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月十日,冬日的風雪逐漸停歇,大宋朝的疆土上,南方一抹春綠與北方的塞外風光,形成了鮮明的對比。【寫到這裡我希望讀者記一下我們域名】
處於中原地帶的汴梁城,偶爾能夠感受到春意的到來,當然也不乏冬天的清冷。
與往常不同的是,今日汴梁城皇宮中紫宸殿上的朝議,顯得格外嚴肅。
「啟奏皇上,臣王韶接眉州禁軍指揮使聯名荀寧奏報,說當地的知州餘三刀、主簿李新聯合眉山草寇鄭強一干人等,禍亂當地百姓,屠滅世家蘇家,繼而勾結皇親趙世居與沂州主簿李逢等人,意圖謀反。」
「另有荀寧單獨奏報,說李新、趙世居等人謀逆,相關證物及那一干人等的來往書信臣不敢擅作主張,請皇上御覽!」
王韶手中捧著一方小盒子,還有兩本奏摺,站在了紫宸殿的正中央。
此言一出,朝堂上的百官,幾乎沒有發出任何的聲音,或者說他們的表現與往常完全不同,每個人都以沉默的表情來對待這件事。
如此古怪的氛圍,身為皇帝的趙頊,自然是看在了眼裡。
趙頊沒有開口,而是抬手示意李憲將王韶手中的東西呈遞到自己的面前。
隨後,趙頊又是從自己的袍袖中掏出了一份密折,上面寫的是荀寧在眉州地界,誅殺惡官餘三刀等事情。
這封密折是今天早上種家托人送來的,是荀寧所寫。其中的內容有相當一部分寫到了當地主簿李新等人擅權枉法等事情,上早朝之前,趙頊還反覆看過了兩三遍,他覺得下面的官員不可能做出如此過分的事情。
現在看來,王韶的話,讓趙頊覺得自己是想的太天真了。
「皇上!」
李憲將那方小盒子連著奏摺一起放在了趙頊面前,他見著趙頊有些沉思,便是輕聲提醒著。
趙頊聞言,趕忙回過神來,隨後打開小盒子和奏摺。由於事先已經知道了一定的風聲,趙頊在看完奏摺中的內容後,臉色並沒有什麼太大的變化。
至於小盒子裡裝的物件,是地方官吏調兵用的兵符,趙頊也自然認得。
趙頊拆開了盒子裡的信件,讀了一遍,就把兵符拿起來端詳了一會,隨即他就將兵符往紫宸殿的地上一丟,沒有任何感情的說道:「朕不聾也不傻,數年前你們當中有人以恩蔭封官的慣例,來推舉趙世居做秀州的團練使,現在倒好,這大宋朝養出家賊來了?」
兵符是青銅製造的,掉落在地上,發出了咚的一聲。
在這一瞬間,朝堂上包括王韶在內的所有人,全部跪在了地上。
「臣等萬死!」
沒有人單獨出來接趙頊的話,因為如果接了,就等同於承認了自己和趙世居之間有所來往,也承認了自己與跟趙世居合夥謀反。
既然不能承認,那就得順著趙頊的話講。
趙頊明面上是在說趙世居謀反一事,實際上是在指責那些支持恩蔭選官的眾多臣子的不是。他這是在將恩蔭選官的弊端無形放大了,但所有朝臣又不得不接受這般指責。因為,現在道理站在了趙頊那邊。
「哼!」
趙頊望著跪下來的眾人,冷哼了一聲。他這是在借題發揮,對趙世居謀反一事並不在乎,因為荀寧在密折上已經說了對李新等人的處理方法。趙頊相信,荀寧能將此事妥善處理。
但是作為皇帝,趙頊想要做的,他要看看自己能否藉助這一件事,掌握朝中大臣們對恩蔭選官的真實想法。
畢竟,在此之前,此事爭論很大。
趙世居是憑藉皇親的身份,加上父輩們的功勳,才坐上秀州團練使的位置上的。如果趙世居出了問題,那也就證明恩蔭選官並不能保證選拔出來的人忠誠無二。
「都起來吧!朕不去追究此事。」趙頊要的只是稍微敲打敲打眾臣,他這是在為荀寧的儲官策的實行打下一個鋪墊,「今年是熙寧八年,朕登極大寶的第八個年頭,回過頭來想想,真這麼多年來致力於革新,都是針對於百姓的,可對官宦這一方面,卻很少涉及。」
趙頊沒有將話說完,他停了下來,抬眼環顧了一下朝堂,眾人諸如呂惠卿、種詁等人的神色似是有些喜悅,而梁靖、潘律、高士林等人,則是陰沉著臉。
很顯然,趙頊所說之事,觸犯了梁靖等人的利益。雖然趙頊沒有提到改革官制,削弱冗官等事情,但梁靖等人都是人精,他們也猜得出趙頊的意思。
畢竟,選官之法都準備要改了,更何況官制機構呢?
「皇上所言極是。」
梁靖也不去反駁趙頊,他不希望趙頊對此事與眾大臣做過多的討論,能拖一天就是一天,因而他趕緊轉移了話題。
「臣接到眉州等官吏奏報,說荀寧私斬朝廷命官餘三刀。雖然說餘三刀罪大惡極,但是按照律法,需要將其交到朝廷審刑院核實罪狀無誤後,才能處罰。荀寧這麼做,乃是越權,臣懇請皇上降旨,問荀寧一個擅權之罪。」
梁靖的話剛說完,趙頊的嘴角就翹了起來,荀寧的密折上已經提到了朝廷上可能會發生的事情,這相當於是給趙頊打了預防針。
果不其然,朝廷上的梁靖,就以擅權一事來參奏荀寧了。
「臣潘律附議!」
「臣高士林附議!」
「臣曾布附議!」
……
大臣們一個個的從班列中走了出來,如果仔細觀察的話,這些人皆是當朝保守派。
「皇上,臣以為,此事不若等荀寧回歸朝堂後,問個明白,再做決定如何?」呂惠卿走了出來,他對荀寧的印象不算太差,「更何況,皇上您曾經說過,荀寧為人果斷勇敢常常會做一些讓人意想不到的事情,他殺餘三刀,一定有什麼特殊的原因。」
「更何況,他發現了趙世居謀反一事,請皇上暫且不要追究荀寧擅權的罪責,應當決斷該如何處理趙世居才對。」
「與趙世居一道謀反的,還有沂州主簿李逢,來人啊,傳朕旨意,即刻派人前往沂州捕拿李逢。」
面對著梁靖等人的參奏,呂惠卿出來做和事佬了,趙頊也就沒必要再去跟他們廢話了。作為皇帝,趙頊需要有自己的威嚴。
「朕意已決,荀寧私斬餘三刀一事,待荀寧回朝以後再做定論。趙世居勾結餘三刀、李逢、李新等人謀逆,乃是死罪。」
趙頊站了起來,眾多臣子隨即跪下,他們明白,現在應沒有什麼東西能跟眼前的這個年輕皇帝討價還價的了。即便是剛剛站出來的梁靖等一眾反對派,此刻也沒了聲音。
「縱然趙世居是皇族,朕也照殺不誤!」
「臣等遵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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