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0章 春天來了，有人該死了

  艾倫愣了愣，還是受不了綠色短裙的女孩的祈求目光。

  畢竟放著醒著的人不管，先去管魯迪確實有些不太好。

  他兩步就邁到了少女身前，甩手就把綁在她身上的繩索割開，後者學著艾莉絲嘴角一撇，哭著想衝進艾倫懷裡，可剛伸出雙手，卻是撲了個空，她猶然不死心轉頭一看，嘴上嬌嬌柔柔開口說著話，可話還沒說完，臉上的神情瞬間呆滯住了。

  「謝謝.您.？」

  只見視線中，艾倫一個光之轉身，完美地避開了自己的手。

  然後

  俯身就開始給魯迪穿褲子。

  十分小心翼翼，生怕給魯迪吵醒。

  碎花裙少女錯愕地張了張嘴，下意識轉頭看向除了自己和艾倫另外一位還清醒的人。

  艾莉絲站在門口，看著艾倫的動作，和熟睡的魯迪，眉頭越挑越高，臉色越來越臭

  此時，艾倫這邊的情況發生了一些變化。

  要知道，人類的某種危機本能還是很靈敏的，尤其是你在睡覺時發現自己的褲子正在被人『扒』，而且上一秒手裡還抱著的腿也麼得了。

  那自然會是垂死病中驚坐起，也要保護一下自身的安危。

  只見魯迪均勻的鼻息瞬間停下，他睜開了眼，有些迷糊和詫異地看著身前。

  隨即，艾倫有些尷尬的臉就映入了他的眼帘。

  魯迪一愣，跟艾倫對視了一秒。

  兩人齊齊眨了眨眼。

  齊齊低頭。

  齊齊看向了魯迪的身下。

  ——艾倫的手還搭在魯迪的褲腰之上，正好就在小魯迪的上面幾厘米處。

  艾倫：.

  魯迪：？？

  艾倫：.

