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4章 1213.聖女小姐靈感不太妙

  遙遠的聯盟首都——095號移動都市。

  鋼鐵的機械教教堂內部的某座實驗室里，一位新生的使徒從改造室的手術床上睜開了眼睛。

  「尤娜，感覺怎麼樣？有沒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一個蒼老的聲音從旁邊傳來，聲音之中帶著關切。

  「老師，我沒事，而且感覺好極了，過去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好過。」

  尤娜則是還有些生疏的操縱著身體從手術床上坐了起來，她一邊這麼回答著，一邊看向了一旁的一面鏡子。

  鏡子之中倒影出的是一位很是漂亮的美人，金髮黑瞳，膚白貌美，五官精緻的毫無缺陷，就仿佛是精心雕琢的藝術品一般，自帶著一股超脫凡俗的聖潔之美。

  這是尤娜很熟悉的美貌，畢竟她每次照鏡子都能看到這張臉，只是，今天再看，明明這張臉還是一如往常的美麗，但是在她的眼中卻莫名的覺得有些陌生。

  這種感覺很奇妙，就仿佛她此刻並不是在與自己的倒影對視，而是和另一個熟悉的陌生人對視一般。

  不過尤娜對此倒也並不驚慌，畢竟這種自我認知的差異是使徒們剛剛完成改造之後的正常的現象。

  血肉苦弱，機械飛升。

  她們的思想與靈魂過去長久的被困在苦肉的肉體裡，受到各種激素與獸性的控制，不得自由，而現如今她已經徹底的擺脫了肉體凡胎的束縛，獲得了真正的自由，這種新自由又難免會與過去長久養成的一些小習慣產出碰撞，從而產生這種違和感。

  嗯，一般這種情況只需要適應幾天也就會重新習慣了。

  當下，尤娜閉上眼睛，開始了機體自檢。

  其實主要是適應一下這新腦子。

  在這次手術之前，她的全身義體改造本就已經高達百分之95，最後的百分之五血肉其實就是大腦，而這次最後的改造她上傳了自己的靈魂與意識，再摘掉了最後的大腦，換上了最新最強的微型差分光腦，最終再將上傳的靈魂與意識重新下載進這新光腦之中，從而實現了徹底的機械化。

  不得不說這新腦子就是好使啊，以前的人腦就算再怎麼優化，也終究還是拖累了這滿身的高級義體，讓她根本無法發揮出這身義體的全部性能，否則的話大腦就會因為那過量的信息處理而過熱，一個不小心就可能變成烤腦花。

  但是現在，別說只是發揮出義體的性能了，就算是義體全都超載運轉，這光腦依舊遊刃有餘，甚至還覺得有點小冷。

  嗯，這身義體之後也該一步步的更新換代，換上更高級的了。

  不過這得等她適應了這新腦子再說。

  使徒升級最忌諱的就是圖快圖省事就一口氣改造更新太多軀體，那樣的話會加劇自身的認知障礙的，嚴重點就會人格崩潰，覺得自己不再是自己。

  所以，正常來說應該是一段時間更新一個部件，等徹底適應了再換下一個，從而最終換完全身一輪，之後再開啟第二輪更新。

  這種辦法雖然慢，但是危險性也會小上許多。

  雖然尤娜覺得自己其實可以一口氣更換的許多，她的人格應該不會有啥問題，畢竟.

  「算了，老師她是不可能允許我亂來的，還是繼續裝好孩子吧。」

  這位機械教的聖女小姐心中這麼想著。

  她從小就是被機械教當做聖女培養的，甚至為此機械教不惜為了她繞開了聯盟的平等律法，偷偷的給了尚未出生的她最高級的基因，最好的天賦，希望她長大後能成為足以帶領機械教再次取得機械技術新突破的偉大學者。

  對此，尤娜倒也沒有辜負眾望，她是真的很優秀，很天才，甚至她10歲的時候就解決了機械學界某位困擾諸多學者百來年的材料難題，15歲的時候就已經成為了機械教技術部的首席修女，現如今18歲的她已經是機械教內部威望僅次於教皇的大人物，可以說只等她的老師，也就是現任教皇大人回歸萬機之主的神國，那麼她就是下任教皇了。

