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絳珠笑了笑,說道:「二爺的庶子,江南的姨娘生的。怕二奶奶苛待他,太太將他養在了身邊。但太太禮佛,喜靜,偶爾他鬧得凶了,便送我這兒住幾日。」
華珠拿出被他舔得滿是口水的手指,塞了一個撥浪鼓給他,他又把撥浪鼓放進了嘴邊,粉紅的小舌頭,嘖嘖地舔了起來。華珠柔和一笑,嘆道:「可憐的孩子,爹不疼娘不愛的,偏又怎麼乖。」
年絳珠摸著他額頭,輕聲道:「是啊,我們旭之和敏之,整天都要人抱,要是像這樣把他們一對小魔星放床上,他們鐵定把床都給哭塌了。」
「他叫什麼名字?」華珠問。
年絳珠就道:「顏俊之。」
華珠仔細端詳他容貌,說道:「長大了會是個美男子啊,這五官、這臉蛋,真是……甩了你兒子兩條街。」
「去你的!」年絳珠掐了華珠一把,惱火地瞪了瞪華珠,卻又不得不承認華珠所言非虛。顏俊之實在是叫人愛不釋手。
華珠摸著平坦的小腹,眸光停留在顏俊之的臉上,想著,不知將來跟廖子承生的孩子,會不會也這般好模樣。
「對了,那個翠兒,你打算怎麼弄?」年絳珠把顏俊之扶坐了起來,五個多月大,能靠著被子坐一會兒,隨即,年絳珠舀了一勺子溫水,輕輕地餵起了顏俊之。
顏俊之乖乖地喝下。
「真乖,你的兩個哥哥喝水像喝毒藥似的。」年絳珠笑著贊了一句,她一笑,顏俊之也跟著笑,明亮的眼睛,分外動人。
華珠挑了挑眉:「吳秀梅膝下無子,我想把翠兒送到她那兒去,若是好了,吳秀梅老來也有個貼心的人兒。若是相處得不好,放鋪子裡當差就是了。」
年絳珠點了點頭:「如此甚好,索性,就讓吳秀梅收了她做義女,你再給添置一份彩頭,讓她以後招個女婿什麼的,這樣兩人都有著落。先過年,過完年了,我叫你姐夫挑幾個合適的人把翠兒送往福建。」
華珠拿出帕子擦了擦顏俊之嘴角流下的水漬:「那就麻煩姐姐了。」
年絳珠嗔了她一眼:「跟我還客氣,真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我都是外人了?」
華珠莞爾一笑,倒在她腿上撒起了嬌:「身上好酸,快揉揉。」
「你呀!」年絳珠瞪她,素手卻不輕不重地揉了起來。
外書房。
顏博與廖子承盤膝坐在墊子上,中間一個小茶几,擺了幾盤好菜,一旁的爐子上,溫著一壺陳年佳釀。
醇厚的酒香,在整個屋子裡來回抵擋。
顏博執起酒壺,給廖子承倒了一杯,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隨即笑呵呵地道:「二妹不讓你喝酒,憋壞了吧?」
廖子承笑笑,沒說話。
顏博小嘬了一口,嘆道:「話說哪個男人沒點兒嗜好?像我大哥吧,你別看他是病嬌,其實他好賭,有一回我跟他上賭場,我的天,那賭的叫一個大!幾萬兩銀子,嘩啦啦地就給砸進去了!你是不知道,我那會兒真嚇傻了!最敗家的人就是他!再說我二哥,他這人就是好美色。我三哥……他好像沒啥。」
「你自己呢?」廖子承喝完杯中的酒,自己滿上,問。
「我?」顏博撓撓頭,哈哈一笑,與在年絳珠面前溫潤如玉的形象天壤地別,男人與男人在一起,跟男人與女人在一起,是完全不同的,「我沒啥嗜好!我吧,就是希望絳珠再溫柔一點兒,對妾室和庶子好一點兒。她太潑辣了,怎麼著吧,晴兒也是我女人,曦之也是我兒子,我連見他們一面還得絳珠批准。不然,她就跟我鬧。你是沒見過她鬧起來的功夫,真能把人蹉跎死!管我管這麼緊,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沒什麼自由,怕!怕回家!」
顏博一番話下來,廖子承這杯酒又進了肚子。他去執壺,顏博快他一步,給他滿上,又道:「誒我說,二妹是不是也挺厲害的?」
廖子承依舊只是笑,不答話。
顏博奪了他酒杯,眉頭一皺,「嘖」了一聲:「一個月應酬不許超過五回,還每天下了朝給她做晚飯,子承啊子承,你夫綱不振啦!」
廖子承嘴角一抽:「她連這個也到處說?」
顏博哈哈大笑:「我告訴你,女人啊就愛炫耀!絳珠寫信,就說她在家裡如何如何威風,兒子們如何如何乖巧。二妹回信,就是你如何如何妻管嚴,哈哈哈哈哈……」
廖子承又把酒杯給奪了回來,眉梢一挑:「絳珠是希望你學著點兒。」
顏博的笑容一僵:「咳咳,我學不來!我說廖賢弟,女人真不能這麼慣的!這是哥們兒作為一個過來人給你講的肺腑之言!哎呀,我當初啊,就是太慣著絳珠了,一開始沒把她的氣焰給掐滅在萌芽狀態!導致她越來越霸道、越來越潑辣,要是我丁點兒與新婚時不同,她就哭著說『你變心了,你不喜歡我了,你從前不是這樣的!』哎呀,我想死的心都有了。所以,咱們男人,寧可一開始對女人壞!後面,但凡你有一點點的好,她都覺得受寵若驚!不好,她也不覺著失望!」
廖子承斜睨著他。
顏博眼珠子一瞪,嘆道:「好吧,你們大婚這麼久,你已經把她慣壞了,想改也晚了。算了,你自求多福吧。」
吃了一口菜,又直勾勾地盯著廖子承,「說實話,你許久不上朝了,這些日子你們倆天天膩在一塊兒,你不覺得透不過氣?」
廖子承淡淡地喝完杯子裡的酒:「我為什麼要透不過氣?」
「得!你小子,連我都防著!」顏博壞壞地笑了笑,又給他滿上,「瞧你這一杯接一杯的,一定是不敢在二妹面前喝酒,憋壞了吧?女人啦,總是希望自己的男人沒有缺點,好像暴露出一個缺點就失望得跟什麼似的?但這怎麼可能?男人也是人,是人他就有缺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