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四章 無謂損失

  <!--go-->  花廳之中——

  就在君臣眾人議論著晉國邊郡派兵來援之時,忽地,花廳之外,一個軍將神色匆匆跑來,進入花廳,拱手道:「君上,衛磐調集了數萬大軍,前鋒已軍至三十里外,不久即至河陰鎮下。閱讀М」

  蘇照凝了凝眉,對著一旁的馮匡,道:「馮卿,隨孤至城牆之上看看。」

  馮匡應命一聲,道:「謹遵君命。」

  一時之間,花廳之中的蘇國高階將校,呼啦啦地隨著蘇照,登上河陰鎮城牆頭,眺望衛磐軍勢。

  此刻,正值午後,春日暖陽懸於天際,因是早春,目之所及,曠遠田野之上,已依稀見了一些嫩綠之色。

  蘇照和一眾將領等了約莫一會兒,就見原本只是一道黑線的衛磐前鋒之軍,逐漸黑壓壓一片,如烏雲翻滾向著河陰鎮聚了過來。

  「衛磐叛軍,戰力姑且不說,這軍勢倒是遮天蔽日。」蘇照將法力運於雙眸,意味莫名地說道。

  馮匡沉吟道:「據申屠樞密所言,衛磐叛軍多為新募,兵卒疏乏軍陣,其戰力無法與我軍相抗。」

  蘇照面色一動,道:「馮卿,我軍此來可有騎卒?」

  馮匡面色怔了下,道:「因乘仙舟而來,騎卒不多,僅僅有著三千。」

  這也並不出奇,蘇國將三萬大軍乘仙舟而來,是打著屯鎮河陰,依城而抗的主意,故而,軍械輜重就多帶守城之弓弩。

  當然,這幾日,仙舟也不停轉運著糧秣以及守城軍械,換句話說,仙舟的運力並不是一次性的。

  蘇照道:「三千軍卒,倒也足夠了,揀選驍勇果毅之士,隨孤沖一衝衛磐叛軍前陣。」

  馮匡聞言,道:「謹遵君命。」

  如是他於此間主持,自是不會冒險出關城而與衛磐大軍野戰,但蘇侯麼,就另當別論。

  到既有沖陣之念,想來有著完全之策。

  這也是蘇照用一次次大勝奠定的在兵事之上的權威。

  馬上天子,一言九鼎。

  不多時間,河陰關城之內煙塵大氣,人吼馬嘶,三千蘇國軍騎卒已經集齊,玄色鐵甲之上,長刀冷鋒如水,一股肅殺的氣氛,無聲散開。

  蘇照這時,也按劍而出,翻身上馬,伴隨著關城「吱呀」一聲,關城大開,蘇國騎卒浩浩蕩蕩,向著衛國前鋒之軍衝擊而去。

  恰在這時,衛國萬餘前鋒之軍已至河陰鎮五里開外,領兵之將是一個年過三十,頜下蓄著短須的中年武將,原為鄲郡郡尉,名為宋昌。

  宋昌騎在一匹黑馬之上,抬頭望向遠處的河陰城,面色凝重。

  哪怕前方之蘇軍僅僅有著三萬,可一想到領兵之人就是名震河洛的蘇侯,心頭就隱隱蒙上了一層陰霾。

  「好在,我軍有仙師贈予的利器。」宋昌看著軍卒在後方擺弄著的一架架蒙著布幔的萬刃車。

  這時,前方一騎策馬揚鞭,面帶急切,道:「宋將軍,蘇軍騎兵出關了。」

  宋昌面色一凝,對著一旁披甲少年,說道:「果然如贏公子所言,諸將準備,列車陣,迎敵!」

  將令即下,萬餘衛軍推車而出,弓弩上弦,據車而守,嚴陣以待。

  贏子弋和一旁的自家老師——天刑教主交換了個眼色。

  此刻,在大軍軍氣密結成團,贏子弋和天刑教主潛藏身形,根本毫不起眼。

  「子弋,被你料中了。」天刑教主略有驚異地看著自家徒弟,聲音中有著幾分莫名之意。

  自家這個徒弟,當真是知大恥而後勇,這一下就抓住了關鍵。

  贏子弋面容如玄水平靜,陰鷙目光深處,隱隱跳動著火焰,冷聲道:「蘇侯其人,向來喜歡主動出擊,哪怕以孤城吸引衛磐來軍圍攻,也不會一味坐收孤城被動挨打,衛軍新至,按蘇侯的性子,定然是趁著衛軍立足不穩,以騎卒衝擊。」

