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天母與深淵大君

  深淵通道的驟然爆發，令金之主神·巴莫乾眼神驟變。

  顧不得打招呼，金光一閃，祂來到深淵通道之前，體力神力如潮湧出。

  神力所化的堅固金屬，將深淵通道完全阻隔。

  但下一秒。

  這些金屬的表面，便浮現細密的黑色裂紋。

  「轟！」

  金屬隔層爆炸，與此同時，金之主神·巴莫干已完成了全新金屬隔層的搭建。

  連續十次後，深淵通道內部，不再有深淵之力湧出。

  然而，經過這麼一波爆發，深淵通道上的封印，又破碎了幾分。

  沉默的站在深淵通道之前，金之主神·巴莫乾的氣息低迷。

  看似簡單的封堵工作，實則，消耗大得恐怖。

  萊恩出現在金之主神·巴莫乾的身旁，開口道：「你，活不了幾年了……」

  「無所謂。」金之主神·巴莫干語氣很平靜。

  他的神力，早已在千年抗爭中消耗殆盡，如今每一次抵抗深淵之力入侵，都是以燃燒自身真靈為代價。

  萊恩搖搖頭，不再多言，轉而道：「我要再進去一次。」

  「現在，很危險。」金之主神·巴莫干認真道。

  「無妨。」

  萊恩笑了。

  深淵通道內，普通的深淵魔物於他而言，毫無威脅。

  他此行的目標，只有一個，那便是上次滅殺他的手指的主人。

  金之主神·巴莫干沉默了。

  上次見面，祂還能感受到這名人類的實力強弱，可這一次，祂卻什麼都感知不到了……

  這意味著什麼，祂很清楚。

  「你既知後果，想去，便去吧。」金之主神·巴莫干搖搖頭，走到一旁，拄劍而立。

  哪怕神力枯竭，燃燒真靈，祂亦會堅持到最後一刻。

  萊恩朝著金之主神·巴莫干微微行禮。

  對於這種大義之輩，他很敬重。

  死亡在前，能夠恪守心念者，皆非凡俗。

  萊恩一步邁出，跨入深淵通道。

  粘稠感襲來。

  與上次進入深淵通道的感覺相比，這一次，感受更加深刻。

  躁動的深淵之力，不斷試圖侵入他的身軀，將他深淵化。

  這是深淵的特性之一，同化萬物。

  當然，越是強大、越是內心堅定者，深淵同化所需的時間也就越長。

  漫步於深淵通道的融合區，無數瘋狂的深淵魔物朝著他發起攻勢。

  深淵是個巨大的磨盤，距離萊恩上次踏入這裡，不過兩三天的時間，此地的怪物已經又換了一批。

  原先那些，估計已經死於與諸神世界的對抗之中。

  鮮血與血肉，鋪滿了萊恩所經過的每一步路。

  全程，他甚至沒有抬一次手。

  所有靠近他千米之內的魔物，紛紛變成破碎的肉塊，仿佛在一瞬之間，被千刀萬剮。

  很快，萊恩便來到了上一次，被碾死的位置。

  他表面不變，實則已經蓄滿了力。

  可令萊恩感到意外的是，這一次，上次的那根手指並未出現。

  鎮守此處深淵通道的深淵九階存在，換人了？

  還是說，這處深淵通道發生了什麼變故？

  萊恩思索著。

  既然沒人阻攔，那他便繼續前進。

  正好可以看一看，融合區之後，深淵所在的世界，究竟是怎樣的景象。

  對於深淵，萊恩非常好奇。

  這是一個連擁有著兩位九階存在的大世界，都難以抵抗的存在。

  甚至於，深淵給他的感受，是根本沒有發力，否則，諸神世界早已淪陷。

  擁有【無名船雕】，萊恩的視線不再局限於單一的世界。

  在龐大的靈性長河中，世界多如繁星。

  即便是諸神世界，甚至是他本體所在的世界，都不過是滄海一粟。

  可深淵給他的感覺，卻遠非普通的世界。

  那股同化萬物的力量，似乎與靈性，是一體兩面的存在。

