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照也不以為忤,輕笑一聲,道:「魚魚,要不你……」
李璐魚斜睨了蘇照一眼,秋波盈盈,道:「你怎麼也是一方之君,就不嫌噁心?」
蘇照笑了笑,並沒有接李璐魚的話,一手把玩著纖纖素手,說道:「那不讓我做這些也好,告訴我,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李璐魚擰了擰眉,輕輕撥開蘇照的手。閱讀М
蘇照道:「魚魚,本來我不想多問,只是……不得不問。」
「都是一些陳年舊事,一下子也不知從何說起,你不要再刨根問底了。」李璐魚晶瑩美眸瞪了一眼蘇照,清聲道。
那種事情,要她如何說?告訴他,因此和胞兄反目成仇?
蘇照默然片刻,拿起酒杯,抿了一口,面色沉靜,目若古井無波,情慾早已如潮水退去。
李璐魚看著又冷起臉不理她的蘇照,嘆了一口氣,無奈道:「你啊,是小孩子嗎?好奇心這麼重。」
她真的也不知如何說起。
蘇照神情認真看著李璐魚,道:「魚魚,我對這件事其實並不好奇,我只是擔心你,也想知道,橫亘在你我之間的……究竟是什麼?」
其實,他也隱隱猜測出一些東西,能讓女冠對他的靠近,始終保留著最後一線拒絕,只能是……心中還藏著另外一個人。
念及此處,蘇照就有些氣悶,面色更加鬱郁。
李璐魚迎著少年的沉靜目光,那是一雙直透人心的目光,隱隱可見堅定、執著。
事實上,她說著把他當成小孩子,不過是飛仙大能的自尊心作祟,而眼前之人,身為一國之君,心智成熟,比她尤有過之。
李璐魚幽幽嘆了一口氣,櫻唇翕動,柔聲道:「我若說了,你會……疏遠我的。」
但她不說,眼前少年,可能也會從此疏遠她吧?
蘇照搖頭道:「不會。」
李璐魚遲疑了下,說道:「你既然非要問個明白……」
說著,拿起酒杯,抿了一口,目光漸漸失神,道:「二十年前,就在此地,我差點兒和另一人結為道侶。」
蘇照眸光凝了凝,心頭五味雜陳,他就知道!
不知為何,哪怕是曾經嫁為人妻,為別的男人生兒育女的陳桃,他都毫無芥蒂。
可對魚魚,他為何這麼心痛?
一股酸澀混合著不甘、嫉妒,在心底轟然炸開。
他似乎有些稍稍體會那些「全初全收」黨的感受。
那是美好事物曾遭褻瀆的難受,哪怕他和李璐魚肢體接觸之時,明明知道李璐魚未經人事,可驟然聽聞,她心中還有過別人,仍抑制不住的嫉恨。
之前,他僅僅以為那是小男孩兒的天真幻想。
玩歸玩,鬧歸鬧,別把綠帽開玩笑。
李璐魚頓了下,抬眸,看向臉色蒼白的蘇照,芳心一顫,清眸意味莫名道:「你……還要聽嗎?」
蘇照默然了下,舉起酒杯,平復著內心的激盪思緒,追問道:「後來呢。」
李璐魚竟有些不敢往下繼續說下去,本來就是借著酒意正酣,述說心事,若是換個場景,她甚至都不會將這段難堪過往,宣之於口。
「後來呢?」蘇照面色變幻,目光幽沉,聲音略有幾分沙啞。
李璐魚見蘇照神色不虞,不知為何,心頭對往事的怨懟反而減輕了一些,猶豫了下,徐徐道:「後來,不過是一場鬧劇。」
「你可知?我當時不顧師父的反對,與那人結為道侶,然新婚之夜,卻發現是個風華絕代的人,是何等……」李璐魚說著,晶瑩玉容之上現出一抹痛苦之色。
當年,她嫁衣如火,與那幽羅神教之主拜過天地,可在入洞房之時,發現自己的夫君竟然是女人?
……
蘇照喃喃說著,原本被「NTR」的憋屈消散一空,一股狂喜在心頭炸開,面色古怪,忍著微微上揚的嘴角,緊皺眉頭,冷聲道:「這……實在太過可恨了。」
暗道,這李觀魚為了保護妹妹,倒真是煞費苦心了。
楊二郎若用此法,保護楊嬋,不管是燈籠昌,還是陸某人,都不會有機會。
「我兄長算計於我,我當初天真的以為……呵,他幫我頂住師門壓力……」李璐魚提及此事,猶覺恨意藏心,目光失神,定定看著對面的少年,臉上帶著幾分譏誚和自嘲,道:「我是不是很蠢?」
這一段過往,幾乎是女冠內心的傷疤,因為未知真相之前,一腔情絲撲在那人身上,結果,卻告訴我是你哥請來的「感情騙子」。
驚不驚喜,意不意外?
