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7章 淨化儀式與沉睡的舊神

  看著眼前面板關於「偽神器·天青之劍」的介紹，萊恩心緒難以平靜。

  原來，諾愛爾的存在方式，竟是如此——以「特殊方式」、自「聖器-天青之劍」中誕生的劍魂，也是聖器晉升至神器的關鍵。

  只可惜，作為天青之劍原主人的天青魁首，所作所為連作為劍魂的諾愛爾都看不下去……這或者也與所謂的「特殊方式」有密切的關係。

  而今，天青魁首身死，而諾愛爾也因重傷陷入了不知何時才能甦醒的沉睡，而沒有「劍魂」存在的「偽神器-天青之劍」，想得到承認自然也就無從說起，甚至連具體屬性都無法查看，也就是一柄堅固無比的長劍，論實用性，還不如【冠之斬龍大劍】。

  當然，「偽神器·天青之劍」也不是毫無作用。

  等諾愛爾甦醒，得到她的認可，能夠驅使這柄偽神器後，萊恩的實力必然能提高許多。

  不僅如此，面板關於「聖器」晉升為「神器」方法的介紹，便是他最大的收穫。

  此等隱秘，想要獲得，絕非容易之事。

  這種高端的神秘知識，就連芙蕾妮也完全不知。

  一系列思緒在腦中閃過，萊恩定了定心神，將目光落向面板的另外一個位置。

  只是入目所見，令他忍不住皺起眉頭。

  此刻，面板上的「貪婪儀式」依舊顯示未完成狀態。

  「連『偽神器·天青之劍』都無法滿足『稀世珍寶』的定義？！」

  「難道說，需要真正的神器？」

  「不，不太可能。」

  經過最初的震驚後，萊恩沉下心，冷靜分析起來。

  「原罪途徑」雖然是隱藏途徑，極其強悍，但「貪婪君主」終歸只是三階層次，以「歡愉使徒」的二階之身，去完成「貪婪儀式」，若說連『偽神器』都無法滿足，那未免也太離譜了些。

  要知道，「偽神器」的定義，是「聖器」與「神器」之間的過渡狀態，一旦作為劍魂的諾愛爾甦醒，說它是神器也並無不妥。

  而神器，可是連傳奇職業者，都基本不可能擁有之物，甚至於聖器，都不是每個傳奇都有的。

  換言之，以二階之身，去從五階傳奇甚至是六階絕強存在手中奪取「偽神器」，那已經不是什麼難度高不高的問題了，那是去送死。

  所以說，無法達成「貪婪儀式」的原因，大概率不是「偽神器·天青之劍」品質不夠，而是「貪婪儀式」所要求的「稀世珍寶」，大概率，不是物質層面。

  在之前，萊恩就有過這方面的猜測，但到了如今，他才真正得以肯定。

  知曉了這件事後，萊恩眉頭不僅沒有舒展，反而皺得更深了。

  既然「稀世珍寶」不是物質這種客觀存在的事物，那便只有精神、靈魂層面的主觀之物。

  這就讓萊恩有些麻瓜了。

  客觀存在的東西再難，他都有辦法拿到，可這種主觀認知層面上的「稀世珍寶」，反倒讓人無從下手。

  「唉……」

  萊恩嘆了口氣，安慰著自己：「至少排除了一個錯誤選項，勉強也算不虧。」

  將天青之劍收好，隨後，萊恩將目光重新投向了這片「熒藍巨淵」。

  這片詭異之地，隨著天青魁首身死、天青劍道館的崩塌而顯現，若說這裡是人工造就，幾乎是不可能的事情，與靈性截然不同的侵蝕氣息，根本不是使用靈性的職業者能辦到的，哪怕是傳奇職業者也不可能。