  天刑教主道:「蘇軍來了。」

  這時,伴隨著劇烈的馬蹄聲響起,三千騎兵造成的動靜,可謂震耳欲聾,蘇軍騎卒已大舉而攻。

  贏子弋道:「萬刃車,以有心算無心,蘇軍絕難抵擋。」

  果然,似乎印證著贏子弋之言,宋昌麾下衛軍以萬刃車結成車陣,弓弩齊發,嗖嗖……

  更有萬刃車隨風而起刀光寒刃,向著正在衝擊而來的蘇軍襲去。

  一時之間,箭矢竟如雨下,伴隨著慘叫,血霧散開,人仰馬翻,頓時,三千騎卒先鋒馬隊,被攢射在地。

  蘇照此刻心頭也是一凜,劍光激出,萬千颯颯之光演化,將迎來的箭矢、刀光抵擋於外。

  前鋒向一旁打了一個彎,向著一旁衝去。

  伴隨著「嗖嗖……」的箭矢響動,頓時又有百餘騎射下馬來。

  蘇照面色微變,目光漸漸凝重。

  「方才一番衝鋒,損三百餘騎……」

  可以說,自他用兵以來,大小之戰也不知經歷多少,還未吃過這等虧。

  不得不說,有些大意了。

  蘇軍之精銳,損兵三百,要知道蘇軍可是將校皆以武道靈藥培養,什伍之長都有後天武者,方才亂箭之下,竟損三百餘騎,問題,連衛磐叛軍的皮都碰掉一塊兒。

  蓋因,泰半騎射之箭矢,被那一輛輛推起的萬刃車擋下。

  「這萬刃車想要驅動,非仙宗門人從旁協助不可,可衛磐背後的合歡宗,似沒有這等底蘊?而且,也並未發現軍中大批仙師的身影?」蘇照眉頭緊皺,一時苦思。

  不過,如今並非思索這些之時,此刻蘇軍離著一二里外,鐵騎逡巡,冷冷觀望著。

  而此刻隱在宋昌軍中的贏子弋,見蘇照受挫,目中現出一抹快意,這萬刃車是改良版,得自古樞之圖,事先只要扣入靈石,就能以普通軍士驅動,如此有心算無心,蘇侯如何能察?

  「蘇侯,你也有今日!這僅僅是開始!」

  贏子弋心頭冷笑。

  一想起他的未婚妻岳昕被那少年搶走,他就如蛇蟻齧心,痛不欲生。

  古人常言,殺父之仇,奪妻之恨,不共戴天!

  天刑教主看了一眼自家的徒弟,心下稍安。

  原本擔心自家徒弟因為一女人,從此一蹶不振,但沒想到……

  「好,不枉本座將成道之緣,繫於你身。」

  這邊廂,蘇照率領騎卒逡巡、游弋著,不時引弓遙射,但無疑此刻的衛軍如一隻刺蝟般,不知從何下手。

  「蘇照,衛軍之中有異,事不可為,且回也。」

  就在蘇照猶豫進退之時,靈台之中響起了李璐魚的神念傳音,心頭一動,也不拖延,引兵而還。

  重新回返河陰鎮,蘇照面色沉寂,迎著一眾軍將的關切目光。

  「君上……」馮匡上前問道。

  方才,他佇立城頭之上,已將雙方攻防之戰收之眼底。

  蘇照沉聲道:「是孤小覷衛軍了,沒有提前探查敵情,以致無謂損失!」

  毋庸諱言,是他輕敵所致。

  一旁的行軍司馬恰過來,稟告道:「君上,我軍損三百一十三騎……」

  蘇照嘆了一口氣。

  馮匡道:「君上,勝敗兵家常事,君上不必介懷。」

  蘇照擺了擺手,道:「孤自領兵以來,屢創勝績,正因如此,也不僅生出志得意滿,雖是三百餘騎,但也卻提醒了孤,如不重視,小敗未必不會在來日為大敗。」

  馮匡雖認為蘇侯對自己太過苛刻,但見此,也好說什麼。<!--ove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