蘇照沒有說話,此刻也收起了心中的驚喜,他能感受著女冠的痛苦,默然片刻,道:「年少之時的一場緣法,又何曾知道是一場精心編制的虛假騙局,可曾經的怦然心動,卻不是虛假,驀然回首,也不過輕輕一笑。」
當然,蘇照也只是這麼一說,如果誰打著為他好的旗號,整了個偽娘欺騙他的感情,結果新婚之夜,……估計他也是要殺人的!
李璐魚品味著少年的感慨話語,許久,抬眸,盯著蘇照,美眸之中涌動著莫名之色,道:「你不走?」
蘇照怔了下,道:「我去哪兒?」
「你能和我說起過往,我心中只有憐惜。」蘇照攬過李璐魚的削肩,溫聲道。
當然,還有竊喜,嗯,這個就不能說出口了。
他和李璐魚二人的關係,始終不得突破,這心結多半就是緣由。
如非他冒著斷絕關係也要問個清楚,恐怕想破腦袋,也猜不出來,還有這種奇事。
李璐魚乜了蘇照一眼,幽幽道:「也不知方才是何人,明明臉都白了,竟……」
畢竟是飛仙大能,洞察人心,電轉之間,隱隱察覺到蘇照的心思轉變。
但,多少還有些疑惑。
蘇照:「……」
「魚魚,我那是心疼你。」蘇照迎著李璐魚的審視目光,一時有些心慌,道:「好吧,我承認,多少鬆了一口氣。」
李璐魚一時默然,問道:「你沒有芥蒂?」
蘇照面色古怪,說道:「這又有什麼芥蒂可言?」
暗道,別說你是被欺騙感情,不是百合,是一件令人得意的事。
李璐魚深深看了一眼蘇照,美眸異彩涌動,不知為何,芳心有些古怪之感。
不過,將往事坦白,她的心中何嘗沒有鬆了一口氣?
有些事情藏在心底,誰也不能透露半句,如今和這人……
看著少年,不知為何又是想起那李觀魚之言,「蘇侯,他才十六!」
念及此處,雪膩臉頰莫名一燙。
而這時,對面少年已湊了過來,李璐魚「唔」的一聲,明眸微閉。
許久,二人氣喘微微,蘇照將女冠抱在床榻之上,二人並排躺著,蘇照輕聲道:「魚魚,過往之事,就讓它過去吧,不要太過追憶。」
李璐魚幽幽嘆了一口氣,其實,和蘇照敘說過後,心頭的怨恨也紓解了一些,轉頭看向蘇照,柔聲道:「經過這麼多年,我……只是心頭還有些不甘。」
蘇照心頭知道,李璐魚此刻更多的是對自家兄長設計自己的憤怒,恐怕還有那幽羅神教之人的戲弄之恨。
「要不,我幫你找找場子?」蘇照撐起胳膊,看著玉容清冷的李璐魚。
女冠凝眉道:「李觀魚算計無雙,你最好別和他對上。」
蘇照探手入懷,把玩著豐膩、柔軟,道:「對我這麼沒信心?」
李璐魚嗔惱地撥開蘇照的手,「這些事情,我自己處理就好,你不要管了,說來如果不是你非要刨根問底,我都不會告訴你。」
蘇照道:「你我之間……其實,應該告訴我的。」
李璐魚忽地柳眉一揚,明眸瑩瑩閃爍著莫名之光,道:「是不是我不告訴你,你就要離開?」
蘇照默然了下,道:「我也不知道,我只是覺得你心中有結,始終未曾接納於我,既襄王有意,神女無心,我實在也不好繼續死纏爛打,徒惹人厭。」
李璐魚玉容嫣然,忽地冷哼一聲,譏誚道:「死纏爛打,徒惹人厭?你慣會死纏爛打,方才偏偏要裝什麼求而不得,自傷自憐……一國之君,如小孩子一般,簡直讓人嗤笑。」
她方才也是鬼迷心竅了,還擔心眼前少年心灰意冷,一走了之,竟然主動獻吻……
蘇照嘆道:「誰又不想雙向奔赴呢?魚魚,我對你的心思,你又不是不知道,但你的心思,我難以把握,我甚至不知你……這裡是否有我?」
蘇照說著,在李璐魚心口位置按了下。
他和李璐魚之間的關係,除卻最後一步,其他的都做了,但他總有一種對李璐魚捉摸不透的感覺。
嗯,癥結或許就是捉摸……不透?
「我若……你能將爪子放在這裡?」李璐魚清叱一聲,道:「你當我是何等樣人?」
蘇照怔了下,道:「我還以為你……」
「拿你當工具利用?抑或是因你當日已經非禮於我……自暴自棄?」李璐魚瞪了一眼蘇照,道:「對了,你當日做的好事兒,我現在還沒有找你算帳呢。」
蘇照:「……」
李璐魚嘆了一口氣道:「遇上你,也是一場孽緣。」
當日,若不是眼前少年對她……而後,又糾纏不清,她也不會身陷情網而不自知。
如今,走到哪一步,算哪一步吧。
蘇照笑道:「我倒是三生有幸,遇上魚魚。」
李璐魚美眸橫了蘇照一眼,羞惱道:「這些花言巧語,你還是對別人說吧,聽得膩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