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輕車熟路的找到落腳點,雙手攀著垂下的藤條,腳上蹬住牆上的坑槽,幾下翻上牆頭。落在了院子裡。
四周觀察了一下,沒有異常。他繞過葡萄架,走向了別墅右邊。那裡有兩扇大窗戶,正對著客廳。
客廳的窗戶本來是插著的,他掏出一個細長的鐵絲伸進窗縫裡,撥弄了兩下把插銷挑開,一推窗戶就開了。
他揣好鐵絲,扒著窗台正要爬上去,猛然一道刺眼的光柱照在他身上。
身後驀然傳來一聲冷喝:「你這次怎麼沒有扮呂愛青啊?」
他嚇得渾身一激靈,餘光往身後瞟了一眼,想看看身後的情況,可是強光照得他睜不開眼。
他沒吭聲,一動不動站在窗前,冷不防拔腿就跑,想繞到前院。
砰……
清脆的槍聲劃破了寂靜的深夜。
奔跑的人霎時僵硬。
張睿舉著手槍,槍口飄著淡淡的煙霧,「站著別動!雙手抱頭!否則我下一槍瞄的就是你。」
那個人猶豫了一下,不情願的把雙手抱在腦後。
張睿按捺心中興奮,用手電照著那個人後背,「現在你慢慢轉過身。」
丁潛的的心情也莫名的激動起來。眼前這個人就是南大碎屍案的兇手嗎,那個隱藏的20年的狡猾無比的傢伙。
他儘管不是警察,但能有幸目睹這樣一個頭號懸疑犯落網,也蠻讓人興奮的。
那個人慢慢轉回身。
張睿用手電照他的臉,他眯上眼,抬手遮擋。
此刻他的模樣已經清晰的暴露在張睿和丁潛的視野中。
這個人他們認識。
竟然是鄧澤明。
張睿意外,丁潛更意外,哪怕他看見的是黑彌撒程飛,都不會有這麼驚訝的。
此時的鄧澤明十分狼狽,分頭都跑散了,露出了泛禿的頭頂,神色緊張又透著奸狡。
經過最初的驚愕,他鎮定下來,很自然的把手放下,一副無辜的表情,「爸,是我,誤會了!」
「別把手放下!」張睿厲聲道。不管面前的人是誰,他都不能相信,他謹慎的走到鄧澤明面前,手裡的槍始終指著他。
「爸你好好看看,我是澤明啊……」
「少廢話!你說,你深更半夜來幹什麼?」
「我想來看看欣然。」
「扯淡,你上午才剛見到她。」
「我還是不放心,想晚上過來在看看她。我們畢竟還是夫妻啊。」
張睿並不買帳,「她今天晚上住院,根本就沒回家。」
「我不知道,要是知道,我就去醫院了。」
「就算你來看她,不走大門,非要爬牆嗎?」
「欣然把鎖換了,我現在沒有鑰匙。」
「你還真能狡辯,沒有鑰匙就偷偷摸摸的撬窗戶往屋裡進嗎?」
「我怕她們攆我。尋思先進屋再解釋。爸,你要相信我,我和欣然這麼多年的夫妻,我到現在都不想離婚,我對她還是有感情的。」鄧澤明滿臉真誠,就像電視新聞上那些人民公僕,勞動模範一樣。
「那你是怎麼認識的呂愛青?」
「呂愛青……」鄧澤明愣了一下。「她是誰,我不認識這個人啊。」
「是嗎。」張睿冷笑一聲,「跟我回趟局裡吧。到底是什麼情況,很快就水落石出。」
「爸你什麼意思,我聽不明白?」
「少廢話,跟我走吧。」
……
……
建業區公安分局。審訊室。
一幫警察如臨大敵的注視著剛剛落網的嫌疑人。
「我說了多少遍了,我不認識什麼呂愛青,我從來都沒聽說過這個人!你怎麼就不相信我呢?」鄧澤明朝張睿攤開手,做出無可奈何的樣子。語氣里也帶點兒火氣了。
「1996年的發生的南大碎屍案你聽說過嗎?」
「1996年……」鄧澤明仔細回憶了一下,「好像是聽說過,是南都大學有個女學生失蹤了吧,聽說後來是被人殺了,屍體剁成了碎塊……」
「就是那起案子。你應該記憶猶新吧。」
鄧澤明似乎嗅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這個案子當時很轟動,很多人都聽說過,我也是聽別人說的。」
「好,我告訴你,呂愛青就是被害人。那個被兇手碎屍的女學生。」
「是嗎?」鄧澤明顯得有些吃驚,「那我怎麼可能認識她?」
「既然你不認識她,昨天夜裡為什麼要假扮成她爬上二樓窗台嚇張欣然?」
「你……你等等啊,我沒聽明白。你是說,我老婆住院是被呂愛青嚇的?」
「不是呂愛青,她20年前已經死了,是有人假扮成她的樣子嚇人。」
「我還是聽不明白。我連呂愛青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怎麼可能假扮她,而且還是嚇唬張欣然,我為什麼要這麼做,搞惡作劇?簡直是莫名其妙嘛……」
「那你今天晚上的舉動不也很莫名其妙嗎?」
「我都說了好多遍了,我就是想去探望探望張欣然,因為沒有鑰匙,我只好翻牆,就這麼點兒事兒。」
「不是這麼點兒事兒吧。你已經不只一次這樣幹了。我們在花壇里和客廳里都發現了腳印,剛剛在你租的房子裡又發現了相同款式的耐克滑板鞋。這你又怎麼解釋?」
鄧澤明捋捋頭髮,下意識的把禿頭遮上。「是,我是回過幾次家。那又怎麼樣。我進自己家難道還犯法嗎?」
「那你為什麼要翻牆?」
「我都說了我沒有鑰匙。」
「那你為何要假扮呂愛青?」
「我沒有假扮她!」
「1996年,你在哪兒?」
「在藍京,大學剛畢業。」
「在幹什麼?」
「剛到機關參加工作,這些你不是都知道嗎?你在同意我跟你女兒結婚之前,不是已經把我的情況了解得一清二楚了嗎,張局長。」
張睿微微顯出尷尬。「1996年1月份那一個月里,你在幹什麼?」
「想不起來了。20年前的事,換成誰都想不起來。但你不能因為這個就說我是殺人犯吧。張局長,其實你今天把我抓來,我感覺你別有用心。」
「你什麼意思?」
「意思很簡單,在場大家聽得清楚。你根本就是在公報私仇。」
「你混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