  也就是說，並非是天青劍道館下有這「熒藍巨淵」，而是先有「熒藍巨淵」，而後才有的天青劍道館。

  位於地表的天青劍道館本身，更類似於一個封印的載體。

  只是隨著天青魁首的死亡，這一封印土崩瓦解，這才使得「熒藍巨淵」的入口重新暴露了出來。

  在周圍簡單找尋了一下，沒有看到杜爾蘭德的身影，這讓萊恩心頭泛起疑惑。

  地面坍塌之時，他與杜爾蘭德的站位很近，照理來說，就算跌落巨淵，也不至於相隔太遠才是。

  至於杜爾蘭德摔死的可能？拜託，連天青魁首都殺不死的「不死存在」，怎麼可能被摔死？

  是被「熒藍巨淵」中的存在抓走了？還是說，在跌落的過程中，分散得太遠？

  既然無法找到杜爾蘭德，便不找了，反正這傢伙也死不了……抱著這樣的想法，萊恩隨意選了個方向開始探索。

  作為「真實投影」之身，萊恩並不畏懼死亡。

  這處「熒藍巨淵」，給他一種很不好的感覺。

  用不怕死的「真實投影」來探查此地，最是合適不過，萬一這裡真有什麼可怕之物，致使真實投影死亡，也能給本體警示，隨後他便能第一時間帶著芙蕾妮和塞西莉亞逃離天青島。

  熒藍之光，如夢似幻，行走在其間，好似漫步深海。

  這種熒藍之光，是懸浮在空氣中的、類似於孢子的東西散發出來的。

  隨著距離的深入，環境中的熒藍之光顏色逐漸變得深沉，而那種侵蝕的現象，也變得愈發強烈起來。

  在一處通道臨近盡頭的位置，萊恩停下了腳步。

  因為到了這裡，環境中的靈性侵蝕現象，已經達到了與他自身靈性恢復速度持平的程度，若是繼續深入，將會導致他的靈性開始呈總體下降趨勢。

  對此，萊恩的解決方法，是撐開鮮血屏障。

  經過這段時間的嘗試，萊恩發現，這種侵蝕現象對靈性的效果最強，對血氣這種基於【體魄】衍生的能量，效果則非常弱，只有靈性的十分之一左右。

  撐起鮮血屏障後，那種被侵蝕的感覺頓時消散一空。

  萊恩瞥了眼肩膀上懸浮著的「血之核」，按照當前的侵蝕速度，鮮血屏障至少能存在數個小時，作為初步探索之用，已經足夠。

  繼續向前，越過通道，眼前的視線驟然變得明亮起來。

  當然，這種明亮只是相對而言，比起地表的光亮，遠遠不如。

  望著眼前的景象，萊恩眼中閃過一絲驚愕，隨後逐漸變得凝重起來。

  出現在他眼前的，是一間通體由銀白金屬打造而成的大型空間，裡面陳列著一排排類似於罐子的事物。

  這些罐子由一種熒藍色的晶石構成，只有一面有透明的玻璃材質。這些熒藍色罐子絕大多數已經被打破，僅剩不多的幾個完整罐子，裡頭則注滿了灰白色的粘稠液體。

  這是一處，類似於實驗基地的地方！

  天青島上的生產力水平，整體比較原始，大致等同於中世紀的歐洲，雖然因為附魔工藝的存在，令許多看似原始的造物有著十分強悍的性能，但「科幻既視感」如此強烈的地方，穿越至今，萊恩也是第一次見。

  萊恩目光前移，看到了一個站在完整熒藍罐子前的熟悉背影。

  杜爾蘭德？

  萊恩眼神微凝，隨後踏步上前。

  不加掩飾的腳步聲，並未令這位黑髮劍士轉移目光，他依舊愣愣的看著眼前的熒藍色罐子。

  隨著激戰的結束，杜爾蘭德的頭髮由血色褪回烏黑，給人的感覺，也不再那麼冷漠。

  直到萊恩走到他的身旁時，杜爾蘭德才緩緩開口道：「這裡，是天青魁首曾經的實驗之地。」

  「這些年失蹤的天青劍道館弟子，都是被他轉移到了這裡，並進行了一系列非人的實驗。

  說話間，杜爾蘭德抬起手，似要觸碰熒藍罐子，但在距離一厘米時，卻停了下來：「紫風先生，您還記得之前我們一起在酒館內看的『靈影表演』嗎？」

  對於杜爾蘭德認出自己的身份，萊恩並不意外。

  在與天青魁首的戰鬥中，他動用了大劍，而杜爾蘭德是見過他與四席黑騎士戰鬥的，因此認出他也在情理之中。

  他點點頭，也不再用刻意低沉沙啞的聲音：「天青一劍，我印象很深刻。」

  「那時的天青魁首，給我的感覺，遠比現在強得多。」

  聞言，杜爾蘭德眼神複雜的嘆息一聲。

  「你的感覺並沒有錯。」

  「正如四階超凡有著初入、資深、巔峰、極限的實力劃分，傳奇亦是如此。」

  「那時的天青魁首，實力早已抵達傳奇的極限，加上持有聖器天青之劍，因此一劍之威，就連深海潛躍者都無法抵擋。」

  「六歲習劍，十六歲晉升四階超凡，三十歲那年，便抵達無數職業者窮其一生都無法跨越的傳奇之境……那時的天青魁首，展露驚世之資，就連諸國聯盟，都攝於其強大的天資與實力，與其簽訂互不干涉契約。」

