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聽著沒什麼感覺,眼下被廖子承一提醒,華珠似有頓悟:「兇手……似乎沒打算真的殺掉顏博。他想殺的話,馬車上就可以動手了,無需拖到墳場,還故意叫顏博看清地上的五行法陣。」
廖子承若有所思道:「他想通過顏博,向我們傳遞某些信息,但絕不是法陣。因為我去的時候,法陣還在,我也能看到,沒必要聽顏博口述。」
那麼,他到底想通過顏博,告訴他們什麼呢?
廖子承的眼底閃過一絲波動:「這是一起非常有意思的案件,我決定下江南一趟。」
「你要走?」
「捨不得?」
「誰捨不得?少往自己臉上貼金!」華珠冷冷一哼,搓著有些凍僵的小手,加快了步子。
廖子承追上她,解下身上的氅衣,罩在了她嬌小的身軀上,又用不太嫻熟的指法為她系了個蝴蝶結。
隔得很近,他溫熱的呼吸噴在她發頂,帶著淡淡的蘭香,與男子的氣息,將華珠籠罩了起來。
他的味道,很好聞。
華珠這樣想著,冰冷的手已被他牢牢握住。
華珠的小耳朵一紅,不淡定了,一邊四下張望,一邊低聲嘀咕:「你幹什麼?被人看見多不好!你、你、你……你未婚妻還躺在床上昏迷不醒呢,你就開始四處惹桃花了!」
廖子緊了緊握著她的手:「你好像不提她就渾身不自在,怎麼?你很介意?」
華珠的臉一白:「我介意?我為什麼介意?我介意什麼?你不要太把自己當回事了啊!我只是……女子名節大於天,你這樣,我以後怎麼嫁人?」
廖子承眉梢一挑:「看來,你除了介意我和王歆的親事,還非常擔憂自己的婚事,兩種現象加起來,我完全有理由懷疑……」
「哎呀!我肚子好痛!」華珠突然停住腳步,彎腰蹲在了雪地里。
廖子承也跟著蹲下身,瀲灩雙瞳里流瀉出一絲緊張:「怎麼會不舒服?」
「嗚嗚……好疼……」華珠低頭嗚咽,一手揪住他領口,似乎想借力讓自己站起來,另一手卻趁其不備,抓了一把雪花塞進他領子裡……
這件事好像就這麼悄無聲息地過去了,一個風和日麗的下午,王三爺被成功解救,據說是一夥海盜冒充商販混入港口,企圖劫持王三爺回去做他們的海盜軍師。幸虧廖子承識破他們的奸計,在他們上船遠離港口之前將他們一舉擒獲,赫連笙親自監斬,將他們全部處死。
一番波折,讓王三爺深切體會到了朝廷的恩德,為此,他決定窮畢生之力,替北齊朝廷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王三爺重新做回了帝師。
這一巨大的消息很快轟動了琅琊,畢竟這是琅琊人民的驕傲。
但好事年年有,今年特別多。
王三爺代表琅琊獲得殊榮後,一位傑出的女性也受到了上面的褒獎。
她是誰呢?
是一不小心揮斷寶劍,差點兒刺中太子,並被太子剝奪選秀資格的顏嫿!
皇后通讀了《帝女賦》,深感其奧義精良、文采飛揚,特下旨冊封顏嫿為縣主。
另一邊,年政遠勤政愛民、勞苦功高,已升遷至泉州任命府台一職。
安撫工作圓滿完成,至於私底下他們幾位大人與赫連笙到底達成了什麼協議,華珠並不知情,也並不關心,反正她的小腦袋安安穩穩地長在脖子上就好了。
廖子承離開琅琊,王三爺又去了京城,顏府的課沒人來上,作為一名學渣,華珠簡直快要樂歪了!成天窩在房裡看話本、烤橙子,涼的她不愛吃。
年絳珠就納悶了,她這妹妹一不勤奮、二不好學,別說吟詩作賦了,連唐詩三百首都背不全。上次聽巧兒講,她能把駱賓王的《詠鵝》歸到李白名下,還能把「日照香爐生紫煙」的後邊兒對上「一行白鷺上青天」,就這水準,怎麼就能破那麼多案子?
難道轟動大唐的狄仁傑……也是個飯桶來著?
說妹妹是飯桶,年絳珠覺得一點兒也不誇張。這孩子,成天除了吃,就是吃。一天三頓正餐、兩頓午茶、一頓宵夜,外加不離手的水果與零嘴兒。可也沒見她長胖,倒是個頭兒拔高了不少。若非說哪裡長了肉,應該就是她那迷人的胸部了。
年絳珠走過去,冷不丁地一手罩住了華珠的一側。
華珠驚得手一抖,橙子和話本全都掉進了火里。
華珠拍開年絳珠的鹹豬手,皺著小眉頭道:「幹嘛摸我?你自己不是有嗎?」她才看了一半的話本,才烤得香噴噴的橙子,全都沒了!
年絳珠「噗嗤」笑了,嗔了她一眼,說道:「我是想看你的肚兜合不合身,若小了便叫人改改尺寸,你是長身子的時候,千萬小不得。」
華珠娘親死得早,這些方面無人提點,她總習慣性地將自己束得很緊,眼下聽了年絳珠的話,才清了清嗓子,小聲道:「好像……是緊了點兒。」
年絳珠又問:「會疼嗎?」
會,又疼又漲漲的,她原本最愛趴著睡,現在一趴都能疼醒。華珠點了點頭,對這樣的話題有些茫然不知所措。
有的人,在親人面前無拘無束,到了外面卻束手束腳。
而有的人,在外面如魚得水,回了家卻不知如何與親人相處。
華珠便是第二種。
年絳珠靠過來,她能聞到她身上淡淡的奶香,夾雜了一絲女人的幽香,讓她想到「娘親」,但也僅僅是一個名詞而已。因為,她不知道有娘親的感覺到底是什麼樣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