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全知之樹
「……」
「……」
析木踏過厚厚的積雪，呼出一口白色霧氣，望向前方圍坐在火堆的米絲特和…伊甸兩人。
火光倒映在她們姣好的身影上，兩人似乎在交流著什麼事情，不過由於呼嘯的風雪聲太大，導致他也聽不太清楚。
不過可以看出她們相處的挺融洽。
走了過去。
「伊甸，你事情處理完了？」析木席地而坐，對著跪坐的伊甸詢問。
在天空之城的時候，伊甸就和他暫時的分別，去做了一些私事，雖然伊甸並沒有明確說做什麼事情。
不過他也能夠猜的出來，無非就是去找冰雪女神，希望冰雪女神能停止雪災。
否則雪災持續下去，很快就會導致大量凡人餓死。
「……嗯，已經處理完了。」伊甸沉默了下，輕輕回應了一聲，低垂下翠綠眼眸。
她與阿赫塔爾分別，是去尋找了冰雪女神，想要和冰雪女神談一談，希冀冰雪女神能停下雪災。
不過就如同她最初預想的一樣，冰雪女神毫不猶豫的選擇拒絕，還義正詞嚴的表示自己在…清洗世界。
而不是在做什麼邪惡的事情。
「如果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儘管和我說。」析木的笑容溫和，聲音卻非常的認真。
「並不是很麻煩的事情。」伊甸輕輕搖頭，她想要冰雪女神停止雪災，不過這…是近乎不可能的事情，除非阿赫塔爾能夠成為惡魔，擁有斬殺冰雪女神的實力。
析木似乎相信伊甸的說辭，把注意力放向一旁的米絲特，認真道：「情況我差不多都已經搞明白了。」
「……」
米絲特露出詢問的神色，她儘管擁有遠超常人的實力，人們認為不可戰勝的強者，對她來說只要輕輕一刀就能殺死。
不過這並不代表她擅長陰謀詭計，事實上她除了聽哥哥的話行動外，大多時候都是憑藉武者的直覺行動。
所以她養成了一個習慣，那就是把動腦子的事情，交給自己信任的人。
而她只要當一把…鋒利的刀就好。
「鮮血教會收買了卡迪隆居民，讓他們指認你是大屠殺的兇手。」析木言簡意賅，「那我們要做的事就非常的簡單。」
他迎著米絲特注視回答。
「把卡迪隆所有的鮮血信徒幹掉，卡迪隆的居民失去資金援助，然後，我們再稍微和卡迪隆的居民講講道理，事情就可以解決。」
「了解。」米絲特頷首，伸手握住身旁的長刀，她這就去把所有的鮮血信徒砍死。
對此，析木擺了擺手：
「現在你可是罪犯，不合適親自動手把鮮血教徒清理掉，交給我來處理吧。」
「……」米絲特張了張嘴，她擔心阿赫塔爾的實力並不足以對付鮮血信徒，不過感覺說出來又不禮貌。
她神色猶豫了下，說道：
「鮮血信徒數量眾多，也非常的狡猾。」
「所以，才要我來對付。」析木笑容溫和，拿出了麵包和酒壺，分給了伊甸和米絲特兩人。
「請給我一份~」自來熟的手伸出，伴隨著還有少女熟悉的聲音，析木瞥了一眼出現在身邊的莉莉婭娜，同樣給了一份麵包和酒壺。
「阿赫塔爾閣下，為什麼一點都不驚訝？」莉莉婭娜拿著麵包和酒壺，精緻的俏臉寫滿疑惑，「難道伱沒有對我突然的出現，感覺到吃驚嗎？」
「你應該為自己沒有敵意，感覺到慶幸。」析木沒好氣說著，「否則你的腦袋早就搬家了。」
「人家還不想要太早下地獄。」莉莉婭娜摸了摸脖頸，瞧著冷淡的米絲特，她毫不懷疑米絲特的實力，只要這個女人發狠起來，除了在城內的正義聖女外。
所有人都會死在米絲特的刀鋒下。
這並不是吹噓，而是一個客觀的事實，米絲特擁有著超越人之領域極限的力量。
過往面對米絲特刀鋒的人，無一倖免。
「那就不要悄悄地靠近。」析木冷冷說了一句，「下次你就不一定有這樣的好運了。」
