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非說她沒有衝撞。未免人家說我們仗勢欺人,杖斃就免了,就挨我幾鞭子吧!」藍衣侍衛冷聲說完,揚起帶了鐵刺的鞭子朝華珠狠狠鞭去!
大夫人、年麗珠和年希珠嚇得愣在了原地。
那鞭子,在陽光的照射下,閃動著銀光,一鞭上身,猶如荊棘碾過,輕則血肉模糊,重則當場斃命。
華珠隨手操起一個水果攤上的籃子,朝著鞭子擋了過去!
「哎呀,我的橙子!你賠我橙子!」小販急得跳腳。
第一鞭沒打中,藍衣侍衛握了握拳頭,想也沒想便揚起了第二鞭子。
這一鞭,來如疾風去如閃電,躲不過了……
華珠抱住腦袋,嗚嗚,廖子承,我要是就這麼死了,你一定要把罪魁禍首大卸八塊……
「啊——」
伴隨著一聲悽厲的慘叫,藍衣侍衛鮮血狂噴地倒在了地上。
華珠先是一驚,繼而鬆開手,側目朝前方望去,就見一名黑衣女子,宛若高傲的帝王一般,騎著汗血寶馬而來。
她嬌嫩的肌膚,被風沙迷成了性感的蜜色。
一雙深邃的歐式美眼,濃密卷翹的長睫,又讓她看起來,像只叢林深處的母豹子,不動時優雅迷人,狠起來一招致命。
華珠的視線下移,落在她氅衣邊緣用金線與彩線繡出的沙漠和墨蘭上,心道,莫非她就是被女道士詛咒的貴人?
黑衣女子朝華珠伸出掌心帶了黑色皮套的手,面色冰冷。
但華珠能感覺到她毫無惡意,眨了眨眼後,把小手交給了她。
她輕輕一拽,將華珠拉上了馬鞍,然後,她一手摟住華珠的纖腰,一手勒緊韁繩,淡道:「赤翼。」
華珠一開始沒聽懂她說什麼,身下的馬兒原地打了個轉,疾馳一般奔向公主的馬車,華珠才明白這匹汗血寶馬的名字叫赤翼。
她的身形比普通女子高挑,華珠窩在她懷裡,像個被大人護著的孩子。可……華珠還不知道她是誰!
赤翼太兇悍迅猛,公主府的戰馬,沒有一匹敢與它較量。它冷著眼,與她主人一般,帶著帝王的霸氣,如入無人之境,將公主府的護衛馬隊攪成了散沙。
華麗的馬車前,赤翼停止了前行。
裡面,傳來一聲嬌媚溫柔的聲音:「來者何人?」
黑衣女子定定地看著馬車帘子,渾身,懾人的冰冷:「本將軍要告訴公主一句,年華珠是我祖母的救命恩人,誰動她,誰就是與我染千樺為敵。」
華珠大驚。
「呵呵呵呵……」伴隨著一串銀鈴般悅耳動聽的笑聲,一隻白嫩如乳的玉手微微挑開了簾幕,但裡面光線暗淡,華珠只能看到一點明黃色的宮裝,隨後,華珠聽得她語氣輕快地笑道,「原來是染將軍的朋友,早說嘛。若早說她是你們染家的恩人,別說驚我一匹馬,便是十匹、百匹我也不會放在心上。駙馬,你說對嗎?」
原來,裡面還坐著駙馬。
哦,華珠想起來了,陳嬌的大哥不就是長樂公主的駙馬嗎?
難不成因為她幫著吳秀梅打贏官司,害陳嬌成了寡婦,所以長樂公主趕著來給她下馬威了?
駙馬沒有露面,只在車內輕輕說道:「長樂,你又調皮了。」
長樂公主又把帘子的縫隙挑大了一些,露出她美麗的明眸,那裡,閃動著一絲勝利者的微笑:「我突然不想回公主府了,我聽說西山的溫泉不錯,咱們今晚就歇那兒吧。」
「都聽你的。」是駙馬滿含寵溺的、溫柔的回答。
長樂公主放下了帘子,與駙馬開心地纏綿了起來。
染千樺摟著華珠的手臂倏然一緊,幾乎勒痛了華珠:「赤翼,去帝師府。」
赤翼緩緩地行進在川流不息的大街上。
華珠極少與誰這麼親密,尤其是同性,想要動動身子,可她抱得實在太緊。好像剛剛與公主的一番短暫交鋒觸動了她的某根神經似的,她整個人的情緒都不大對勁了。
華珠的喉頭滑動了一下,輕聲道:「多謝染將軍的救命之恩。」
「嗯。」染千樺淡淡地應了一聲。
這語氣、這口吻、這麼直白不客套的答話方式,跟記憶中某個人的如出一轍。她不該說「不用謝,你也救了我祖母」嗎?華珠不再言辭,就那麼靠在她懷裡,由著她帶自己前往了帝師府。
帝師府門口,停著那輛繪了沙漠與墨蘭的馬車。車邊,一名少女用草逗著馬,正是與女道士起過衝突的穎蘿。
「你信神婆的話嗎?」染千樺看著穎蘿,淡淡問向華珠。
華珠眨了眨眼,搖頭:「不信。」
「你敗給她了。」染千樺不以為然地丟了一句。
華珠一噎,能不提這麼丟臉的事兒嗎?一個廖子承整日揪她小辮子已經夠可恨了,又來個不讓人下台的。華珠就嘆道:「我下次會贏她的。」
「但願。」不咸不淡的口吻,似乎不怎麼相信。
華珠繞了繞腰間的流蘇,輕輕地問:「將軍信嗎?那個神婆的話。」
「不知道。」
華珠將神婆詛咒染千樺的話在腦海里過了一遍,正色道:「將軍你不要信,她是騙人的。」
染千樺望著穎蘿的方向,面容沉靜而冰冷:「五天……」
穎蘿聽到了赤翼獨有的馬蹄聲,朝這邊看了過來,目光觸碰到華珠時微微愣了愣,隨即揚起一副燦爛的笑靨:「師父!年小姐!」
她也認識自己?在神婆那兒她好像沒自報家門。華珠疑惑地眨了眨亮晶晶的眸子,禮貌地打了招呼:「穎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