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斷頭器(2)

  郭蓉蓉出了孫建洲的辦公室,琢磨了一下,直奔法醫室而來。

  公安局一棟樓里那麼多辦公室,她總不能一間間屋子找,既然柳菲到這兒了,說不定跑到法醫室了呢。

  還真讓她猜著了。

  郭蓉蓉走進法醫室,一眼就看見柳菲和丁潛在那兒聊天,柳菲手裡還拿著一束鮮花,時不時的認真端詳一眼。

  郭蓉蓉就像捉jian在床一樣,冷笑一聲,竄到兩個人面前,「哈哈,果然讓我猜著了。你們這對陰險的傢伙,居然跑到這裡送花。」

  丁潛和柳菲都不解的望著她,丁潛問:「你怎麼來了?」

  「我來怎麼了,哼!」郭蓉蓉白楞他一眼。

  「我得罪你了嗎?」丁潛莫名其妙。

  郭蓉蓉才懶得搭理他,轉頭對柳菲說,「小菲姐,這個大叔狡詐多段,一看對你就不誠心!」

  「你說什麼?」

  「我說他對你不是誠心實意,一眼就能看出來嘛,挺大個歲數,買束破花就想打動你。這麼摳門的男人的千萬不能要。」

  柳菲先是驚訝,看到郭蓉蓉一本正經的小表情,展顏一笑,「你怎麼知道這是破花,這種花市面上可買不到。」

  「是嗎?」

  看到柳菲拿著花往裡走,郭蓉蓉屁顛顛的跟在後面,苦口婆心的講,「我跟你說啊,你肯定是看錯了,情人節的時候路邊兒上到處賣的都是這種花。十塊錢一大把,外帶一張賀卡。都是初中沒啥錢的小破孩兒才買。」

  「你確定有人賣這種花?」柳菲推門進屋。

  郭蓉蓉緊追不放,「那當然,我上學那會兒,不是吹,那也是學校四美之一,送我花的男生有得是,都是這種不值錢的破花。」

  「你們學校連這種花都送,你那是什麼學校?」柳菲帶著調侃的語氣問。

  「我那是……」郭蓉蓉抽抽鼻子,味道咋這麼刺鼻子呢。

  扭頭一看,身邊就是解剖台,上面躺著一具腫脹發臭的無頭屍。在屍體脖頸的斷口處,插著一簇紅艷如火的花團。

  郭蓉蓉看看屍體上那蔟花,又看看柳菲手裡那蔟花,「這……這是……」

  「是啊,我手裡這束花是從另外一具屍體上拔下來的。

  「嘔……」郭蓉蓉好懸沒把肝兒吐出來。

  ……

  ……

  得知被害人脖頸上的插花已經查出了結果,孫建洲興沖沖的來到法醫室。

  丁潛指著柳菲對他說:「這就是我給你找來的專家。讓她跟你說吧。」

  孫建洲之前和柳菲打過交道,也不見外,熱情的打招呼,柳菲矜持的點下頭,沒有過多表情。

  她也不多話,直奔正題,「插在被害人脖頸上的花,是一種很罕見的花卉,通常市面的是買不到的。我查過了信息資料庫,這種花的學名叫紅花石蒜。雖然看著好看,名聲卻不好,也被稱作蟑螂花和死人花。」

  「怎麼叫這個名?」孫建洲問。

  「因為這種花通常生長在陰暗潮濕的地方。墓地里也常常生長。甚至可以生長在腐肉上。所以你們看到的這些花才這麼茂盛,它是把死者腐爛的屍體當做了肥料,滋養自己。」

  郭蓉蓉剛吐完,聽柳菲這麼一解釋,又吐了。

  「不過,它還有一個高大上的名字,也被稱為彼岸花。」

  「彼岸花?聽著倒是有點兒耳熟,好像在電影小說里看到過似的。」孫建洲說。

  丁潛接過話,「彼岸花我倒是知道,原先以為只是傳說的花呢。沒想到現實中也有。彼岸花在佛教中叫曼珠沙華,是天界之花。一般認為是生長在三途河邊的接引之花。盛開在七月,生長於夏日,大片大片生長,鮮紅如血,傾滿大地,其花香具有魔力,能喚起死者生前的記憶。看來兇手選擇這種花插在被害人的脖子上,是有特殊含義的。」

  「那麼,什麼地方能弄到這種花?」孫建洲問。

  柳菲說:「因為彼岸花跟亡靈的寓意有關,現實中是一種不吉祥的東西,通常沒有人會買賣或者種植這種花。是一種十分罕見的花。除非什麼人有特殊的興趣愛好。」

  「好吧,我會派人去調查。」

  孫建洲心情並不輕鬆。線索是有了,但是難度也不算小,希望在找到線索之前,那傢伙別再犯案、

  柳菲這時又說:「孫隊長,我想問你一件事。」

  「問我?」孫建洲一時間沒鬧明白柳菲怎麼這麼問。

  「我還沒看過屍檢報告,死者的身上的傷,你們都檢查過了吧。」

  「檢查過了,有什麼問題嗎?」孫建洲看了一眼法醫張平。

  「哦,就是這個地方。」柳菲指了指屍體脖子,「我在往下取插花的時候,看到了切斷的傷口,不知道你們是怎麼認為的。確定兇器了嗎?」

  「是刀子。「法醫張平說,「我們懷疑兇手用的兇器有刀和類似斧頭錘子一類的鈍器。他作案時應該是先用鈍器打死被害人,然後才用刀子割頭。」

  「可這不像是刀割的傷口啊。」柳菲眉梢皺了皺。

  「難道你認為是斧頭?那不可能啊。」張平知道柳菲能力出眾,但是這一次他有十足的把握,「如果是斧頭砍斷的。創面會比較平滑,傷口很深,且會造成切斷的頸骨部位出現舟狀骨折。但是這個死者完全沒有這個跡象。傷口形態長,淺,有拖刀的劃痕。這無疑就是刀割的傷痕。」

  「如果單從切口一邊來看確實是這樣。」柳菲指著屍體一側的脖子,「但你如果仔細觀察的話就會發現,這個切割傷是兩邊對稱的。就好像是兇手同時拿著兩把刀從兩個方向一起用力把被害人的頭割掉一樣。你注意到了嗎?」

  張平臉一熱,他還真沒有柳菲觀察的這麼細緻。可是想想柳菲這個假設也太荒誕了。怎麼可能有人會用這種方法殺人的。

  「那麼,柳醫生,你覺得割頭是用什麼兇器?」

  「能造成左右同時切割的工具。我只想到了一種。」

  「什麼東西?」

  「剪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