  所以說，雖然年紀輕輕，但是其實尤娜已經站在了世界的頂點，權利，財富，名望，知識，美貌等等別人可望而不可及的東西對她而言俯拾即是，唾手可得。

  而過早的就獲得了這一切其實也令她的三觀與常人變得完全不同。

  有時候尤娜也在思考自己究竟還是不是個人，畢竟她總覺得自己與其他人或許已經不是同一個物種了，有時候她是真的難以理解這些同類的腦迴路，不懂她們為什麼就那麼的愚蠢。

  而現在，終於熬到成年了，可以機械飛升的她也總算是徹底不當人了，天知道她為了等這一天等的多辛苦。

  人類還真的無聊的固執啊，那些愚者們只知道死板的按照規矩辦事，明明知道她的天賦與能力哪怕提前飛升也不會有事的，但是偏偏就是不願意冒險，為此可是浪費了她寶貴的好幾年時光的。

  明明要是早幾年她就換上光腦的話，這幾年內她就又能突破很多項機械學瓶頸難題了。

  「好在這幾年我找到了幾個打發無聊時間的消遣。」

  想到這裡，尤娜抿嘴露出一絲微笑，隨後光腦自動連上了的天網之上某個暗網帳號。

  【09：這十幾年的生活已經讓我充分認識到了人類是有極限的，所以，我不做人啦。】

  她發布著這樣的消息。

  而她的發言很快就讓這個暗網群聊變得活躍了起來。

  【10：哇，不愧是我9姐，厲害厲害，我還在荒野垃圾場撿垃圾發育呢，不知道啥時候才能也不當人。】

  【11：愚昧啊，血肉之軀可是上天賜予我們的寶物，那死板的機器怎麼能與千錘百鍊的肉體相媲美呢，九號你遲早會後悔的的，到時候你可以找我。】

  【07：你個豐饒孽物別跑，這次我必定會找到你的位置的，巡獵的箭矢已經鎖定你了。】

  【04：恭喜恭喜，解開了苦弱血肉的束縛，期待小九你在追求知識的道路上能走的更迅速一些。】

  【05：我想我知道你是誰了。】

  看著這活躍起來的群聊，尤娜笑而不語。

  比起機械教周圍這些已經變得無趣卻愚笨的神父與修女們，她還是更喜歡和網友水群。

  雖然這個群名為自由之翼就是了。

  驚，現任機械教聖女，下任機械教教皇竟然是恐怖組織自由之翼的幹部。

  如果這樣的新聞曝光的話，怕是分分鐘就能登上天網頭條，然後被無數網友質疑為假新聞，畢竟聖女大人何故造她自己的反？

  但是現實就是這麼不講邏輯，尤娜真是自由之翼的翼使之一，甚至於自由之翼這些年發展的這麼快也離不開她的推波助瀾。

  雖然幾乎已經被內定成為下任教皇了，但是尤娜對於統領這散發著一股子老人臭的機械教毫無興趣，就像之前所說的那樣，她覺得機械教的諸多規矩一直在束縛著她，令她不得自由。

  她渴望對機械教，甚至對整個聯盟進行一場改革。

  而停下水群，尤娜將目光重新投向了一旁的老師。

  雖然她覺得身邊的大多數人都是些蠢笨的猴子，但是對於這個老師她還是帶著一定敬意的。

  而此時剛換了新腦子的她配合早就裝好的高級義眼倒是一眼就看出了這個老態龍鐘的老人的異常。

  雖然老師是機械教的教皇，但是他本人卻是個純淨肉體派，他身上一點都沒有經過改造，所以歲月在他身上留下來很是明顯的痕跡。

  他真的已經很老了。

  不過老師的身體倒是一直挺好的，他的體格甚至壯碩到足以徒手打趴下一台機械騎士。

  其實時至今日尤娜都不是很理解當初老師這樣一個幾乎可以說是「精神豐饒人」的純淨肉體派為什麼能成為機械教這種信奉機械飛升的教派的教皇。

  她曾經問過老師這個問題，而對於她的疑問，老師只是笑著摸著他那濃密的白鬍鬚開玩笑的說道。

  「在一群瘋子的飆車比賽之中總要有個清醒者好及時踩下剎車不是嗎？」

  尤娜覺得這雖然聽起來有點道理的，但是一群猴子開著玩具車真的需要個人去踩剎車嗎？

  真的，老師他要是不去搭理那群煩人而且總是教不會，會一直重複犯錯的蠢猴子的話，他要是將全部的精力都用在學術研究上的話，他的成就應該會更高的。

  算了，老師本來也老的沒幾年好活了，還是別去刺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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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尤娜心裡這麼想著，然後維持著自己一直以來的好孩子人設。