  魯迪：！！

  艾倫清了清嗓子，「我可以解釋」

  還沒等他說完魯迪就露出了十分驚恐的眼神，猛地伸手抓住了艾倫的手腕。

  「先等等！」

  艾倫：「.別急，我跟你說，事情是這樣的.嗯.？？不是！先等等？？」

  噔噔的腳步聲竄入艾倫的耳中，他嘴角抽搐地轉眼看向身旁。「那個，艾莉絲，你等會兒再來，讓我跟他先好好說明，再這樣就出大事了.」

  話語之中，一隻穿著皮靴帶著血跡的腳從他視野中急速穿行而過！在艾倫驚駭的表情和優秀的動態視覺中。

  一腳印在魯迪的襠下！

  「哎喲！」

  「你還要睡到什麼時候！早上不回來上課，艾倫和希露菲都在擔心你，你卻在這裡幹這種事！起來！」

  精準，一擊致命，直接給魯迪踹挺了。

  字面意義上的挺了，只見魯迪一個蹦跳直接原地起飛，眼神終於完全清明，他跟蝦一樣弓著身，抬頭看著艾莉絲，臉色十分惱火，起床氣加上被絕命一擊讓他直接破防。

  「大小姐你幹什麼！？這你都要吃醋麼？還有沒有道理！我認識艾倫比你早！」前三句倒是真情實感，最後一句卻很明顯是在故意氣艾莉絲。

  艾倫錯愕看向魯迪，不是哥們，這有什麼好比的？

  艾莉絲愣了一瞬，，一剎那感覺竟然有些理虧，可劍神流的快速反應能力讓她想出了應對。「哈？艾艾倫是我哥哥！他是你哥哥麼？！」，眉頭抬起，雙手抱胸，十分得意。

  艾倫錯愕看向艾莉絲，不是，我確實也是魯迪遠房兄長，你這麼反駁他肯定不行，辯論也不該是這麼個辯論法兒，他肯定以這點來反駁你

  魯迪嘴角一撇，果然反駁道。

  倒是擲地有聲。

  「切，艾倫不是我哥哥，但我爸爸在他懷裡哭過。」

  艾倫：？？？？？？啊？？？

  艾莉絲盯著魯迪片刻，臉色一頓扭曲，被對方這來自於網絡時代的詭辯邏輯整不會了，她深吸了一口氣。

  準備拔刀砍了魯迪。

  隨後卻見魯迪猛地轉身看向四周，在這幾句爭執中，他完全清醒過來，終於看到環境不太對了。

  他愣了半天，在看到地面門外逐漸滲來的血跡，兩步跑到門口，隨即就看到外廳門外的屍山血海，臉色一下就青了，麵皮抽動了幾次，俯身就開口嘔吐。

  一旁艾莉絲見狀嘴角揚起，終於是放下刀，露出了『贏了』的表情。

  艾倫撫額無奈搖頭，甩手在艾莉絲的刀上彈指敲了敲對方的刀柄，轉頭跟艾莉絲對視。

  艾莉絲倔著臉，表情不變，不過瞳孔卻是默默側眼看向一旁的空氣。

  艾倫見狀明白艾莉絲懂了自己什麼意思，便揉了揉她的頭，轉身走過去給魯迪拍背，卻是同時環顧四周——這倉庫的內廳只有魯迪和兩位貴族少女。

  「不應該只有你們幾個人，盜賊團帶來的人還沒找到，再去找找。」

  「嘔艾倫這在哪裡？這是怎麼回事？什麼人還沒找到。」

  「先出去，邊搜尋邊跟你說」

  ——

  等到眾人回到伯雷亞斯，太陽已經快落山了。

  值得一提的是，除了被綁來的兩位貴族小姐。

  『小傢伙們』則是在問詢外面的警衛這才發現，竟是在一個馬廄里關著。

  都是一些獸人族的小不點們，也就到艾莉絲的胸前高度。這可給艾莉絲氣壞了，回頭又去把黑蛇多切了幾截。

  眾人徵用了盜賊們準備好的無主馬車，雖然來時艾倫一路背著艾莉絲跑來，只花了一個多小時。

  回去卻是因為要帶著所有人，馬車又趕不上牛馬的速度，等到了羅亞，又在兩位貴族小姐戀戀不捨的目光中，將她們分別送到各自的家門口，等幾人返回伯雷亞斯府邸，時間已經來到了太陽下山的當口。

  夕陽掠過伯雷亞斯的府邸門口。

  在地面拉出四道長長的影子。

  希露菲，希爾達，菲利普，基列奴。

  在看到大家身上都染著血，希爾達身體有些緊繃，表情有些惶恐。隨後在反覆確認大家的確毫髮無損時，終是長長舒了口氣，希露菲則是輕撫夫人的後背，看了一眼艾倫，露出了有些無奈和苦惱的表情，卻被後者只以一個笑容便光之安撫。

  午飯後，整個下午的時間，希露菲和基列奴數次向夫人表明不要擔心，艾倫是個十分穩重的人，不會無的放矢。可作為剛剛與艾倫相認一天的母親來說，這種在幸福之中突然來臨的變數，還是讓她十分緊張。

  不過這種略微忐忑的神情在艾莉絲從艾倫身旁一個蹦高撲入她的懷中時，就好像春日融雪遇到太陽一般，悄然融化了。

  在這個過程中，基列奴卻是默默看著艾莉絲的神態。後者早上看見艾倫揮出光之太刀之後，眉頭一直皺著，此時卻完全舒展開了。

  艾莉絲所思所想其實一直表現在臉上，十分好懂，為什麼早上在燃起欲望後一直皺著眉頭，因為她年紀還太小，基礎尚且不像艾倫那樣紮實，自然不能在欲望燃起的一剎那，很自如地將火焰般的欲望燒在自己的劍術之上，讓刀刃淬火，以甩出更鋒利的刀。

  她需要一定的引導，基列奴本是想用一個月的時間，在劍術課上讓她逐漸理解欲望，打磨刀刃。

  沒想到.僅一個下午，艾倫就將她的刀打磨好了，她再次驚嘆地看了一眼艾倫。

  ——艾倫帶給她的驚喜已經太多了，艾莉絲的欲望本就是在基列奴一手推動下逐漸燃起，結果最後一步卻是被艾倫這個幾個小時前才將欲望與劍術糅合，完成越級的新任劍王完成。

  在基列奴的注視之中，在艾莉絲繪聲繪色描述艾倫怎麼只用兩刀殺了四人的高昂嗓音中，在希爾達越聽臉色越白的關切目光中，在魯迪不斷對希露菲的道歉中。

  艾倫走到了菲利普旁邊。

  站定。

  父與子，隔著府邸的門檻。

  一人在府邸之內，一人在府邸之外。

  對話聲響起，卻被他們很好的約束在了只有兩人能聽到的程度。

  如此親昵。

  「去哪兒了，怎麼殺了這麼多人？」

  艾倫好似有些無聊地用腳在地面蹭著血污，頭也不抬。

  「明知故問，釘子為什麼不拔乾淨？」

  菲利普則是偏頭笑眯眯看著艾倫的臉。

  「拔了還得費功夫找新來的釘子，既然沒什麼危害，放在那兒更好控制局面。」

  「然而，這次又出現了意外。」

  「不，你誤會了，這次從頭到尾都在控制中，宴會那天中午便讓基列奴去盯著，不過她告訴我你好似發現了，晚上宴會你去找了皮兗茲則是證實這點，所以我知你有數。本等著你來找我，沒想到你卻自己行動了，不過也好，既然殺了，那就殺了吧，回頭我去處理後續，那些獸人小孩就留在府邸吧。」