  具體如何，本次探索過後，萊恩相信，自己終將有一個比較清晰的判斷。

  沒有了深淵九階存在的阻攔，融合區內的深淵魔物既然數量如海，依舊無法阻止萊恩的前進。

  畢竟，論及恢復能力，在一眾特殊技能的加持下，就連九階，都不敢說穩勝他。

  很快，一道漆黑的門戶，出現在萊恩的身前。

  如果說，他先前跨入的深淵通道，對應的，是諸神世界的門戶，那這裡，對應的，就是前往深淵的大門。

  萊恩微微一笑，沒有任何遲疑，邁步而去。

  粘稠、涌動……

  仿佛墜入了漆黑一片、不見任何光亮的海洋。

  五感、空間、時間……一切的一切，在此地似乎都失去了意義。

  只余不斷地墜落、墜落……

  正當萊恩以為，自己這一次的遊歷，將以此種方式憋屈的結束時，忽然，他身體一震，仿佛穿過了某種無形的薄膜，繼而，是強烈到極致的下墜。

  狂躁的風，在臉頰兩側用過，帶起一連串紛飛的黑色殘屑。

  萊恩能感受到，自己體表鋪滿每一寸角落的「深淵之力」。

  剛剛那漫無邊際的墜落途中，濃郁的深淵之力，不斷對他產生侵蝕，以至於他靈性，從滿值跌落谷底，又重新回升，重複了不知多少遍。

  直至此刻，穿透了那層薄膜之後，深淵之力的侵蝕，才暫時緩解了一部分。

  但仍在繼續。

  「這裡，是深淵的淺表區域？」

  萊恩心頭思索著。

  他試圖停滯住自己下墜的身軀，卻悚然發現，此地的重力，達到了一種恐怖絕倫的程度。

  即便萊恩運滿世界之力推舉，而無法升起，僅能緩解下降帶來的動能。

  「轟！」

  大地顫抖，龜裂四起，漫天煙塵中，萊恩雙腳落地。

  得益於他恐怖的體魄，受傷倒是不至於，但震動感卻是免不了的。

  「這裡的空間，好堅固……」

  這是萊恩落地後的第一感受。

  半神，便能初步接觸空間，到了真神，空間更是能初步擊碎。

  而抵達主神境界後，隨手攻擊，都能帶起大範圍的空間破碎。

  可在這裡，足以引起千米空間破裂震顫的攻擊，也無法造成空間的破損。

  數據化來形容，諸神世界的空間堅固程度為1，那此地至少也是100！

  這是，世界層級之間的天塹！

  「這便是，深淵麼……」

  萊恩心頭震撼。

  深吸口氣，他壓下心頭的情緒，觀察四周。

  他所墜落的地方，是一處亂石叢生的荒地，沒有任何深淵魔物存在的跡象。

  目之所及的一切，皆籠罩著一層淡淡的灰意。

  萊恩眉頭緊鎖。

  「這裡，究竟是什麼地方？」

  「轟！」

  忽然間，遠處傳來的巨大動靜，吸引了他的注意。

  沒有猶豫，萊恩當即朝著動靜傳來的方向衝去。

  穿過亂石堆，頓時，一個巨大的盆地，出現在萊恩的面前。

  天坑的底部，兩道身影正在對峙。

  其中一道，形象是典型的惡魔，頭生尖角，身披黑鱗，身後是長有骨刺的刃尾。

  而與這惡魔對峙的，卻是一名看上去似乎十分普通的少女？

  她穿著再平常不過的灰撲撲的連衣裙，長髮披肩。

  引人注目的是，她如玉細膩的皮膚上，爬滿了細密的裂紋，如同一件隨時都可能破碎的瓷器。

  「值得嗎？」

  低沉的聲音響起，深淵惡魔凝望著少女：「你應當知道，諸神世界的覆滅已是註定的結局。」

  「被深淵所凝視的世界，從未有過掙脫的可能。」

  「怎麼會沒有呢？」女子臉上帶著淡淡的笑意：「那繁星的長河之中，不是有著那麼幾個，如烈陽般永恆的不墜世界嗎？」

  「怎麼，深淵大君都會說謊了嗎？」

  「呵呵……」深淵惡魔，不，應該說是深淵大君冷笑一聲：「不墜世界？那不過是暫時的。深淵會淹沒一切，吞食了所有大小世界後，深淵會漫過一切，屆時，這幾個世界，還能逃過不成？」