  「老師，你有心事？是最近教派里又有麻煩了嗎？還是那黑洞靈墟的事情？」

  她這麼問道，一副試圖為老師分憂的模樣。

  她看出來老師的心不在焉，明明今天是她機械飛升的日子，這要是正常情況的話，老師的注意力應該會全在她身上，但是現在老師竟然在走神，這很不正常。

  總不能是真的老年痴呆了吧，她就說老師其實也該早點不當人的，純淨肉體派的理念是真的傻。

  雖然臉上關切，但是尤娜心裡這麼吐槽著。

  她其實計劃著要不要趁哪天老師不注意給他偷偷機械飛升了，畢竟以老師的才華真就那麼老死的話挺可惜的，她以後的研究還需要個能稍微跟得上她的助手的。

  至於機械飛升的風險，拜託，你在懷疑一位教皇的信仰？

  老師他的心靈絕對是當世強者，不會遜色於那些幻想級使徒多少，機械飛升對他來說毫無風險。

  尤娜的新腦子裡謀劃著名這樣孝死人的計劃，雖然她表面上依舊乖巧懂事。

  而聖安東尼聽到了面前徒弟的關心，也是一愣，隨即搖了搖頭，心中感慨著機械體的觀察力就是恐怖，隨即又感慨歲月不饒人，他真的是老了，竟然連在徒弟面前都藏不住心事了。

  那麼要告訴尤娜嗎？

  他一時間有些猶豫，他擔心這個弟子太年輕，可能接受不了那衝擊，尤其是她剛晉升使徒，本就精神不穩。

  但是尤娜畢竟是他的接班人，有些事情她確實需要知道，而且這孩子的精神確實比他想像中穩定很多，倒也沒那麼脆弱。

  所以，糾結再三之後，他終究還是開口了。

  「尤娜，你相信萬機之主嗎？」

  聖安東尼試探著問道。

  尤娜：「.」

  聖女小姐的新腦子這一刻差點宕機。

  她想過老師異常的很多種可能，但是唯獨沒想過這個問題。

  她覺得自己或許該收回剛剛那句教皇信仰堅定的評價了，同時更覺得老師他果然是老年痴呆了，可惜了，這下子真不能強行讓他飛升了。

  「讚美萬機之主，老師，你這是怎麼了，怎麼會問出這種褻瀆的問題。」

  尤娜起手就是握緊了拳頭，高聲讚美偉大的的萬機之主，隨後有些慌張的對著老師如此說道。

  當然，這些都是演技而已。

  畢竟眾所周知機械教並不信仰萬機之主，只是信仰機械技術本身，所謂的萬機之主早就是老黃曆了，但是道理是這個道理，可是身為聖女與教皇，她和老師是絕對不能直白的質疑萬機之主這個精神圖騰的。

  「好了，尤娜，這裡並沒有外人，你不需要演戲了，你這孩子從未信仰過萬機之主是不是？」

  但是老人揮手打斷了徒弟的表演，他那雙雖然蒼老但是並不渾濁的眼眸盯著面前的徒弟，如此認真的問道。

  「難道老師你信？」

  被老師如此直白的揭穿表演，尤娜也放棄了表演，她面無表情的如此反問道。

  對此，聖安東尼滿臉苦澀。

  「是啊，我以前也不信，我只相信機械技術本身，相信著知識。」

  而尤娜敏銳的發現了老師話里重點。

  「以前，那也就是說.」

  聖女小姐詫異的看著老師，不明白他這是怎麼了。

  「嗯，現在我真信了，因為偉大的萬機之主已經歸來了。」

  聖安東尼表情逐漸狂熱，他伸手握拳用力的在胸口錘擊了三下，隨即虔誠的讚美者。

  「聖哉，敲聖錘三下，無上禮讚萬機之主，祂是機械的主宰，亦是世界的救贖。」

  尤娜：「.」

  聖女小姐看著面前似乎有點癲狂的老師，這一刻，曾經作為人時從未有過的毛骨悚然籠罩了她這剛獲得的使徒之軀。

  什麼鬼，老師他這是瘋了，機械教存在數萬年了，那什麼萬機之主可從未顯靈過啊，那不過是滅亡的凜冬帝國的古老傳說而已，現在都聯盟時代了，那失落的舊日神明還能詐屍？

  光腦的理智告訴尤娜這絕對不可能，但是那發自靈魂與內心的戰慄卻做不了假。

  而這時候，尤娜的電子眼閃爍了幾下，她接收到一條新消息，這又是一個暗網小群，而群名.

  瓶中人。

  消息接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