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絕妙好詞

  《江城子密州出獵》這幾個大字,赫然入目。【記住本站域名】

  這首詞荀寧再熟悉不過了,即便是前世上了大學,他還能全首背誦。詞寫於熙寧八年,而現在才是熙寧七年,距離蘇軾出任密州知州還有一段時間。

  此時的蘇軾,因為奔喪結束,回歸京師,等著外派,想來他是已經知道自己要前往密州了,再聯繫如今朝堂上的變故,才寫下這麼一首詞。

  「你稍等一下,我將這首詞填完,你再帶回去,然後告知蘇大人,用澄心堂紙再謄抄一。到了晚間,我在國子監門口等你,你交給我,營救晏幾道之事必成!」

  事實上,荀寧答應幫助晏宜,還有一個重要的原因,那就是他之前所想的,不能讓晏幾道背負著誹謗新政的罵名,從而因為贈書之事而連累自己。

  「嗯。」

  晏宜此刻沒有了任何瞧不起荀寧的心思,畢竟打賭的那首詞,已經被自己的六叔親自認可了。沒有什麼比這更具有權威的品評了,這相當於認可了荀寧具有非同一般的才氣。

  荀寧也不再廢話,取來紙筆,在信箋之上便是寫下了詞的下闕:「酒酣胸膽尚開張,鬢微霜,又何妨?持節雲中,何日遣馮唐?會挽雕弓如滿月,西北望,射天狼。」

  寫完之後,荀寧停筆,略微思索了一番後,在信箋之上,繼續寫了起來:「聞知蘇公子報國之志,荀寧特以下闕之詞相和。荀寧年幼,行文若是不知輕重,還請蘇公子指正!」

  信箋寫罷,荀寧將其小心翼翼的收好,隨即交還給了晏宜。

  晏宜見狀,知道自己該做什麼,隨即捂著面龐,向荀寧告辭。

  「蘇子瞻的墨寶,可不是平常人能得到的。你這小子倒是運氣好,不過話又說回來,這可是一件擔風險的事情。」晏宜離去,荀寧也在內室門口再次碰到黃庭堅,「過些日子,皇上要來國子監看望眾多生員,你這麼高的個子,必定會引起皇上的關注。若是到了那個時候,你言行舉止一切要小心為重,切莫談論新政的弊端!」

  「學官教訓的是,我一定會遵從!」

  對於黃庭堅所說,荀寧再清楚不過了,因此也就很爽快的回答。

  兩人又是說了一會兒事情,黃庭堅就將荀寧送離了文學館。

  時間到了傍晚,荀寧按照約定在國子監大門口處,果真是等到了晏宜。

  「你填的詞,正合蘇大人的心意。他即將出任密州知州,這一件事沒得辦法參與,作為我六叔的好友,他也讓我帶來一聲謝謝。」

  晏宜將蘇軾所寫的那幅字遞給了荀寧,此刻的他對荀寧表現得異常尊敬。他可是見到蘇軾在看到了荀寧所寫的下闕後那股欣喜若狂的樣子,眼前的荀寧絕非一般的兵士,也不是普通武學生員所能比的。

  面對荀寧這樣的人,晏宜就算是再怎麼傻,也能明白,決不能將其看輕,否則的話,後果不堪設想。畢竟,晏宜已經因此吃夠了苦頭。

  「事情成功以後,還請足下到我家裡坐一坐。」

  「沒問題。」

  荀寧接過那幅字,與晏宜告辭了後,就快馬加鞭的往種家趕。

  待回到種家,已是深夜時分,好在種詁的書房還亮著燈,這讓荀寧放下心來。

  「深夜回家來找我,想必是有要緊的事?」

  荀寧進入書房,朝種詁施禮,此時此刻,種詁正捧著一本兵書仔細研讀。

  「讓我猜猜看,你想必是為了晏幾道一事而來的吧?」

  荀寧聞言,不由得詫異了起來,自己還沒怎麼說話,種詁就猜中了自己的心思?

  「建中回來跟我說你昨日與晏宜打賭,贏了他,後來又是知道晏幾道被抓,前後不過一天的時間。你若是再不回來找我,恐怕就會有不堪設想的後果出現。」

  「種相公說得沒錯,此事關係到我自身,也受人所託,不得已才摻和進來的。」荀寧捧著蘇軾的字,將它放在了種詁的面前,隨即躬身表示歉意,「我本不想參與朝廷中變法派與保守派之間的爭鬥,奈何實在是波及到了自身,還請種大人恕罪。」

  望著桌上的澄心堂紙,種詁並沒有將其展開,而是盯著荀寧不斷搖頭道:「你初來乍到京城,想不淌這一股渾水,恐怕怎麼著都做不到吧?」

  「晏幾道不過是個詞人,平日裡也就辦辦小的差事,他對新政絲毫不關心,卻也連累了進去。此事雖不是因我而起,但總不能見死不救吧?」荀寧勸說了起來,「朝廷黨爭,受牽連的永遠是無辜之人。種大人若是看得重我,就將這一幅字獻給皇上吧。」

  「行!」

  種詁點了點頭,便是拿起那幅字,將其展開,片刻之後,就是臉露欣喜之色:「這是蘇眉山的墨寶!你這小子可以啊!前些日子吏部剛下來一批外放知州的官員名單,其中就有密州知州蘇子瞻。絕妙好詞,絕妙好詞啊!若是我所料不錯,這首詞一獻上去,皇上必然會釋放晏幾道。」

  荀寧也同樣是點了點頭,表示他認同種詁的話。

  這首詞是文人代表蘇軾的作品,雖然表面上是在描寫外出狩獵的情景,但是其中隱藏著表達了一種強烈報效大宋王朝的心思。

  同樣是文人的晏幾道,雖然沒有類似的詞曲作品,但所寫的詞無一不是婉約的文人交友的意思,與新政毫無瓜葛。倘若是憑藉這樣的詩詞,就將晏幾道定罪,那麼天下還有幾人願意為大宋朝效力呢?

  這才是荀寧想藉助種詁獻字給天子的真實意圖。他相信,身為大宋天子的趙頊,也能參透這層意思。

  種詁雖然是個武將,但他對文學也同樣有一定的研究,怎能不明白荀寧的意思呢?如此一來的話,獻字這個事情既沒有在明面上表露出抨擊新政的行為,也能在一定程度上緩和呂惠卿等人的情緒。

  「此事,交給我來辦理就行了。明日一大早,你就回國子監武學館,記住不要四處打聽,否則也同樣會引來不必要的麻煩。」

  「多謝種相公成全!」

  「你好自為之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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