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染如煙是與皇帝有了一腿,就難怪拼死與余楨和離了,有了西瓜,誰還要芝麻?
至於廖子承,按照他的年紀來看,的確是在染如煙與余楨和離那年懷上的孩子……就不知……會否是皇帝的孩子,萬一有人混淆了皇室血脈怎麼辦?
一名大臣慕地站了起來,正是御史台大夫趙大人,他拱了拱手,正色道:「聖上,恕老臣魯莽。老臣敢問聖上,可有證據表明廖子承乃我北齊的皇室血脈?染如煙曾嫁二夫,這孩子,可能是余楨的,也可能是廖大人的,聖上追封然如煙為孝惠仁皇后,老臣並無意見,可恢復廖子承的皇子身份一事,還請聖上三思!」
彭大人也站起身,拱手道:「微臣贊同趙大人的說法。北齊皇室血脈單薄,但這並不是他人能隨意混淆的藉口,若聖上並無實際證據證明廖子承乃聖上的孩子,微臣堅決不贊同恢復他的皇子身份!」
緊接著,又有一名、兩名、三名……無數名大臣,聯名反對廖子承恢復皇子身份,理由一致:時隔多年,無法確定他是不是染如煙與聖上的孩子。
皇帝的肺都要氣炸了,為這一刻,他等了多久?又或者,為了這一刻,他付出了多少努力?走出煉丹房,上朝堂,原以為手握大權,鞏固了朝綱,便能按照自己的心意,讓兒子的身份大白於天下。可瞧這些老頑固啊,都做了什麼?之前是一個一個地要廢黜太子,現在,又一個一個地阻止他認兒子!真是……真是氣死他了!
華珠扯了扯廖子承的袖子:「你這個當事人要不要站出來說幾句?」
廖子承面無表情地剝了一個鮮蝦,塞進華珠嘴裡:「玉泉宮美人很多的。」
華珠一噎,那還是不要說了,她才不要跟別的女人分享自己的丈夫。
「哼!」皇帝猛灌了三杯烈酒,皇后面露難色地勸了勸他,「聖上,大臣們只是一時難以接受,此事急不得,還需從長計議。聖上千萬不要動怒,不要那自己的龍體開玩笑。」
怒?他哪天要是死了,一定是被這群老頑固活活氣死的!
皇帝心情陡然跌入谷底,深吸幾口氣,忽覺沒臉見廖子承了,起身,甩袖走了出去!
皇后尷尬地紅了臉,對樂師打了手勢,樂師會意,奏起了下一個曲目,宮女們魚貫而入,開始了一曲新的歌舞。
榮王沒想到自己來和談竟看了這樣一齣好戲,早聽聞這個廖子承備受皇室器重,別人花一輩子都未必能企及的高度,他只用一年就走完了,原先還以為他是跟自己大哥一樣,都是多麼驚才艷艷的人物呢。聽了皇帝的一道聖諭,才明白廖子承根本是皇子。也對啊,做父親的,當然會偏疼自己的孩子,尤其,是跟心愛的女人所生的孩子。
哈哈,赫連笙這傻帽兒,還不知道自己的太子之位已經岌岌可危了吧!
忍住笑意,榮王意味深長地看了看面色鐵青的赫連笙,又看了看故作鎮定的皇后,對榮王妃道:「我們這回沒白來,有好戲看了。」
小郡主湊過來,滴溜著黑亮的眼珠,問:「什麼好戲呀?我也要看!」
榮王憐愛地摸了摸女兒的腦袋,笑道:「好戲還沒開場,開場了父王叫你。」
「好!」小郡主笑眯眯地坐回了原來的位置,一雙美麗的眼睛朝斜對面看了過去,殿內有多少人熱議廖子承的身份她不是很在意,反正一開始她就覺得廖子承像皇子,而今真的是皇子,仿佛水到渠成一樣。她其實比較在意廖子承身邊的那位黑衣女將軍,一整晚,染千樺的眸光都時不時落在她身上,讓她,想忽略都難。
榮王妃用帕子擦了汗,又扇了扇風,嘆道:「北齊的酒真烈,我們草原上的酒喝一罈子都沒事,這裡的,我喝了幾杯就暈乎,我去如廁。」
「我陪你去。」榮王扶住榮王妃的手。
榮王妃笑了笑,溫聲道:「不用了,你陪雅歌,她今日受了驚嚇,別再讓她落單。」
雖然榮王並不覺得自己的女兒會如此脆弱,實際上雅歌的確是個非常堅強的孩子,掉下來後嚇了一陣子,很快便恢復了。可即便如此,榮王還是挪了挪身子,挨著雅歌坐下了。
十月的風,微涼,吹動著碩果的幽香,和一股似有還無的曇香。
榮王妃如廁完畢,頭腦的暈乎卻沒有絲毫減輕,他們胡人又不像中土人,上哪兒都必須帶個丫鬟,他們是很獨立的。可榮王妃發現,這種獨立,今晚好像給她帶來了某種困擾。
湖風,慢悠悠地吹來,清冽而清冷。
榮王妃腳步沉沉地走在深宮中央,一舉眸,明月高掛,一環視,山林環繞。
「這是……哪兒啊?」榮王妃摸著酡紅的臉,腳步踉蹌地朝前走去,「有沒有人?這是哪兒?」
一邊走,一邊發問,可北齊的皇宮真的太大了,十個胡國王庭加起來也沒有皇宮的一半。
榮王妃扯了扯燥熱的胸口,又隨手擦了擦額角的汗珠:「有沒有人?這是哪裡?」
前方,模模糊糊的,像有個人影,不對,是兩個人影。一個特別、特別高大,比房子還高;另一個,跟正常人差不多。
榮王妃深一腳淺一腳地走了過去,快要接近對方時,雙腳一絆,直直撲進了對方懷裡。
皇帝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弄得大腦一懵,他剛剛心情不佳,便想來玉湖吹吹風,他不敢承認,當所有大臣都反對時,他的自信微微地動搖了。他就是一個懦弱的皇帝,怕太后怕了那麼多年,要不是廖子承與太后鬧出一場你死我活的局面,他大概……依然窩在自己的煉丹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