  「天母，我欣賞你的天賦。」

  「事到如今，諸神世界已沒有挽救的可能，這一點，你很清楚，否則，你也不會主動來到這，與我生死決戰。」

  「但我仍欣賞你的天賦，主動擁抱深淵，我將在主宰面前，為你美言。」

  「呵呵，那就不必了……」天母搖搖頭。

  「怎麼，伱的倚仗，是這個人類嗎？」深淵大君笑了，看向抵達深坑邊緣的萊恩。

  「一個連九階都未至的螻蟻，不過是隨手便能碾死的殘渣。」

  另一邊，萊恩眼中目露奇芒。

  深淵大君，與天母嗎……

  想來，先前的深淵通道爆發，應該也與天母離開深淵通道有關。

  而這名深淵大君，身上的鱗片，與上一次碾死他的那根手指上的鱗片，同出一源，想必，就是這位了。

  不過，深淵主宰……那是，深淵的統治者嗎？

  萊恩心頭思緒急轉。

  他看向天母，對方也看向他。

  四目相對，萊恩感受到了一抹熟悉的味道。

  「原來是你……」

  萊恩嘴角浮現笑意。

  風之神，作為唯一一個被派回大陸鎮守的神靈，一直以來，萊恩都不理解他有什麼特殊的。

  這一點，在知曉眾多神靈戰死於死寂大陸後，更是如此。

  如今，他終於明白。

  風之神的體內，一直留存著天母的一絲神力。

  也正是因為這股神力的存在，如今萊恩見到天母，才會感到微妙的熟悉。

  但有一點，萊恩不是很理解。

  為什麼，天母要這麼做？

  她就這麼確定，能等到我嗎？

  「您很疑惑是嗎？」

  天母身體表面的裂紋，浮現青色的光，與此同時，天母溫柔的聲音在他耳旁響起：「我是諸神世界誕生之時，天地之間，最初的一縷風。」

  「來自未知之地的旅人，很抱歉，將你捲入此事。」

  「我見過深淵的漆黑，自知以我之力，絕無抗爭深淵的可能。」

  「所以，我付出了巨大代價，請烈陽星上的大祈星師為我占卜。」

  「她留下預言。」

  「千風終引來希望之光，那是遊歷至此的旅人。」

  「我不知『旅人』何時能來，但這已是我唯一的希望。」

  忽然間，萊恩感覺身前青光氤氳，一顆球形、外包羽翼環繞的晶石從他空間戒指中飛出。

  萊恩眼神一凝。

  這是他獲得的第三件聖遺物，【風神之心】。

  但因為種種忌憚，這東西一直以來，都被他封存。

  「對不起，旅人。」

  「我以我的全部，作為饋贈。」

  「希望您，能幫幫這個凋零的世界……」

  聲音的餘響中，天母體表的裂縫綻放璀璨光華。

  當光芒消失，天母已經不在，仿佛這世間從未有過她的身影。

  唯餘一顆青光流轉的「心」，見證了一切。

  萊恩抬起手，仍有風神之心落於掌中。

  ——

  ——

  【聖遺物·初風之心（覺醒）】：世界誕生之初，風火相隨，火借風勢，風借火力，於是，天父與天母就此誕生。天父掌控初火，而天母擁有初風，這枚聖遺物，源自初風之心的凝結。

  風本隨心，幻化萬物，該聖遺物徹底覺醒！

  持有者可獲得如下基礎強化：能量強度+100%，可突破位階上限，最高不得超過九階極限（初風權柄位階）。具現至本體處，需5000000000（50億）靈值。（靈性、血氣均屬於「能量」範疇）

  附帶特殊技能[初風的祝福]：你擁有了抵達[風之根源]的資格。

  ——

  「轟！」

  手掌握住【初風之心】的剎那，萊恩體內的血氣和靈性沖天而起。

  即便本世界的空間無比堅固，此刻都開始出現隱隱的扭曲形態。

  深淵大君靜靜的站在原地，整個過程中，祂沒有任何要阻止的意思，反而好以整暇的觀望著。

  「小手段弄完了？」

  「呵呵……沒有意義的。」

  「螻蟻，終歸是螻蟻，即便手握神器，依舊不堪一擊。」

  「這就是你所等待的希望？」

  「那你的殘靈便好好看看，我是如何摧毀你最後的希望的。」

  深淵大君獰笑一聲，目光鎖定在萊恩身上。

  下一剎，祂便抵達萊恩的面前。

  「咔嚓！」

  黑爪所過之處，空間破碎。

  九階之力，即便在這般堅固的世界中，也足以碎裂空間。

  「咔——」

  一隻披覆蒼藍鱗片的龍爪，與抓來的黑爪相合，萊恩的體型膨脹開來，轉瞬間，就達到了和深遠大君持平的程度。

  「那你便來試試好了。」

  ——

  （月末最後一天，求月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