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霓裳笑了笑，「做一行，愛一行。」

  「我現在已經不覺得累了，每日都覺得很幸福。」

  「想想我之前做的那些衣裳，有人穿著它出嫁，有人穿著它去見喜歡的人，有人將它……」

  華霓裳看了拓跋夷一眼，「贈予喜歡的人。」

  「光是想著這些，我就覺得，我不辛苦，我很幸福。」

  拓跋夷起身，唇角輕彎，「你的境界已經很高了。」

  他目光落在她的十指上，她的十指不似一般姑娘家那般光滑柔嫩，上面有不少大大小小的傷口。

  是在織布或者製作成衣的過程中，受的傷。

  「但是，你還是要更加多關注你自己。」

  「不要讓自己受太多傷。」

  華霓裳愣了一下，順著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手，她將手往身後藏了藏，嘿嘿笑著，「我的手很醜。」

  「丑什麼？」

  拓跋夷笑，「不是說做那些衣裳很幸福嗎？」

  「這雙手，便是製作幸福，不可或缺的。」

  拓跋夷伸手將她的手拿出來，「所以，它不醜，它很好看。」

  華霓裳鼻尖微酸，微微別過頭去，「大殿下是一直都這麼溫柔的嗎？」

  「對每個人都？」

  「你覺得呢？」

  拓跋夷反問。

  華霓裳搖頭，「我不知道。」

  拓跋夷也跟著搖頭，「好巧，我也不知道。」

  「但我一直都從心。」

  「想了解你，就跟你那般說了，想誇你，便也直接誇了。」

  「若你覺得不舒服，一定要告訴我。」

  華霓裳連忙搖頭，「怎麼會？」

  「我開心還來不及呢。」

  拓跋夷從懷裡掏出一支藥膏遞給她，「是安安給我的。」

  「你先拿著用吧。」

  「這雙手，可得保護好了。」

  「你還想創造幸福，不是嗎？」

  華霓裳用力的點了點頭，「謝謝。」

  拓跋夷將藥膏放在她手心，便鬆了手。

  華霓裳感覺心裡空空的。

  握緊了藥膏，她笑著開口，「我們再去別處瞧瞧？」

  「好。」

  拓跋夷點了點頭，跟著她一起離開。

  另一邊。

  拓跋風去了傾城胭脂鋪，他去看看他的娘親，華貴妃，蘇華心。

  蘇華心今日也在傾城胭脂鋪內，聽聞拓跋風來了，便立馬見了他。

  「風兒。」

  「娘。」拓跋風笑著走過去，握住她的手，「近日可好？」

  「好著呢，你若是能早日成婚，娘更好。」

  蘇華心拉著拓跋風的手，一開口就是催婚。

  拓跋風無奈的笑了笑，「娘，我這不是還沒碰上喜歡的人嗎？」

  「成婚是大事兒，我總不能隨便找個吧？」

  蘇華心嘆氣，「這套說辭，你都在書信里同我說過好些次了。」

  「可是風兒，你如今已經三十有二了。」

  蘇華心也不想催啊，可兒子這麼大的年紀了，她不能不催啊，同兒子一般大的，那孩子都可以跑了！

  拓跋風：……

  拓跋風嘆氣，「娘……」

  「好了，娘也知道，有些事情強求不來，不過，娘確實認識一個不錯的姑娘，那姑娘還單著呢。」

  「雖然她幾年前同娘說，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可是，娘見她這麼多年沒成婚，多半是糊了。」