  「可這一切，在天青魁首抵達傳奇極限的境界後，發生了巨大的變化。」

  「傳奇，在遙遠的神靈紀元，也被稱為『神靈的使徒』，因為到了這一境界的職業者，已經是凡人的巔峰，再往上，便是諸神的領域。」

  「在諸神紀元，傳奇想要晉升神祇，需要凝聚信仰，以信仰點燃神火，跨越人神天塹。」

  「而到了如今的黃金紀元，職業之路雖然未曾斷絕，傳奇之上亦有路可走，但信仰之道，已徹底失去了助力成神的能力，想要以凡人之軀，抵達神之領域，難度之大，已經無法用言語形容。」

  「而抵達傳奇極限的天青魁首，在這道人神天塹之前，困頓了足足兩百五十年！」

  「此時的天青魁首，已是280歲，而傳奇職業者的壽命極限，卻只有300歲！」

  「這是規則的限制，任何人都無法逾越。」

  「可作為才情無雙的劍之魁首，天青魁首又怎麼甘心？」

  「二百五十年的困頓，終於讓他找到了方法，也是從那時開始，他就徹底瘋了。」

  「以海怪，或者說，舊紀元的殘神，深海潛躍者的血肉組織融入己身，試圖以此衍長壽命。」

  「深海潛躍者並未死亡，祂被天青魁首斬成碎末後，沉眠於『巨淵』之中，給祂一段時間，祂便能再度歸來。」

  「海神的神權，包含大海與生命，而這份神權，也福澤祂的屬神。雖然海神早已隕落，但這份福澤並未消散，而沒有克制『生命』的神權之力，便無法徹底殺死深海潛躍者。」

  「大多數倖存的殘神，都被冠以海怪之名，而這些舊紀元的殘存者，壽命悠長得可怕，仿佛不受規則的制約，而昔日海神陣營的神靈，在這方面尤為突出。」

  「只是，天青魁首的第一次實驗，很快就以失敗而告終。」

  「融合深海潛躍者的血肉，確實能延緩他的衰老，也從側面證明，若是能真正融合其血肉，必然有延長壽命的可能，然而，這些血肉中充斥著無法形容的囈語，或者說，污染。」

  「僅是微量的嘗試，天青魁首就因為污染而再度消耗了一部分所剩不多的壽命。」

  「但有了方向的天青魁首，很快就想出了辦法。」

  「既然存在污染，那就將污染稀釋到足以承受的地步再使用不就好了？」

  「而稀釋的辦法，經過不斷嘗試，最終，也就是此刻你所看到的場景——以具備不錯劍道資質的四階職業者為『載體』，過濾污染，待血肉中蘊含的污染降低到一定限度後，天青魁首再取出自用，以此延長壽命。」

  「而作為代價，充當『稀釋網』的四階職業者最終都會被污染徹底吞噬，變成畸形生長的肉塊，或者怪物。」

  「這項實驗，被其美名美曰——淨化儀式。」

  「可即便是稀釋了大部分污染的血肉，依舊存在著污染，而不斷使用這些血肉的天青魁首，不知不覺中，也被徹底污染。」

  「他越發瘋狂，偏執，甚至開始以自己的弟子為過濾載體，只為在大限到來之前，達成徹底的融合，突破壽命的梏桎。」

  「最終，他取得了突破性的進展。」

  「我成為了天青魁首實驗中唯一的倖存者，因為我的體質，不知為何，竟能完美融合深海潛躍者的血肉，甚至這份融合還產生了異變，令我擁有了等同甚至超越深海潛躍者的『不死生命』特性。」

  「只要研究出我的不同，天青魁首便能真正不死。」

  「因為這份特殊，我得以存活，但依舊被囚困於此地，無法脫困。」

  「直到那一次『巨淵』劇變——深海潛躍者復甦，而彼時的天青魁首，因為生命力的枯竭，大限的將至，實力早已不如往昔，即便手持聖器，他也只能勉強鎮壓深海潛躍者。」

  「我於那次劇變中得以逃脫，至於之後的事情，大致就是我被天青劍道館和諸國聯盟通緝了，你大致也知曉。」

  「只是讓我沒想到的是，天青魁首本身，竟然是這處『巨淵』封印的樞紐，隨著他的死亡，封印破除，深海潛躍者估計再過不久，就會重新復生歸來，而巨淵中因實驗而畸變扭曲的怪物們，很可能，也會跟著祂一同降臨地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