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巧合的『命運』
艾倫厭惡這個『家』這是擺在明面上的事，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他在下意識避免與唯一對自己有好感的『母親』產生交集，所以他提前讓出了一條路。
他不喜歡自己的親生母親麼？還是菲利普與紹羅斯的態度讓他厭惡整個伯雷亞斯？
這些思緒很快就湧入了魯迪的腦海，這是他以前根本就不會察覺到的方面，但魯迪根本猜不到艾倫的真實想法，畢竟後者也是跟他一樣的穿越人。
倘若意識到這點，他將希爾達腦補成出生就沒能見過，突然天降而來對自己流眼淚的的塞妮絲，可能會有類似的『無措』情感。
他可能會感受到塞妮絲的善意，但是無法將這種善意坦然轉化為母愛的認知。
就如同艾倫此時此刻，他能感受到她是伯雷亞斯家唯一一位對他抱有乾淨善意的成年人。
但艾倫感受不到母愛。
甚至他前世也不曾感受過母愛。
他不知該以何種姿態如何回應這份來自於陌生人，有些『陌生』的善意。
『艾倫終究還只是十一歲，他過於成熟以至於我總忘了他的年齡，這次他的意志有沒有我想像中的那樣堅韌？是否能換我來幫助他』
紛雜念頭閃過，在魯迪的視線中，艾倫轉身跟在艾莉絲身後挪動腳步。
就在這時。
背後傳來了希爾達的嗓音。
「你們.」
魯迪猛地轉過頭。
視線之中，希爾達神情竟然帶著一絲歉意的姿態，她的眼神掠過眾人，但魯迪依然清晰地感受到，對方的視線在艾倫臉上稍稍停滯了一瞬。
她說。
「抱歉.我剛才想到了一些其他的事情，情緒有些.你們都是遠道而來的客人，我作為主家不該這樣，尤其是在親愛的不在家中的情況下.」
「稍後一起吃午飯吧，飯菜很多，我也應該招待招待你們.父親大人今天也不會來一起用餐，那麼也不需要這麼講究規矩.」
艾莉絲驟然響起的歡呼聲中。
魯迪聽到了一聲嘆息。
來自於希爾達的嘴。
明明十分短促。
但他的心裡卻覺得
有些過於悠長了。
——
艾莉絲大小姐十分高興，希爾達的邀請完全出乎她的意料，因為從未有外人上過他們家的飯桌。
她立刻決定放棄先看書庫，而是帶著諸人一起去吃飯。
伯雷亞斯『家宴』所在的專用餐廳十分奢華，水晶吊頂燭燈，長的幾乎能爬一窩艾莉絲的餐桌，桌布是考究的綢布質地，呈用飯菜的餐盤也都幾乎是銀制器皿，在落地窗邊閃爍著光澤。
飯桌上擺著各色肉食，常見的豬肉幾乎沒有，都是一些難得一見的野禽與魚類。
麵包比布耶納村的更為香甜蓬鬆，切成塊碼在餐盤上方便拿取，截面氣孔十分細膩。
新鮮的野蔬被做成湯頭，分別盛在小碗之中，放在每個人的左手側。
桌面之上還放著葡萄酒以及一些特製的飲品。
與布耶納村最不同的是。
有各色令人叫不上名字的香料和調味品，來自於世界各地，這種『小細節』才是貴族權力與財富的象徵。
艾倫和魯迪端正地坐在桌前。
隔壁的希露菲正在給基列奴擦著口水。
每個人身後配有一位獸娘女僕。
對面的希爾達捏著湯匙緩緩攪拌著面前的蔬菜湯，動作十分優雅，旁邊的艾莉絲則是任由獸娘為自己撕著麵包，十分開心地環顧四周。
「快吃吧！還等什麼？！」
沒人動。
希爾達寵溺看著艾莉絲笑了笑。
「請慢用吧，不必客氣。」
這話音落下，艾倫才拿起湯匙也在攪動著面前的蔬菜湯。
