秀玉容上稍稍凝滯了下, 似聽出了少年的言外之意。

  忽而又聽那少年,哂笑說道:「若是我真的如你所想,還會管你睡著不睡著?說的你睜著眼, 我就不能強來一樣。」

  莊妃:「???」

  「昏君!」莊妃玉容羞憤, 終究忍不住罵了一聲, 但不知為何, 這一聲叱罵出口,原本警惕難以入眠的焦慮心情倒也鬆懈下來, 躺在床上,不多時,竟睡著了。

  聞聽著耳畔傳來的均勻呼吸聲, 蘇照也沒有理會,繼續翻著手中的書, 不得不說,詩寧在一些肉戲的描寫上, 也是頗見功力。

  深深吸了一口氣,將心底的那一絲火熱壓下, 思索著將來之事,據天聽司探聽情報,鄭國已派出了太宰范瓊出使宋國,現在雙方已經達成了初步的盟約,打算針對他蘇國。

  忽地嘆了一口氣,心有所感,起身, 抬眸看著還和衣而睡,被子蓋住半邊身子的莊妃。

  甚至連鞋襪都未去。

  此刻這位鄭宮后妃,靜靜躺在床上,睡姿溫柔嫻靜, 但也不知夢到了什麼,黛眉微蹙,緊緊抿著櫻唇。

  「別……別過來……」莊妃在夢中無意識呢喃著。

  蘇照:「……」

  蘇照默然了下,揮了揮手,將莊妃的鞋襪去了,就見繡鞋與襪子落在地上,現出一隻雪白琉璃玉足來,指甲上塗著鳳仙花汁的蔻丹。

  蘇照目光古怪了下,心道,莊妃論起年齡來,都快四十了吧,還塗著這麼艷的蔻丹,還有這肌膚竟如雪一樣,當真是讓人驚奇了。

  揮手之間,將被子給其蓋上,再想了想,重新坐在椅子上,換了一本書冊,靜靜閱覽著。

  一夜無話。

  翌日,床榻之上的莊妃猛然驚醒,先是下意識地查看自己的衣物,見周身完好無損,方深深吸了一口氣。

  昨晚夜裡,她連連做了幾個噩夢,都是被……

  此刻,莊妃垂眸看著已經蓋好的被子,雪膩如梨蕊的臉蛋兒上,現出一抹驚異之色,她記得昨天她明明沒有脫鞋子啊……

  不由芳心一凜,掀開被子,看著自己光溜溜的腳丫,不由容色大變,一瞬間聯想了許多不堪之事。

  她以前在宮中時,聽說前朝一些不檢點的妃嬪,以玉足愉悅於上,難道……

  下流胚子……

  此刻,莊妃覺得渾身不自在。

  就在這時,門吱呀一聲,門扉打開,莊妃嚇了一跳,連忙蓋好被子,冷著一張端寧、溫婉的臉,瞪著來人。

  只見那少年昏君手中端著一個木盤,其上擺放著各種早點以及稀粥。

  蘇照笑了笑,說道:「我讓這店家做得,你洗漱下,然後嘗嘗。」

  莊妃冷聲道:「本宮不餓,你拿開!」

  然而話音未落,就聽得「咕咕」之聲從莊妃肚子中傳來,一時間,莊妃臉頰羞紅,冷哼一聲,將螓首轉至一旁。

  蘇照道:「水盆里有洗漱水,你先起來吧。」

  「蘇侯,本宮是采兒母妃,你昨夜為何……」莊妃此刻揚起一張俏麗的臉蛋兒,冷冷看著蘇照。

  蘇照輕笑了下,說道:「你是說鞋襪?你不會覺得我會親自伺候你脫鞋去襪吧?」

  莊妃目光羞憤,但一個來自大國妃嬪的身份還維持著鳳儀,冷聲道:「蘇侯,還請你自重!」

  蘇照笑道:「我以法力幫你脫的,其實,你可知道,若是我想,秘術運於雙眸,你在孤眼中幾同一絲不掛?」

  當然,這是在嚇唬莊妃。

  縱然是此方仙俠世界,也無法透過衣物去看到人的軀體,就沒有這樣的秘術,所謂物肉相隔,看到的只是一團骨骼血肉。

  至於神識更是如同雷達一樣。

  否則,仙俠世界,豈不成了仙人互相裸奔的世界?