「是~」莉莉婭娜擺正姿勢，乖巧應了一聲，旋即又笑嘻嘻道：「看在你這麼關心我的份上，告訴你一個秘密好了。」
她抬手點著櫻唇。
「在卡迪隆的民眾有不少的鮮血信徒，都是卡迪隆的原住民，就算你斬斷資金援助，那部分鮮血信徒也不會選擇改口，相反還會說你在…威脅卡迪隆的居民改口。」
「赫赫有名的英雄，為了幫助自己的朋友脫罪，居然威脅無辜的群眾，還真是虛偽又自私呢。」
「……」
析木沉默了下來。
他似乎感覺到了束手無策，對於莉莉婭娜透露出來的情報感覺到…絕望。
對此，莉莉婭娜笑了笑道：
「就算是想要幫助朋友，也…存在著極限，除非你願意把卡迪隆的所有人都殺死。」
「不過那樣做的代價你也清楚，從此以後你就再也不是英雄，人們會把你視為邪教徒。」
「生命女神也會對你…失望。」
她咬了一口麵包。
「如果我是阿赫塔爾閣下，就會明智的放棄，相比自己手染數萬條生命，從此走上不歸路。」
「還不如果斷點做出取捨。」
寒風拂過，少女隨意又漫不經心的聲音，卻比風雪更加寒冷，為了一個認識不久的人，拋棄自己的英雄之名，沾染無數人的鮮血，丟失來自神明的寵愛。
這是否值得。
無須回答，在場所有人都得出了答案。
析木默默喝了一口壺中的酒，在旁的伊甸默默的低垂下眼帘，掩飾心中的情緒。
火堆散發的暖意，似乎已經沒有辦法驅散寒冷。
「已經足夠了，阿赫塔爾閣下。」米絲特微笑，對著阿赫塔爾安慰，「你已經為我做的足夠多了。」
「辦法有的是。」擺了擺手，析木打斷了米絲特的話，接著主動轉移了話題，開始聊一切無關緊要的事情。
……
…
月上眉梢。
火堆熄滅。
析木默默的站起身，瞧著睡去的三人，只見莉莉婭娜緊挨著米絲特睡去，在旁的伊甸雙膝跪坐，輕靠著一旁的石塊淺睡。
他隨手彈了下手指，飛濺的火星重新點燃火堆。
而仿佛是被這個動作刺激，在旁的伊甸輕輕睜開了眼眸，望著打算離開的析木。
她撫裙站起身，與析木一同離開。
兩人一前一後，來到一處小山坡上，冷冽的寒風拂過兩人的臉頰，把僅有的睡意驅散。
「決定了嗎？」伊甸如此詢問，而析木仰頭望了下天空的星辰，理所當然道：
「是不是英雄無所謂，我只是想要做認為正確的事情，多數就是正確，多數就可以壓迫一個無辜的好人，多數就可以心安理得的犯罪嗎。」
他抬手指著卡迪隆城。
「那裡所有的人都在歡笑著，以一個女孩無法拯救自己哥哥為代價，以一個想要拯救所有人的好人為代價，在毫無負擔歡笑著。」
「這個國家還真是…噁心。」
伊甸沉默了下，問道：「阿赫塔爾，你現在是否被蘇爾特爾之火…影響？」
「聖女殿下，那你覺得我該怎麼做？」析木反問，凝視著全知聖女俏臉，「您難道也覺得鮮血教會和卡迪隆居民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
當然是不正確的。
伊甸輕輕嘆了一口氣，摘下了斗篷，她望著析木冰冷又執著的表情，知道這個男人下定了決心。
「請靠近我一點。」
「……」析木往前走了一步，也不知是不是有意的，他臉頰極其貼近伊甸，雙方的鼻尖差點觸碰，能夠感受到伊甸甜美吐息。
不過伊甸似乎並不在意這個，只是伸出手撫摸著他的臉，伴隨著手掌滑動，蔥白的手指靠近他的右眼。
「我能夠給你看清所有鮮血信徒的眼睛，不過需要你犧牲一隻眼球。」
她瞧著吃驚的阿赫塔爾，柔聲解釋：
「只是一個儀式，只要你事後使用治癒禱告，就可以把眼球生長回來，不過也會失去特殊的視野。」
「可以。」析木點了點頭，而後便看到伊甸認真了起來，手指插入他的眼眶。