而魯迪則是瞥了一眼艾倫平靜的動作，隨即先嘗了嘗桌面上的肉食，這與布耶納村飲食完全不同的貴族餐桌飲食讓他有些好奇。
基列奴埋頭苦吃。
希爾達微笑看了一圈諸人的反應，隨意開口道。
「艾莉絲這孩子脾氣有些急，還請各位多多照顧她，你們年紀應該跟她差的不是很多，想必比之前的老師們更能跟她融洽相處。」
最後卻是將視線放在了艾倫的臉上。
希爾達早已意識到那無由來的親切感源於何處。
——這孩子讓她下意識想到自己在王都中的長子。
對方看上去很明顯是這三位家庭教師的『領袖』，甚至於以艾莉絲這種難以相處的性子，僅相處了一晚就已經對其十分認可…
她有些好奇。
也有些好感。
艾倫看著手中湯匙回復道。
「應該的，艾莉絲大小姐其實很可愛，她只是性格有些直率，想必長大了會是一位頗有教養的貴族女性。」
艾莉絲聽了這話嘴裡麵包都還沒咽下去就十分得意地「唔唔」點頭，卻是突然噎住了。
希爾達伸手為其順氣。
「借你吉言了，你相對於旁邊那位長耳族少女和保羅家的小少爺，好似看起來更加成熟呢，聽聞你是一位冒險者？」
「是。」
「有多大年紀呢？」
「十一歲。」
希爾達手僵硬了一瞬，她抬眉看向艾倫。
「啊竟然這麼年輕呢，我看上去還以為你已經十五歲了。那這兩位呢？」
「他倆都是七歲。」
「這樣啊。」
半晌的沉默，只有湯匙叮叮觸碰銀碗的清脆聲響和基列奴和艾莉絲吞咽食物的動靜。
希爾達看著艾倫半晌，見對方一直沒有介紹名字的意思，便主動開口問道。
「各位都叫什麼名字呢？都分別教導艾莉絲什麼課程？」
話音一落，魯迪拿著麵包的手僵硬了一瞬，希露菲則是一直就沒有動手吃飯，她轉頭看向艾倫。
陽光照在艾倫的深灰瞳孔，他終於抬頭與希爾達對視。
「褐色頭髮拿著麵包的少年，名叫魯迪烏斯·格雷拉特，是布耶納村騎士大人家的長子，擅長各種無吟唱攻擊魔術，師從水王級魔術師，負責教導艾莉絲攻擊魔術、算數。」
艾莉絲嘴裡塞著東西，十分不滿地對艾倫揮了揮手，指著一旁的希露菲。
「長耳族的美少女名叫希露菲葉特，主要擅長治癒系無吟唱魔術，師從水王級魔術師，負責教導艾莉絲治療魔術。」
艾莉絲十分滿意點了點頭，希露菲則是耳朵顫了顫，不由自主地握住了桌面上閃爍著銀光的湯匙。
艾倫的嗓音繼續響起。
「我叫艾倫，負責教導艾莉絲水神流劍術。」
叮得一聲，湯匙掉進了蔬菜湯中。
希露菲連忙轉頭看向希爾達。
希爾達在微笑。
嗓音卻有些恍惚。
「命運.好有趣.」
「我的孩子也叫艾倫.」
「很巧，夫人。」
「.是啊很巧」
餐桌之前沉默了下來，艾莉絲停下咀嚼，看了一眼自己母親，又看了一眼對面的艾倫。
不太懂氣氛，依靠直覺行事的她感覺好像有什麼事發生了，但自己沒有『抓住』。
而希露菲與身側的魯迪對視一眼，都低下頭來，
前者學著艾倫與希爾達的動作，用湯匙攪拌著面前野蔬湯。
紅褐色的瞳光之中。
艾倫握著湯匙的手指骨節分明。
比平時稍顯用力。
又開始墊了，所以這幾章看起來比較平淡。
其實到目前為止我的小說主線也很明確了，與原著相同，這依舊是一個『成長』的故事。
艾倫會成長，魯迪也會，希露菲，洛琪希，艾莉絲都會，且都會比原著成長的更細緻，也更讓人心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