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這一點,荀寧沒有感到任何的意外,畢竟如果不出現這種情況的話,他反而覺得有些不正常。如果從荀寧自己的角度來看的話,原本在朝廷為官,手上有著大把的權力,現在卻只能被裁撤進入一個叫做大宋國情咨政院的機構擔任輔國學士的職務。
這樣的職務一聽,就知道不過就是個提建議的言官,說得好聽點,荀寧如果採納言官的建議,那就叫從諫如流,說得難聽一點,就是動動嘴皮子人家還不一定聽的小官。原本手中的決策權被剝奪,執掌天下大事的那種高高在上的威風頓時被撲滅,這放在誰的頭上,誰都不會高興。更何況,被裁撤的那些人,本就是一些世家官吏。
傅文書沒有停頓,他繼續宣讀著一些官吏任免的名單,這些名單上的人,荀寧都曾反反覆覆思考過。事實上,這也是他三年觀察下來的結果。其中很多人都是從地方上被調任上來的官吏,也有很多都是新科進士。
「諸位同僚,自即日起,建武新政正式實施。這第一步就是官制的改革,請大家在半個月內,將手中的諸多事情,與相關官吏進行交接。半個月後,我會親自向皇上稟報結果。」
「我等知道了。」
垂拱殿上,不少官吏回答的有氣無力,很顯然,荀寧的這項建武新政觸犯到了世家的核心利益,這讓他們心中敢怒不敢言。
傅文書宣讀完聖旨,就揮了揮手告訴眾人可以退朝去辦差了。眾人離去後,垂拱殿就像往常一樣安靜了下來。
這個時候,荀寧方才從幽暗角落裡走了出來,來到大門前,他看向了眾人離去的背影。
往常的時候,垂拱殿朝議結束後,眾多大臣都會三三兩兩的聚集在一起,互相討論著今日朝堂上的得與失。可今日卻並不是這樣的,很多大臣快速往宮門走去,而有不少人則是十幾個成群的聚集在一處供電角落裡,似是商量著某些事情一樣。
「父皇,您這麼做,汴梁城世家,會同意嗎?」
太子荀瑜來到了荀寧的身邊,他的臉色有些古怪,今日頒布的建武新政有關於官制改革的事情,荀寧並沒有告訴過他。
事實上,改革官制的事情,荀寧從未找過任何官吏。即便是傅文書,也是昨日荀寧對他講了以後,他才知道的。
如此重大的變革,荀寧沒有讓百官參與的原因其實很簡單,他要做一個獨斷專行的君主。一旦有官吏參與進來,必然會涉及到利益之爭,到時候就可能是一拖再拖。
如今官制的改革,荀寧的目的只有一個,那就是加強皇權。往常的大宋,皇權分散,以至於冗官遍地,最終導致了新法難以正常開展。現在荀寧精兵簡政,就是將皇權集中到了他自己的手上。
別看荀寧設計了左右丞相的職務,存在著相權,對皇權有著嚴重的挑戰,但是,這兩個丞相互相牽制,彼此制約,而且最終的決策權歸屬於荀寧,相當於兩個人不過就是為荀寧打工跑腿的。
這樣的制度設計,荀寧其實是借鑑了後世明清時代皇權集中的發展優點,當然設置大宋國情咨政院,亦是參考了內閣設置。
「他們不同意也得同意,畢竟,兵馬大權掌握在朕的手裡!」
荀寧有些獨斷專行且霸道的語氣,不由得嚇了荀瑜一跳。
如果讓荀寧形容現在自己的狀態,荀寧可以用兩個字:鐵腕。
沒錯,建武新政就是一項鐵腕措施,唯有如此,才可能讓大宋擺脫原本的病態,從而步入良性發展。
「這……」荀瑜不知道該說什麼好,他最終點頭,表示自己明白荀寧的心意了。
「皇上,今日朝中大臣狀態,您想必都看到了吧?」傅文書此刻也來到了荀寧的身邊,「朝廷官制的改革,要持續一段時間,往後還要進行地方的官制改革?皇上,這塊能不能緩一緩?」八壹中文網
「無妨,地方官制改革,朕自有打算。你今日去兵部,秘密調集兵馬,集結在皇宮內。朕料定必定會有世家出現反對之事。」
「皇上,您是指?」傅文書神色一驚,他看到了荀寧此刻神色之上的殺氣,「昔日的大宋,養了不少的世家,他們的驕狂之氣,豈能就此撲滅?今日,我就以雷霆手段,將他們滅了吧!」
「父皇,此事萬萬不可啊,若是屠滅世家,恐怕天下要大亂啊?」荀瑜開口勸說著荀寧,他現在雖然身為太子,但是已然初露鋒芒,這讓荀寧非常欣慰。
「等你真的坐上這個位置,你就會明白朕所做的事,自然是有其中的道理!」
荀寧指了指垂拱殿上的龍椅,他眼神之中對荀瑜充滿著期待,這是他的兒子,才氣非凡,亦是擁有著與自己一樣的判斷力。
「這……」荀瑜沒有繼續說話,荀寧則是擺了擺手,緩步離開了垂拱殿。
望著荀寧離去的背影,傅文書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能夠預判到,這接下來的半個月裡,汴梁城不會安靜下來了。
垂拱殿上的事情,很快就在汴梁城中傳開了。街頭巷尾之上,平民百姓對於大宋官制改革並不敏感,但是當他們知道這背後實際上是斷了世家世代為官的特權後,卻是不由得拍手稱快。
「建武皇上真是有魄力,今日直接在朝堂上宣布,廢除恩蔭選官的制度了。持續了上千年的東西,今日徹底沒了。這就相當於給了那些世家狠狠一刀。」
「真是不知道那些世家到底在幹什麼,迄今為止,仍舊沒有什麼人出來說這件事啊?難不成,他們集體沉默了?這不可能啊!」
人們茶餘飯後談論著這件事,而在世家之中,亦是如此,譬如說梁家。
「爺爺,荀寧這是想幹什麼?他難道真的敢這麼做?」梁鴻臉上不悅,「今日朝中大臣,很多人都是敢怒不敢言啊!」
「荀寧?你們鬥不過他的!」如今的梁靖,已經沒有一官半職了,他此刻拄著拐杖,坐在太師椅上,眼神空洞,「你們出去看看,這大宋的軍隊,實際掌控者是誰?」
「沒有人能阻擋這一場變革,我們只能順從荀寧!」
「不,我梁鴻絕對不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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