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軍,中軍大營中——
衛磐道:「還請趙司馬賜教。��
趙戩沉吟了下,徐徐道:「甘原,長樂二郡,齊國公子桓垂涎已久,衛君可試著與公子桓聯絡,以二郡相割交換,如能說動公子桓倒戈,或可牽制帝丘一部分力量。」
聽完趙戩之言,衛磐眼前一亮,道:「趙司馬真國士也,孤這就派人聯絡公子桓。」
在這位衛君眼中,如能以長樂、甘原二郡換得公子桓的名義倒戈,這筆生意划算的不能再划算。
魏無咎在一旁,聞聽趙戩之策,凹陷的眼窩中,隱有精光迸射,暗道,「好一個趙戩。」
公子桓不久前,剛剛以詭計打敗了他的侄子魏符,他對自然用心琢磨了其人,發現公子桓之所以統兵援衛,是為了出外自立。
其人,正是急於尋覓一方地盤安身立命。
如果衛磐能以前任衛君的名義,割讓二郡於公子桓,這位齊國公子,極大可能會改弦更張!
而再反觀帝丘方面,衛國朝堂已然失卻南方三郡,斷然無法容忍再失北方二郡,率兵討伐幾乎就是必然。
衛磐得了趙戩之策,如獲至寶,而趙戩則也趁機提出,兩軍交相掩護向著龍朔四郡撤軍。
衛磐應允之後,晉、衛兩軍開始布置兵力,為全面撤兵作準備。
晉軍的撤兵,在蘇衛聯軍的目送下進行,而衛磐所部的策應,自是落在了蘇衛聯軍的探查之下。
不知不覺,就是數天時間過去。
因為有著衛磐所部的策應,唯有趙戩用來斷後的中軍兩萬,受得華良所率騎兵的襲擾,損失了大半,但總算帶回去八九萬人。
而這場持續兩個多月的戰事,終於在元宵十五的前一天,落下了帷幕。
蘇衛聯軍陸續收復了固安郡治下的諸縣失地,一直將兵鋒線推至鄲郡、河陽一線。
……
……
固安郡
因時近元宵,大戰結束不久的郡城,似乎也驅散了往日的肅殺之氣,街道兩側的商鋪,開門迎客,張燈結彩。
事實上,兩個多月的慘烈大戰,不僅僅是晉軍疲憊不堪,就連蘇軍與衛軍,同樣是師老兵疲。
而在蘇照的命令之下,在固安郡的兩軍將校,也得以休沐三日,歡度元宵,一時之間,軍心大悅。
這時代,上元節,無意是要比春節熱鬧許多的。
別苑之中——
廂房之內,蘇照正在做著岳昕的思想工作。
「你自回溫邑過節就是,我跟著,又算是什麼?」岳昕抿了抿櫻唇,輕聲說道。
蘇照笑道:「你跟著,總得認認門不是,再說,我姐聽說我有子嗣之後,也想見見你。」
說來,此事還是安安大嘴巴,回溫邑之後,就說給蘇子妗聽。
岳昕一時無言,以手掌輕撫了下小腹,此刻,感受著腹中的小小生命在孕育,一股說不出來的感覺湧上心頭。
蘇照正要繼續再勸,外間,宮女薔薇走來,盈盈施了一禮,先是飛快偷瞧了一眼岳昕,道:「君上,公主殿下讓我問您,回溫邑不回?」
蘇照笑道:「回,讓她先收拾一番,我們一會兒就啟程。」
薔薇應諾一聲,徐徐退出。
蘇照這時看向岳昕,道:「你考慮一下,我先過去了。」
待蘇照離去,岳昕一時幽幽嘆了一口氣,只覺一股失落、酸澀抑制不住湧出,低聲道:「這就是王侯嗎?」
空蕩蕩的廂房之中,並無他人回應,但岳昕腦海之中,卻有一道飛泉流玉的清脆聲音響起,道:「不說凡間帝王,就是但凡有點兒權勢財富的凡人,也是三妻四妾,天下烏鴉一般黑。」
這聲音不是旁人,正是岳昕分神。
岳昕幽聲道:「終究有些不甘心,你那世界倒是……」
「呵……」岳昕分神輕笑一聲,道:「你是不知,這方世界,禮崩樂壞,尤有過之!表面伉儷情深,寵妻人設……暗地裡不知有多少齷蹉勾當!王子與公主一生一世,想來,那只是童話罷了,事實上,王子可能會找一堆情婦,公主也會養小白臉,他們各玩各的。」
岳昕道:「你……」
顯然,無法理解,當初同出一源的分神,竟會說出這番言論。
岳昕分神沉默了一會兒,道:「見得多了就知道了,如他這般,已是十分難得了。」
岳昕幽幽嘆了一口氣。
「你既已心動,又何必顧慮不前?你我不是這樣的人才是。」岳昕分神輕聲說道。
「你知道什麼?」岳昕冷冷道。
岳昕分神說道:「你是過去的我,我如何不知?」
岳昕就不想搭理自家分神。
……
……
廂房之中——
「你倒是捨得過來。」衛婧一邊疊著衣服,清叱道。
一旁薔薇等幾個婢女,則是掩嘴偷笑。
蘇照坐在一旁,看著衛婧整理著衣裙,道:「這些小事,讓她們做就是了,你還親自收拾。」
說著,看向在一旁箱子旁侍奉的幾個宮女,故意板著臉道:「你們一個個,就看著你家娘娘忙活,到底誰是主子?」
薔薇及一眾宮女:「……」
衛婧沒好氣道:「有幾件是你常穿的,我怕她們收拾不好。」
蘇照笑道:「是嗎,我還以為你這邊都不放我的衣服呢。」
說著,坐在床榻之旁,看著衛婧整理著衣裙。
不用懷疑衛婧隨身所帶衣物繁多,這幾乎是女子的必修技能,哪怕衛婧只是出門,都要帶幾箱子衣裙。
此刻,衛婧如雲青絲垂落,用光潔如玉的下巴枕好蘇照一件平時所穿的常衫,疊著,這一幕落在蘇照眼中,竟有幾分賢妻良母的味道。
起身,從後面環住衛婧的纖纖腰肢,嗅著髮絲之間的清香,雖對這味道早已熟悉至極,可還是覺得起心動念。
衛婧嬌軀顫了下,將衣裙放在一旁,若無其事道:「她也回去,是吧?」
蘇照愣怔了下,低聲道:「嗯。」
衛婧抿了抿唇,默然了下,似有些好奇道:「聽安安說,她有身孕了?」
蘇照道:「此事,說來話長。」
衛婧清聲道:「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蘇照道:「嗯,是個女孩兒。」
衛婧心下微微鬆一口氣,輕輕一笑道:「那也挺好的啊。」
蘇照湊至衛婧耳畔,笑著打趣道:「怎麼,想做人娘親了?」
他現在的年齡,實在不想要子嗣,至於衛婧的小心思,他也能看出來,無非是想母憑子貴,獨一無二罷了。
真的喜歡孩子嗎?倒也未必。
大概是為了爭風吃醋,壓著別的女人一頭罷了。
不過話說回來,人活一世,若是不爭不搶,躺平任草,似乎也了無生趣可言。
衛婧輕聲道:「我聽前輩說……如我等修行中人,隨著修為日深,練精化氣,來日想要孕育子嗣,就十分不易了,所以我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