  「不如，你們認識一下？」

  蘇華心起了心思，想將蘇菱涵介紹給自家兒子。

  她姓蘇，蘇姑娘也姓蘇，多有緣呀！

  「娘！」拓跋風滿臉無奈，「若是那姑娘家還喜歡那個人呢？」

  「你長得也還不差，讓她移情別戀，興許也不難，你想想啊，都這麼些年了，那個人也不來娶她，多半是個渣男。」

  「如此，正是你的好機會！」

  「聽娘的，這般好姑娘很難尋！」

  拓跋風：……

  「娘。」

  拓跋風抬起手揉了揉眉心，就在這時，外面傳來敲門聲，「蘇姨，你在嗎？」

  「有些事我想同你說一聲。」

  蘇華心連忙應了一聲，「哎！我在！」

  「喏，說人，人就來了，你們可真是有緣分，一會兒可得好好表現啊。」

  蘇華心說著，急急忙忙去打開門，生怕慢了，兒子就跑了。

  拓跋風：……

  拓跋風抬眸望去，想看看，娘親嘴裡的好姑娘，到底是何許人也。

  卻沒想到，是個熟人。

  「二殿下……」

  蘇菱涵看到拓跋風也愣住了。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雖然她知道他回來了，卻沒想到他會來傾城胭脂鋪，而且這麼湊巧，兩人遇到了。

  「蘇姑娘。」

  拓跋風點了點頭。

  蘇華心看了看蘇菱涵，又看了看拓跋風，樂了，「我還想介紹你們認識呢，沒想到，你們竟然是認識的。」

  「這樣，我就不打擾你們年輕人了。」

  「你們先聊，凌涵，你有什麼事，我們明日再說，我先忙去了。」

  說著，蘇華心就跑了出去，還順便幫他們關上了門，從外邊落了鎖。

  拓跋風：……

  「聽我娘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了？還等了他許多年？」

  拓跋風唇角輕輕彎起，「為何還未成婚？」

  「可是他對你不好？」

  「需要我幫忙嗎？」

  蘇菱涵見到他的喜悅在聽到他這一番話時，煙消雲散了。

  就如烈火被迎面潑了一盆冷水。

  「二殿下……」

  「希望我喜歡旁人嗎？」

  拓跋風沉默了，沒吭聲。

  過了一會兒，他嘆氣，「你想去喜歡誰，不是我能左右的。」

  蘇菱涵斂下眸子，「那可能要讓二殿下失望了。」

  「我喜歡的人自始至終都是二殿下，我同蘇姐姐說的那個喜歡的人也是二殿下。」

  蘇菱涵索性豁出去了，橫豎，這一次見面，下次也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乾脆，告訴他，自己的心意一直沒變。

  「如果二殿下想幫我的話，能不能勸勸你自己，喜歡我？」

  拓跋風：……

  還能這樣的。

  拓跋風沒好氣的開口，「你覺得可能嗎？」

  蘇菱涵抬頭沖他笑，笑著笑著，眼裡泛起了淚花，「我覺得不太可能，但我希望能有奇蹟。」

  「為什麼不去試著接受別人？」

  拓跋風問她。

  「跟我在一起，指不定那一日我就戰死沙場了，你可能年紀輕輕就要守活寡。」

  「何必呢？」

  蘇菱涵斂眸，「如果喜歡一個人是可以自己控制的，那也就不會有那麼多求而不得了。」

  「我想，喜歡一個人就是喜歡那個人，無關他的身份、他做什麼，只是單純的喜歡他罷了。」

  「你可知，我們拓跋家的男兒，一生只能有一個妻子？」

  蘇菱涵：？？？

  她不知道。

  還有這樣的慣例嗎？

  雲武帝就不止一個……

  「所以，若是與我成親，除非我死了，和離是不可能的。」

  「可我若死了，這生活的重擔，你，可能承受？」

  蘇菱涵眼睛蹭的一下就亮了，「你的意思是……」

  「你好好想一下，若是你想好了，我去你家提親。」

  拓跋風溫柔的笑著，「不過，你也知道的，我們家的兄弟們，都是很喜歡安安的，若是你想與我在一起，你也得接受安安的存在。」

  「安安是我們的妹妹。」

  「不求你對她像我們對她這般好，這般真心，只希望你不要害她便好。」

  「如果你做不到，今日這些話，當我沒說過。」

  拓跋風不想耽誤她，可她等了這麼多年，瞧著她的樣子還要繼續等下去，如此，不如給彼此一個機會。

  當然，現實的一些問題，也要互相考慮好。

  「我現在興許稱不上多愛你，但我可以與你慢慢相處，先定親，等你日後想成親了，再成親，若你日後覺得我不好，達不到你心裡的期許，也可與我解除婚約。」

  「你放心，成親之前，我不會動你一根汗毛。」

  「必定會保證你的名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