  艾倫笑了笑，腳邊染在褲腿上的血痂被他抖落在地。

  「你對我倒是有信心。」

  菲利普循著聲音，低頭看向那些血痂渣滓，笑了笑。

  「你在讓我刮目相看這點上，從不讓我失望。我真的很好奇你的能力上限到底有多高？判斷力，布局能力和謀劃能力我看的很明白，你比我意料中還要更加成熟，但是武力方面卻是讓我著實震驚.竟然在短短一年竟然越級攀上了劍神流王級。不過.我仍然覺得，你的能力在權」

  「又要說你那套權與力的理論麼？」

  菲利普瞥了一眼基列奴。

  好似在說，你看，基列奴已為劍王，不一樣是在權力之下？

  艾倫無需抬頭便『看』到了菲利普的動作，只搖了搖頭，無動於衷。

  菲利普看著艾倫，兩眼眯成月牙。

  「看來你有別的看法.那，我拭目以待。」

  艾倫終於將腳底的血屑完全抖落在地，抬步。

  邁入府邸大門。

  與菲利普擦肩而過。

  「你會看到。」

  ——

  獸人小孩最終被麗爾帶去了僕人居住區，安置妥當。

  晚飯時，難得的，紹羅斯也來一起吃飯，只是確認了今天事情到底是什麼情況，也沒多過問。

  畢竟涉及到詹姆士，他確實沒有太多可說的，這種對他而言不算是釘子的釘子，既然拔了，那就拔了罷。

  整體氣氛倒算得上是其樂融融。

  宴畢。

  很快，便入夜了。

  艾倫的宿舍里，燭火的火苗在空氣中搖晃。

  桌面旁，一張染著血污信紙被隨意丟在一旁，上面的字跡在燭火下閃爍跳動。

  這張信紙來自於廢棄倉庫的桌面。

  並未被艾倫展示給菲利普和紹羅斯看。

  艾倫·伯雷亞斯·格雷拉特，確係位於伯雷亞斯府邸。

  紹羅斯，菲利普，疑似已經確認其身份。

  為了避免其被紹羅斯以下一任家主之實培養，在菲利普的運作下參與到王都權力之爭，以引起更大的變數。

  建議立刻著手，集合已經召集的力量，對其進行剿殺。

  我會繼續觀察，找到合適動手的機會。

  再次重複，假如一個月內未收到我的回信，且無法聯絡。

  不必主動聯絡。

  繼續著手剿殺。

  ——黑蛇。

  ——

  手指在信紙上敲了敲，便被拿了起來放在燭火下燃燒。

  灰燼被流奧義圈攏，開窗隨手丟在外面，隨著一陣風吹過，便沒了任何存在過的痕跡。

  艾倫摸著下巴，收回手，一臉不在意的態度。

  他正在復盤別的事。

  「說服」的效果今天得到了驗證，老實說，能力本身不強，這本身也在意料之中。

  於是自己幾乎以虐殺的方式給了禿鷲一個『痛快』，除了一點小心思外，更多的本意則是給黑蛇足夠的震撼，削弱他的意志力。

  目的很爽利地達成了。

  之後配合上層層遞進且貼合當下情況的『現實』，用言語誘導，一步步暗示，圖窮匕見。

  黑蛇奪門而出時已完全心神崩潰，腦子裡全是要逃跑的念頭，根本沒辦法反應過來自己是要將他送過去給艾莉絲磨刀。

  即便自己提前故意釋放出足夠明顯的信息，主動讓他知道門口的艾莉絲實際上劍術水平要高於他，往大門處逃跑並不是一個最佳的選擇。

  他依舊這麼做了，甚至略過了跟艾倫求饒這一環節。

  這很不錯。

  只要用好了，「說服」就能讓人滿意。

  想到這艾倫停下了思緒，等待了片刻。

  煙塵並未浮現眼前。

  他眯眼笑了笑，不知在想些什麼。

  晚風攀著窗沿徐徐而入，吹拂艾倫的頭髮。

  艾倫轉眼看向窗外，伸手。

  撫摸春風。

  桌面上，大轉移之上的「王都亞爾斯」幾字之旁，被筆打了很多箭頭，一道道線條下掠，指向菲托亞領之下的一個個名字。

  希爾達、菲利普、紹羅斯、艾莉絲

  風掙脫艾倫的手指，順著窗沿竄行而下，撲在桌面，盪開，沒有絲毫涼意。

  春天來了。

  「詹姆士，你該死了。」

  ——

  （羅亞篇，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