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王妃捂住嘴,潸然淚下,推開皇帝,猛地朝漢白玉觀音撞了過去!
皇帝大驚失色,一把拉住她腰帶,可惜沒完全拉住了,她終究還是撞上去了,兩眼一黑,陷入了昏迷。
榮王厭惡地看了榮王妃一眼,指著她目疵欲裂道:「暈了本王就不敢動你?哼!我告訴你,你是我的妻子,我打你殺你還是賣了你,都是我的自由!你今日無恥地做出這種事來,也怪不得我不念多年夫妻之情了!」
「榮王!你敢動她一根頭髮,和談結束!」
「你……」榮王難以置信地看向皇帝。
皇后也嚇得不輕:「聖上……」
「不必說了,朕意已決。」皇帝揚手,制止了皇后的規勸,又看向榮王,冷聲道,「殺她,和談結束;放過她,二十萬糧草,朕給你!」
二十萬糧草,換一個紅杏出牆的女人,這筆交易,怎麼看怎麼划算……但終究是寵了那麼久的妻子,一下子背叛他,這種傷害,似乎……還需要更多的彌補才是。榮王將怒火一點點地塞回心底,眯了眯眼,冷聲道:「這件事不會就這麼輕易地算了!」
語畢,憤憤然地離開了原地。
皇帝渾身都被汗水濕透了,剛剛的較量,好似比跟太后對上還可怕,畢竟太后是錯誤的一方,可這回,他是錯誤的一方,到底有些站不住腳。
皇帝將榮王妃打橫了抱起,轉身離去。
皇后的臉色微微一變:「聖上,你要把榮王妃帶去哪裡?」
皇帝就道:「帶回龍陽宮療傷。」
「聖上!」皇后攔在了皇帝的面前,「聖上,此女乃胡國王妃,你不能將她據為己有啊!北齊是你的,你要誰,誰便是你的!可胡國有他們自己的律法與制度,你不能把手插進胡國境內啊!」
皇帝看了皇后一眼,垂下眸子,嘆了口氣:「皇后,你辛苦了,讓開吧,朕一日為帝,你一日為後,朕不會食言的。」
你一日為帝,我一日為後,可你心裡,有沒有一天裝著我?
皇后仰頭,含淚一笑:「聖上,恕臣妾不能答應!」
皇帝眉頭一皺,聲線有了顫抖:「連你也要跟我作對嗎?皇后,你是朕的髮妻!朕今晚已經受夠了挑釁!受夠了作為一個皇帝卻又對那麼多事無能為力!你不要逼朕,絕對不要!」
皇后撲通跪下,舉眸,望進皇帝滿是盛怒的眼眸,一字一頓道:「正因為臣妾是您的髮妻,所以臣妾要阻止您釀下大錯!」
「錯?朕這輩子已經犯了很多錯,所以從今往後都不會了。」目光深幽地說完,皇帝抱著榮王妃,與皇后擦肩而過,榮王妃的裙裾,冰涼地掃過皇后的臉,也掃落了皇后終於決堤的淚水。
「是這樣的嗎?」雅歌小郡主翻了翻手中的紅繩,一張大網立刻變成了一雙筷子,她驚喜地笑了起來,「一條繩子也能變出這麼多花樣!誰弄的呀?真好玩兒!」
許是懷孕的緣故,王歆渾身都散發著一股母性的氣息,這種氣息,讓雅歌覺著親近。
王歆溫和地笑了笑,蔥白纖指一挑,一雙筷子又在她指尖變成了一座橋:「小郡主學得很快呢。」
「那是,我這麼聰明的人,當然學什麼都快啦!」雅歌自信滿滿地拍了拍胸脯,就要去翻另一個花樣。這時,一名小太監腳步匆匆地走了進來,看了王歆與赫連笙一眼,湊近溫女官,小聲稟報了幾句。溫女官臉色一變,四下看了看,對小太監使了個眼色,小太監恭順地退下。這一幕,被大殿中央的歡歌熱舞遮掩,幾乎沒人注意到。可沒人注意不代表它不存在,溫女官的喉頭滑動了一下,行至王歆身旁,嘴皮子動了動。
王歆的手一抖,紅繩散了開來。
雅歌小郡主翻得正帶勁兒,冷不丁一張大網毀於一旦,不由地眉頭一皺:「你怎麼搞的呀?弄掉了!又要重來!」
王歆的睫羽輕輕顫了顫,撲了胭脂的緋紅的臉蛋,霎那間褪去了血色。握緊帕子,擠出一副端麗得體的笑容,說道:「對不住了,小郡主,我腹痛,想如廁,待會兒再陪你玩。」
雅歌小郡主嘟了嘟紅唇,心有不甘地道:「好吧,你快點回來啊,我等你。」
王歆笑了笑,起身,走到赫連笙那兒,與他交流了一番,赫連笙的眼珠子一瞪:「有這種事?」
王歆眼神左右一瞟,點頭,低聲道:「殿下,我們還是去看看吧。」
赫連笙與王歆離開了。
華珠將溫女官、王歆與赫連笙的異狀盡收眼底,吃了一口廖子承餵給他的魚肉,眸光掃過空蕩蕩的琉璃台,疑惑地問:「發生什麼事了嗎?怎麼一個兩個都走掉了?」
先是皇帝,再是榮王妃,隨後榮王與皇后也相繼離開,這會子,王歆與赫連笙也走了,簡直……太奇怪了!
廖子承拿起帕子,擦了她嘴角的油,又夾了一塊兒東坡肉,去了肥肉,把瘦肉送到她嘴邊,等她含進去了才面無表情地說道:「沒什麼,舊事重演了。」
舊事重演?什麼意思?難道——
華珠猛地眨了眨眼,吞咽了一下,又輕咳了一聲,說道:「你……你說的舊事是指……」隱約有個猜測,可又覺著這個猜測太大膽。
廖子承神色淡淡地攪了攪蓮藕排骨湯,把表面的油一點點慮出,然後放到華珠的面前:「玉湖。」
華珠噎住了。
玉湖的舊事,不就是染如煙的事嗎?染如煙的舊事重演的話——
華珠看了看一臉沉靜的廖子承,又看了看皮笑肉不笑,與雅歌小郡主翻著紅繩,明顯心不在焉的溫女官,瞠目結舌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