血液從眼眶流淌而出，順著臉頰滑落，掉落到冰冷的雪地上，擴散染紅了地面。
「好了。」伊甸平靜地抽回手，只見一個眼球出現在潔白的手掌中，析木單手捂著流淌鮮血的臉頰，望著那隻屬於自己的眼睛，壓下了使用治癒禱告的衝動。
以他現在擁有的生命女神恩惠等級，基本上可以下意識恢復受損的身體狀態，就算被貫穿心臟也會下意識的治癒。
現在他反而要刻意壓制治療身體。
「我會把你的眼睛投入智慧之泉。」伊甸對著析木輕聲解釋，「在那之後，你就可以分辨出所有的鮮血信徒。」
「智慧之泉是什麼？」析木佯裝不解的詢問，而伊甸搖了搖頭，沒有對他解釋什麼是智慧之泉。
她轉身消失在原地。
析木僅有的一隻眼睛，隱約能看到伊甸來到一棵恢宏的大樹下，接著便徹底消失不見。
寒風拂過，入眼是一望無際的雪景。
片刻後，消失的右眼傳來清冷的感覺，明明眼球已經消失不見，可卻有種連結上的錯覺。
信息從消失的右眼湧入大腦，讓他的視界發生了…改變，仿佛剝離一層薄膜，能夠更加透徹的看到這個世界。
起初，世界渾然一體，直到全知之神降臨，為渾然一色的世界，種下了象徵生命的樹苗，渾然一色的世界開始了流動，對立又統一的矛盾誕生。
而那棵樹苗便是遍及一切所在的全知之樹。
所謂的儀式，不過是伊甸把他的眼球投入智慧之泉，從而連接上全知之樹，讓他擁有特殊的視野。
「還真是不錯的感覺。」析木召喚出小母馬，接著拿出貫穿不死長槍與死之大劍，騎著小母馬去追獵鮮血信徒。
馬蹄踏過，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腳印。
……
……
與此同時。
在卡迪隆的鮮血教會分部。
「阿赫塔爾，對於幫助米絲特開罪非常的執著。」冷漠的修女將一封情報信放在桌上，目光漠然瞧著桌前的鮮血主教。
「主教大人，還是儘快想辦法解決。」
「……」鮮血主教沒有立即回答，只是摸了摸鬍子拉碴的下巴，仿佛是在思考解決的辦法。
不過在一旁站著的神父倒是率先開口道：
「就算阿赫塔爾背景不簡單，也沒有辦法短時間內解決卡迪隆王國的問題。」
「如果我是阿赫塔爾，那就會選擇直接殺上門。」修女冷冷開口，「想要幫助米絲特脫罪，最有效的辦法便是把我們徹底擊潰，或者讓我們沒有辦法繼續收買卡迪隆的居民。」
對於現在鮮血教會的不當人，她其實非常的清楚，不過也沒有辦法，誰讓他們信仰的神明為了玩男人，跑到死之魔女眼皮子底下晃悠，導致被死之魔女偷襲重傷。
而如果只是這樣還算好，鮮血之神都已經身受重傷，還不願意放棄到手的米迦勒，導致人家妹妹找上門。
這就非常的丟…神。
現在他們也只能夠儘量幫助鮮血之神解決麻煩，把米絲特拖延在卡迪隆王國，防止米絲特真的跑到鮮血之神的面前。
「這個不用太擔心，我已經僱傭專門對付阿赫塔爾的強者。」鮮血主教擺了擺手，聲音非常的平靜，「阿赫塔爾，是無法威脅我們的安全的。」
「專門對抗阿赫塔爾的強者？」修女露出疑惑的神色，她專門了解過阿赫塔爾的事跡，非常了解阿赫塔爾的棘手程度。
在攻擊方面有死之魔女的恩惠，可謂是最強之矛，能夠輕易的破開任何人的防禦。
在防禦方面有生命女神的恩惠，致命傷對於阿赫塔爾來說不值一提，基本上轉瞬間就能痊癒，可謂是最強之盾。
而且阿赫塔爾還擁有著非常強的學習能力，能夠根據對手戰鬥技術做出調整，從而高效的擊敗敵人。
這樣讓人絕望的男人，有誰能專門克制。
「阿赫塔爾是天才，而不是無解強者。」鮮血主教對著修女解釋，「只要有足夠的情報，輕而易舉就可以擊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