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朵朵走進大門,下一秒震撼住了。
整座洞府大的超出她的想像,仿佛整座山脈的精華都凝結於此。
洞頂垂立著大小不一的乳白色鐘乳石,猶如凝固的白玉瀑布,石柱之間鑲嵌著無數七彩斑斕的寶石,和閃爍著柔光的夜明珠。
它們光芒交相輝映,將整個洞府照得如同白晝。
「朵朵,跟我來。」
焉魅看出巫朵朵的神情異樣,並不在意,她嫣然一笑,綠色的裙擺輕輕搖曳,帶著巫朵朵走上石橋。
巫朵朵看向石橋下方,潺潺的地下河清澈透亮,白色的小魚在水裡穿梭著。
石橋兩岸種植著各種奇珍異草,香氣撲鼻而來,讓人心曠神怡。
巫朵朵感覺自己像劉姥姥進大觀園似的,她已經很努力的壓抑心中的讚嘆,可還是忍不住感嘆。
這才是真正的神仙洞府啊!
巫朵朵跟著焉魅腳步走過石橋,眼前出現一座白玉築成的小樓,樓身晶瑩剔透,閃耀著柔和的光澤。
小樓四周環繞著夜光藤架,它們的葉片靜靜地閃爍著暗幽的藍光,讓人如夢似幻如同置身在仙境之中。
藤架下,擺放著一張碧玉石桌和兩張石凳,還有一張翠竹躺椅。
「朵朵,請坐。」焉栩嘉招呼著巫朵朵坐下,拿出一個古樸的小爐子,燒水沏茶。
「我這幾百年都沒有什麼客人來,就給你泡些我平時喜歡喝的花茶,你可介意?」
巫朵朵頭搖得跟撥浪鼓一般,「不介意、不介意,隨意點就好。」
焉魅笑了笑,熟稔地燒著水,「對了,你來這是為何事?」
巫朵朵一拍腦門,差點把正事給忘了,「女君,我這次來是想請您把小狐狸的真身放出來,我想帶她去海城。」
焉魅拿著茶壺的手指一頓,媚眼如絲地看向巫朵朵,「嗯?這是為何。」
巫朵朵柔聲緩緩說道:「女君,確實是有事情需要小狐狸幫忙。」
隨即,巫朵朵便把早就準備好的一套說辭娓娓道來。
大概意思就是天地靈氣稀薄,還有大量的邪道鬼怪出來作亂。
她身為巫族中人,有維護天道的責任,現在需要小狐狸給她當幫手,這對小狐狸修行也有好處。
巫朵朵一番話說得大義凜然,有理有據,她相信焉魅聽了,都找不到理由拒絕。
當然,她肯定不會把真實原因告訴焉魅。
要是讓焉魅知道,她其實是打算讓小狐狸替她上大學,估計焉魅肯定一口就回絕了。
巫朵朵大概能猜測到焉魅的顧慮,自古以來山間精怪禽獸成精,都不允許隨意亂跑。
因為獸類大多靈智初開,野性難馴,沒人看著難保不會出亂子。
焉魅聽完巫朵朵一番話,眼神閃爍了幾瞬,她伸出羊脂白玉般的手腕,緩緩給巫朵朵倒上一杯茶。
「來,朵朵,你先品嘗一下我這花茶怎麼樣?」
焉魅把玉石凍杯放到巫朵朵桌前,示意巫朵朵品嘗。
巫朵朵端起茶杯,綠色的茶杯里蕩漾著乳白色牛奶一樣的液體,縷縷金絲在水裡旋轉。
她把茶杯湊到鼻尖,沒有聞到任何香味,她頓了頓,抬手一口氣喝了下去。
一股甘露滑過舌尖,流入喉嚨,有一團暖流緩緩湧入五臟六腑,沖刷著她的身體,她身體逐漸變得輕盈,心靈變得更加清明。
之前反噬的內傷的經脈,正在緩緩修復。
「這杯是什麼茶?」巫朵朵眼神一亮,清澈透亮的眼神充滿好奇。
焉魅:「這是金絲靈草,長在懸崖峭壁石縫裡,見風才長,三百年長一寸。
這草有調理暗傷的功效,再配上我這盞千年鍾乳靈液,對你靈氣受損的經脈是有好處的。」
巫朵朵一驚,起身雙手環胸,作巫族感謝手勢,「女君眼力敏銳,我確實是受了反噬的內傷,謝謝女君的這番心意。」
「你這傷有些嚴重,不如就在我這休養一段時間吧。」
「感謝女君的好意,但是我還要趕回海城,還有要緊的事要辦,只能辜負您的好意。」
巫朵朵滿臉誠懇,對焉魅的態度改觀了不少,她以為焉魅清冷不喜歡和人打交道。
沒想到,她會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人,就招待這麼名貴的靈茶。
焉魅眼底一暗,閃過一絲落寞,「其實,你想帶走嬌嬌、噢不、蘿蔔的本體,我可以答應你。」
巫朵朵面色一喜,卻聽到焉魅幽幽地長嘆了一口氣,「哎,我在這一方山脈已經存活了幾千年了,可無論是獸還是靈,都最後離我而去。
蘿蔔的姐姐清清,我養了她一千多年,一百年前也偷跑出去,再也沒有回來。」
巫朵朵看著焉魅端起茶杯,雙眼空洞的望著虛空。
這種濃濃的孤寂感,讓她莫名地心痛不已。
「女君,我等事了以後一定送蘿蔔回來的,我向您保證,請放心。」巫朵朵神色凝重,她語氣堅定向焉魅承諾。
焉魅輕抿了一口茶,勾了勾唇角,「如果是其他人,我肯定不會同意讓人帶走蘿蔔。
可巫族我還是相信的,只是,我也有一個請求,希望你能走之前幫我一個忙。」
「什麼忙?」
巫朵朵疑惑地看向焉魅,她一方山神,活了幾千年,除了不能離開這裡。
其餘的應有盡有,她不知道自己還能幫上焉魅什麼忙。
「幫我殺掉一個人。」
啥?
巫朵朵震驚地看著焉魅紅唇輕啟,語氣平淡吐出這幾個字,仿佛在談論天氣一般平常。
她不禁用力揉了揉耳朵,確定自己不是在幻聽。
「女君,你要殺誰?」
焉魅神色冰冷,漆黑瞳孔里涌動著一層層黑霧,似是心裡在掙扎。
半晌後,她閉了閉眼,緩緩開口說道:「你放心,不是讓你去干傷天害理的事,我讓你殺的那人,是一個妖僧。」
巫朵朵一聽不是無辜的普通人,放下心來,她就說,焉魅已經是享香火供奉的山神,怎麼會平白無故去殺人。
巫朵朵凝了凝神,開口詢問道:「既然是妖僧,女君為什麼不親自動手呢,難道那人已不在這處了?」
焉魅放下茶杯,淡淡說道:「他就在此方山脈里,不是我不想殺,而是我殺不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