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冰釋前嫌夫妻之道(2)

  淑雲似是被華珠的問題驚到,詫異地瞪圓了眼。

  華珠耐著性子重複了一遍:「我問你什麼時候來帝師府的?或者,來京城的?」

  淑雲的臉色微微一變,低下頭,很小聲地道:「剛來沒多久……」

  「沒多久是多久?」華珠將她遮遮掩掩的神色盡收眼底,淡淡地問。

  淑雲薄唇微啟,欲言又止。

  華珠譏諷一笑:「讓我猜猜,我跟侯爺大婚那天?」

  淑雲的臉色又是一變,頭垂得更低了:「夫人……怎麼會猜到?」

  是啊,她怎麼會猜到?但凡跟這個男人有關的東西,她似乎全部都能感受到。大婚那日,年俊璽把她從海棠院背出來,她聽到了一陣「嘚嘚嘚嘚」的馬蹄聲,她問年俊璽有沒有聽到,年俊璽說沒有。以年俊璽的耳力都沒聽到,偏偏她聽到了——

  年華珠啊年華珠,李重明早就警告過你,若有下輩子,不要愛上任何一個男人。瞧啊,你不聽話,活該被騙呢。這下好了吧,哭了吧,傷心了吧,悔不當初了吧?

  華珠自嘲一笑,忍住喉頭的哽咽,慢悠悠地道:「淑雲是吧?你不用在我面前裝無辜,流風一次兩次破壞我跟侯爺的好事,說不是你攛掇的我自己都會笑死。趁我沒有改變主意,趕緊去給你的子承做頓美好的燭光晚餐吧!反正你無名無分,我隨時都能趕了你,還不快抱緊侯爺這顆大樹?」

  淑雲眉頭一皺:「夫人……這裡是帝師府,我們不要鬧得太難看了。」

  華珠冷冷一笑:「哦,你在提醒我我不能在帝師府肆意妄為是嗎?很聰明嘛,難怪連流風也能利用了。」

  淑雲無可奈何地嘆了嘆,扶額:「夫人你真的多心了,我沒利用自己的弟弟,也沒存心勾引子承,我……」

  「省點力氣在床上使,別來噁心我!」冷聲說完,華珠頭也不回地離開了原地。

  回到婚房,看著一屋子紅燭、紅喜字、紅床單、紅被子,頓覺刺眼,遂吩咐巧兒收拾東西。

  巧兒放下繡了一半的肚兜,問:「收拾東西?上哪兒啊,小姐?」

  「聖上賜了府邸,我們先住過去收拾一番。」

  華珠的回答無懈可擊,但巧兒依舊從她的神態和語氣中讀出了異樣。巧兒有心想問,卻又不敢,只得點頭應下,並著手收拾東西。

  秀雲打了帘子進來,瞧這架勢,嚇了一跳:「小姐,你要去哪兒?」

  巧兒白了她一眼:「不是小姐去哪兒,是我們去哪兒,趕緊幫著收拾了。」

  秀雲心不甘情不願地撇了撇嘴兒。

  華珠眸色一冷,丟了手裡的書本,說道:「既然你這麼喜歡帝師府,就留下吧,流風身邊正好缺個使喚丫頭。」

  秀雲一怔,呆在原地不動彈了。

  巧兒瞪了瞪她:「沒心沒肺的東西!去吧!」

  秀雲的臉一陣燥熱,囁嚅了半響,默默地走到巧兒身邊,開始幫她收拾東西:「夫人身邊就只剩你了,你好生照顧夫人。」

  巧兒真想一耳光扇死她!

  華珠沒巧兒這麼憤怒,相反,她覺得悲哀,當一個女人為了男人失去自我的時候,離跌入絕望的深淵也不遠了。既然秀雲如此執著,她便成全她好了,反正這世上最不缺的就是痴男怨女。

  巧兒整理了一箱子衣裳,記起華珠愛看書,又拾掇了一些話本,末了,問:「小姐,案子的卷宗、律法卷宗、琅琊水師的卷宗,要不要帶?」

  「不要了。」華珠淡淡擺手,拔了頭上的紅色珠花,丟在梳妝檯上,「你們收拾完了叫人把東西抬到門口,我先去給帝師道個別。」

  「要走?是不是府里住的不舒坦?」王帝師聽了華珠辭行的話,驚得握緊了拳頭。

  華珠微微一笑,說道:「沒有,是今兒聖上下旨賜了府邸,皇恩浩蕩,我們也該表示重視,所以想儘快收拾好了搬過去。」

  王帝師點了點頭:「有道理,聖上賜的東西,擱著不用是不大好。不過……會不會太早了?你們剛大婚兩天,過段日子再搬不行嗎?」

  華珠和顏悅色道:「不急著搬,侯爺會繼續住在帝師府,我先收拾,估摸著收拾完畢也得一個月之後了。」

  男人不若女人這麼敏感,王帝師沒懷疑什麼,就撥了一批下人去侯府,幫著華珠打點。華珠感激地謝過,起身告辭。臨走時,眸光一瞟,看見了王帝師捏在手裡的藥瓶,不由地出聲問,「帝師您不舒服嗎?」

  王帝師搖了搖頭,笑道:「沒,就是背上長了一塊兒東西,我抹點藥,看能不能去掉。」

  華珠也算半個大夫,一聽這話,職業病便犯了,何況帝師於她而言是一位非常值得敬重的長輩,華珠又折回來,輕聲道:「您長了什麼?我幫您瞧瞧吧。」

  王帝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沒什麼大礙,就是一塊兒暗斑。」

  暗斑?背上?華珠想了想,狐疑地蹙眉:「您背上的不是胎記?」上次王帝師來年府下聘,王媽媽一不小心潑了王帝師一身水,王帝師起得急,被椅背上的雕花金屬劃破了衣裳,當時,她看到了一塊暗色的東西,以為是胎記來著。

  王帝師樂觀地笑了笑:「我沒胎記,不知怎的有了一塊兒暗斑,要不是上回在你們家弄破衣裳,被顧緒陽提醒了一句,我都不知道我背上何時長了個東西!」

  「疼嗎?癢嗎?或者其它地方有不對勁兒嗎?」華珠的瞳仁動了動,問。

  王帝師揚了揚手,篤定道:「不疼不癢,也沒別的問題。我就是心裡瘮的慌,平白多出來,總感覺貼了塊兒狗皮膏藥似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