  莊妃臉色一變,但片刻反應過來,又是不信,冷笑道:「本宮在鄭宮也見過不少仙人,你少來嚇唬人!」

  蘇照笑了笑,道:「采兒常說娘娘蕙質蘭心,性格剛強,這兩日卻是見著了。」

  先是懸樑自縊,後是……這位莊妃的確是一位奇女子。

  ……

  ……

  隨著鄭君以及司天監和昊陽宗的仙人,對蘇照追擊一無所獲,也漸漸偃旗息鼓。

  鄭宮·崇政殿

  鄭君端坐金龍浮雕的椅子上,面色陰沉似水,下方司天監的陳桐等人,臉上同樣陰結如冰,昨晚經過一場轟轟烈烈的搜撿,就連鄭君後宮都被驚動,然而卻一無所獲。

  這於上於下,都無法交代!

  果然,就聽鄭君冷聲道:「又讓蘇侯逃了?寡人的後宮,此人竟如出入無人之境!縱是哪一天,寡人被割去頭顱,都不稀奇!」

  這話說的就有些嚴重了,下方的一眾司天監仙人,都是將頭垂下。

  彼等洞虛大能,縱橫鄭國多年,如今卻被訓斥的如孫子一般。

  「寡人,連后妃都讓檢視,可蘇侯還是眼皮子底下堂而皇之逃走,寡人宮禁之上的法陣竟然形同虛設?陳道友,你說!」鄭君沉喝道。

  陳桐打了個稽首,朗聲道:「君上,龍儀法禁,縱是飛仙前來,也難藏匿氣機,但蘇侯此人,絕非一般飛仙可比。」

  一旁的昊陽宗的一位老者,也是附和說道:「就連我宗掌教以及司天監的楊監正,都為其所傷,蘇侯此人,手段玄妙莫測,誠為我鄭國心腹大患!」

  「砰!」鄭君一拍身旁的小几,咆哮如雷道:「這些,寡人不知?」

  「寡人供奉給昊陽宗、司天監一半的仙朝氣運,然而寡人的後宮,卻被蘇侯小兒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寡人的后妃,更是被其擄走,下落不明!寡人這個君上,竟連自己的妃嬪都保不住!傳揚出去,想必將淪為諸國的笑柄!」

  「我等惶恐。」陳桐和昊陽宗的一眾道人,怔了下,垂頭說道。

  鄭君雙目充血,道:「寡人要重新厘定氣運,將二宗降為三成,在滅蘇」

  陳桐面色微變,嘴唇翕動了下,但也不好說什麼。

  而昊陽宗的林姓女冠,已是驚聲道:「君上不可!」

  鄭君冷冷看向頭戴鐵蓮花道冠的女冠,冷笑一聲,道:「有何不可?」

  昨夜就是此人,極力鼓譟對後宮諸妃進行搜撿,然而最終還是放跑了蘇侯小兒!他都沒有尋其算帳,她還有臉提仙道氣運?

  林姓女冠拱手道:「唯今正是諸國爭鋒,大爭之世,蘇國已獲得太真教的鼎力支持,而我鄭國集兩宗之力才勉力抗衡,如今昊陽宗」

  此刻她的心中,卻是有一個念頭,如果鄭君將供奉給昊陽宗與司天監的氣運,由五成縮水至三成,那她的飛仙之路,豈不是自此而斷?

  她,絕不容許!

