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囚美(4)

  我又拿起那些照片仔細看,這次我發現了問題。這些照片的拍照角度全是從窗戶這邊,而且還有點兒俯視的感覺。

  我望著窗戶,從我前天搬進來,窗戶一直都是開著的,我之前一直趴在窗台上遠程監視公寓樓。囚禁小青之後,我改變了監視策略,但一直都沒怎麼注意窗戶。

  我走到窗前,向外張望,忽然覺得什麼地方有道亮光在晃我的眼睛。

  我尋找著亮光發出的方向,找來找去,發現閃光就在對面樓的樓頂。一閃一閃的,好像有個人躲在那裡。

  我激靈一下反應過來。那些照片會不會是有人躲在對面樓頂上用超遠距離的照相機拍的。

  那道閃光是在故意提醒我嗎?

  合著半天,那傢伙早就發現我的意圖了,我以為我在監視他,其實是他在監視我,我的一舉一動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看我傻乎乎的還毫無覺察,這傢伙無奈之下給我拍了幾張隱私照片,連小青都一起拍進去了。單憑這一點,他就可以報警抓我了,也省去了一個麻煩,可是他沒這麼做。反而送照片提醒我。

  這個狡猾的混蛋分明是沒把我當成他的威脅,他在逗我玩兒呢。

  我胸中騰起熊熊怒火。

  拿好彈簧刀和防狼水,走出賓館,我當時的憤怒已經壓過了恐懼,與其這樣整天擔驚受怕,還不如真刀真槍的拼個你死我活。

  我從小到大都謹小慎微,別說動刀,打個架都不敢,我這一次純粹是讓這傢伙逼上絕路了。

  傳來閃光的樓是一個家裝公司,外表經過了改造,但樓體還是老樓。在大樓左側有一個之字形的外樓梯,一直能通道樓頂天台,一樓鎖著小鐵門,在一樓到二樓的樓梯上裝的鐵柵欄,防止人爬上去。

  這東西就是防君子不防小人,我從樓梯側面爬上去,攀過鐵柵欄,落到樓梯上。順著樓梯一口氣奔上了樓頂天台。

  剛才就是從這裡發出的閃光,現在已經沒人在了。

  我喊了一嗓子,是爺們,就別躲著藏著,有本事咱倆比劃比劃。我這樣也是為了給自己壯壯膽。

  可根本沒有人吭聲。

  我攥著刀子,走到靠近賓館那一側樓邊,一邊偷偷四處打量,提防那傢伙偷襲我。

  就在大概我看到閃光的地方,我發現了一個黑色的大拎包,鼓鼓囊囊的,不知道裡面裝了什麼。

  我走過去,仔細端詳了一下,伸手提了提手拎包,沉甸甸的,摸摸又軟乎乎的。

  我拉開包上的拉鎖,試著伸手在裡面摸摸,好像是一堆衣服。

  我拽出幾件,有睡衣,胸罩和三角褲,明顯就是女人的衣服。而且這些衣服上都有不少血。只是血跡已經幹了。

  我又伸手在包里摸,拽出來的依舊是沾血的衣服。從外衣到內衣全都有,我還不小心被裹在衣服里的東西把手劃傷了。

  我索性把包里的東西全都倒出來,除了衣物之外,還有一把小斧頭和一把短刀。斧頭和刀刃上粘著厚厚一層血。

  東西也看完了,我也意識到了什麼。

  如果我沒猜錯,這些衣物肯定是兇手從小青室友的身上剝下來的,所以我看見的屍體都是光著身子。那把沾滿血的斧頭和短刀正是兇手殺人和砍頭用的兇器。

  發現這些,我有過瞬間興奮,幾乎要拎著這些東西去報警了。但僅僅過了兩秒鐘,我腦子就清醒了。

  隨之而來就是徹骨的寒冷。

  我雖然不是警察,但沒事兒也看看刑偵劇,知道一些破案的常識。警察辦案是講證據的,首先看的就是指紋什麼的。我把這些東西都拿給警察又有什麼用,這些東西我全都碰過,上面肯定留下我的指紋。有沒有兇手的指紋我不知道,不過看這情形,那傢伙說不定把他的指紋都弄掉了。

  該死!

  我又被這傢伙算計了。

  我現在終於明白他想幹什麼了,他發現我在監視他,也看出了我的弱點,便用這種手段進行反擊,要拿我替他背黑鍋。這可比殺掉我有用多了。

  我欲哭無淚。

  我自以為聰明,還想跟他鬥智鬥勇,結果把自己陷得更深。

  我手忙腳亂的把那些東西統統塞回包里,一時間不知道該怎麼辦好。扔掉吧,我不知扔哪兒,一把火燒了,我又怕引起別人的注意,讓警察知道,那就更說不清了。

  正在我猶豫不決,無意中往對面的旅館瞟了一眼,吃驚的發現,我租的那間房裡亮燈了。

  我明明記得,我出來的時候是關燈的。

  一個不詳的預感出現在腦子裡。

  難道兇手是調虎離山嗎?

  房間裡只有小青一個人,還被我綁住了手腳,堵住嘴。她簡直連一點兒反抗能力都沒有。

  我這不成了幫凶嗎?

  我無比懊悔,顧不上那些衣服和兇器了,拼命往樓下跑。

  翻過二樓欄杆跳下來,把腳都崴了。我一瘸一拐的拎著彈簧刀跑回旅館,顧不上喘口氣直接衝到我的房間,我眼睛都紅了。只要讓我碰到那傢伙,我就豁出這條命也要捅死他!

  這時候門忽然開了。

  我看見門後有條人影直接撲上去,把他按倒在地。

  刀舉起來,我也看清楚了,開門的人是小青。

  原來是她掙脫了繩子想要逃走,燈也是她開的,害得我虛驚一場。

  小青被我按在身子底下都快嚇死了,痛哭流涕求我不要殺她,保證再也不逃跑了。

  我鬆開她,也不知道是該慶幸她還活著,還是沮喪自己被人誤會到這種地步。

  我對她說,不管你信不信我,那個殺害你室友的人現在就躲在外面。只要你離開這裡,他肯定會對你下手。我只是不想你白白送死才攔你。如果是我想害你或是對你有什麼企圖,我早就下手了。幹嘛還要忍到現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