  鄭君五官幾近扭曲,怒道:「那你就替寡人找出蘇侯!」

  畢竟是仙朝之主,其一怒之下,山河變色,風雲激盪,身後的鄭國人道龍氣,都是發出一聲龍嘯。

  林姓女冠臉色微變,向後竟後退了三步,周身氣息被壓制下來,面對氣勢陡然強盛三分的鄭君,竟有些不敢直面其鋒,到了嘴邊的反對之聲,竟是半個字都說不出了。

  司天監的陳桐,拱手道:「君上,現在當務之急是加固龍儀法陣的威力。」

  鄭君道:「如何加固?」

  陳桐道:「監中最近獲得一大陣陣圖,名為戊土之陣,此陣以上古五帝之黃帝護道靈寶,土靈珠為陣樞,勾連上下,」

  「既有此陣,先前為何不布置?」鄭君此刻變得咄咄逼人,充血瞳孔,冰冷寒芒閃爍,一股股壓迫性的氣勢席捲向陳桐。

  面對這股鎮壓萬古的氣勢,陳桐面色一滯,解釋道:「此陣所耗靈材頗多,需得三位感悟天道的飛仙,按天地人三才道共輸法力,勾引天地金橋,方得布置,而當時只有兩位掌教和宗主兩位飛仙。」

  鄭君一時沉默。

  現在的鄭國,真正的老牌飛仙,唯有司天監正楊郇和昊陽宗主李鶴遠,雖仙朝肇始以來,陸陸續續也進階了幾尊飛仙,但其還不足以和楊、李二人抗衡。

  鄭君道:「現在就能布置嗎?」

  先前湊不齊三位巔峰飛仙,現在更無法湊齊了,楊、李二人此刻正在療治道傷,現在卻是一位飛仙都沒有。

  陳桐朗聲道:「正要和君上引薦一人,此人是河洛八宗,乾天首座,此人有通天徹地之能,於星象占卜,風水堪輿一道,精研至深,縱是在天元九州,玄魔兩宗,也無人能出其右!」

  鄭君聞言大喜,說道:「此人現在何處?」

  陳桐道:「君上,貧道前日見其在新鄭盤桓,似在療治傷勢,」

  「又是療治傷勢?」鄭君臉色微頓,心頭就有些煩躁,為何這些飛仙大能,身上都要帶一些傷勢?

  「不過,其人對君上也十分推崇,言鄭國有席捲中州之相。」陳桐朗聲說道。

  其實,如果有可能,陳桐也不想向鄭君舉薦乾天宗宗主,但如今的鄭君產生了嚴重的安全感危機,再加上監正和昊陽宗主都深受道傷,根本無法實現鄭君的要求。

  如果這位乾天宗主能夠想出布陣之法,或許能暫解燃眉之急。

  至於乾天宗會不會將勢力滲透到鄭國,完全不用擔心,因為乾天宗,因為修命數之道,此宗門人不多,乾天宗主再如何神通廣大,也比不得已經深耕鄭國多年的昊陽和司天監兩家。

  「那位乾天宗主現在何處?寡人要親自拜訪於他!」鄭君面容怒色漸漸斂去,反而被一股迫不及待的急切而代之,此刻心頭生出強烈的訪賢之心。

  陳桐道:「此人現在西城,擺了一個占卜的攤子,與人測算命數,以為療傷。」

  「哦,與他人測算命數,竟可以療傷?」鄭君此刻眼眸中的興趣不由愈發濃郁,驚異說道。

  這一聽就很是玄妙。

  陳桐道:「此人修命數、星運之道,功法玄奇,有奪天地造化之功。」

  一旁的林姓女冠,瞥了一眼陳桐,目光深處隱隱有著不滿。

  如今鄭國之仙朝氣運供奉,昊陽宗和司天監兩家分之,尚且不足,現又引入什麼乾天宗主,此人據說是天元仙道之中有名的老謀深算之輩,引薦給鄭君,一旦取得鄭君信任,他們昊陽宗和司天監兩家,有可能受到冷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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