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神之戰,落下帷幕。
遠在數萬里之外,烏魯克城邦內的居民,以及那位號稱半神的賢王,都被那股神靈的氣勢,所震撼的猶如泥塑木雕般。
這一日。
蘇美爾的人類,再一次的回憶起來,他們曾經被眾神所支配時,銘刻在骨髓深處的恐懼!
人類之所以會崇拜神靈,其根本原因就在於——暴力!
無與倫比的暴力,與破壞森羅萬象的能力,讓人類這種智慧生物,感到了銘刻於骨髓的畏懼!
所以,人類才會對這些高高在上的神靈,作出一系列的諸如崇拜、祭祀、祈求等行為,來換取可憐的生存空間。
「王......」
西杜麗的眼中滿含擔憂,兩隻手不安的揪著衣角,「剛才發生了什麼?讓我感覺有一種,十分強烈的不安與恐懼!」
「是......神在交戰。」
吉爾伽美什坐在王位上,雙眼出神的凝視著遠方,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只是下意識的回答她,「你會感到恐懼也很正常,畢竟人類對於神靈的畏懼,正是源於生命對於死亡本能的排斥!」
「神?!」
西杜麗瞳孔微縮,柔美的臉龐布滿驚駭,慌忙道:「難道......是三女神同盟嗎?」
「很遺憾,西杜麗。」
吉爾伽美什搖了搖頭,神色若有所思,食指輕輕的敲打著王座,緩緩的道:「你猜錯了,交戰的神靈並不是三女神,而是眾神之王奧丁。」
「是奧丁?」西杜麗眉宇間流露出一抹深深的疑惑,「如果不是三女神,那與奧丁交戰的神靈,又是誰呢?」
既然被稱為是交戰,那麼必要的條件,首先是互相敵對的雙方,才可以構成「交戰」這個事實!
作為神靈的敵人,必然也只能是神靈!
基於這種邏輯推斷,就有非常嚴肅的一個問題,令西杜麗感到疑惑了。
如今正值神代末期,地球表面的魔力大幅度消退,那些真正強大的神靈,都早已消失不見了,留存下來的神靈屈指可數!
問題來了!
與奧丁交戰的敵對神靈,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西杜麗懷著疑問,抬頭看向吉爾伽美什,希望可以得到答案。
然而。
吉爾伽美什註定要讓西杜麗失望了,他也不知道與奧丁交戰的神靈是誰,更不知道對方是從哪裡來的,甚至都不知道二人為何而戰!
往日裡,他時常用來窺探未來,無往不利的千里眼,卻對神靈毫無一點作用!
未來並非一成不變,而是包含了數之不盡的變化!
即便是他的千里眼,也只能看到最接近當前現狀的某一種未來當中,非常短暫的一小部分片段而已!
還有一個很關鍵的問題,那就是這些來自箱庭的散仙,本質上都已經脫離了「人類」。
他們的存在,超脫了時間與空間的束縛,高於整個世界的因果線,莫說是吉爾伽美什了,便是一尊真正的神靈,也照樣看不到散仙的未來!
吉爾伽美什眉頭緊緊皺起,神色間夾雜著一絲無奈,「關於神靈之事......本王也不知道。」
他能知道其中一尊神靈是奧丁,也是因為之前曾親身感受過,那位『奧丁』的威勢,所以剛才能夠認出來。
至於另一尊神靈是誰,吉爾伽美什是真的不知道。
但比起另一尊神靈的名諱,更值得吉爾伽美什在意的,卻是在這一次交戰背後,所隱藏的更深層次的秘密!
他們為何要交戰?
他們的目的又是什麼?
他們交戰,和即將復甦的母神,二者之間有關係嗎?
這些問題猶如夢魘一般,時刻縈繞在吉爾伽美什的心間,讓他感到一種深深的不安與無力!
似乎......局勢越來越亂了!
一時間,想著這些問題,讓吉爾伽美什感覺疲憊不堪,眼皮變得越來越沉,睡意如潮水般湧來。
「西杜麗,你先退下吧,本王要休息一會。」吉爾伽美什揮揮手,示意西杜麗退出神殿。
西杜麗眼神流露出一絲不忍,王上自三女神同盟之日起,就很久沒有好好休息過了,時刻埋身於政務當中,還要抽出魔力來維持烏魯克的結界,以及魔獸戰線上的神權印章。
「是!」西杜麗微微欠身,薄唇輕啟,柔聲細語道:「我先去安撫民眾,還請王上保重身體,好好休息。」
說罷,西杜麗緩緩踱步,便退出了神殿。
神殿內空無一人時,吉爾伽美什也不擺譜了,當即換了個舒適的坐姿,半邊身子靠在王座上,一隻手撐著臉龐。
雖說要休息,可吉爾伽美什腦子裡面,卻還在一刻不停的,思考著關於『奧丁』的事情。
「山鬼......」讓吉爾伽美什最在意的,還是這個陌生的名字。
或許......
這一切的答案,與山鬼有著深切的聯繫!
吉爾伽美什單手扶額,緋紅色的眸子眯成一條線,似是在自言自語的道:「僅憑我的千里眼,是不可能窺探到有關他的未來,除非.......動用那個寶具。」
但動用那個寶具,將會消耗掉極其龐大的魔力,隨之而來的就是兩大風險!
其一,是魔獸戰線上的神權印章,失去他的魔力供給,將會癱瘓一段時間。
其二,是維持烏魯克安全的結界,也會隨著魔力供給消失而崩潰,萬一到時候敵人來襲,會造成很大的傷亡!
一時間,吉爾伽美什有些猶豫不決,不知道該不該動用那個寶具,去窺探一個不知道是否值得的未來!
「啊~~~」
想著想著,吉爾伽美什打了個哈欠,突然感到一股困意來襲,眼皮不受控制的合上。
「休息一會吧......」吉爾伽美什靠在王座上,眼皮緊緊的合住,心中想著,「稍微休息一會,就起來繼續處理政務......」
......
待身為神官的西杜麗親自出面,安撫了烏魯克內有些惶恐不安的民眾後,又馬不停蹄的去處理,由邊境加急送來的政務。
等工作全部結束後,時間也已經來到了晚上,夜幕降臨,星河璀璨,西杜麗這時才想起來,王還在神殿內休息。
「去看看吧。」西杜麗猶豫了一會兒,還是放心不下,於是便起身,走向燈火通明的神殿。
踢踏踢踏.....
神殿內燭火搖曳,落針可聞。
西杜麗拖著一襲翠綠長裙,不疾不徐的,優雅的走入神殿。
進入神殿內,西杜麗見吉爾伽美什王,正闔眼半靠在王座上,一副熟睡的模樣。
「呼......」
西杜麗心底鬆了口氣,既然王還在休息,那她便放心了。
正當西杜麗打算就此離去時,卻忽然感覺有一點不對勁。
太安靜了!
甚至安靜的連呼吸聲都沒有!
西杜麗的心底一慌,轉頭再看向吉爾伽美什,赫然發現了後者沉睡的姿態,簡直就像是一具冷冰冰的屍體,毫無一絲生機!
「難道......」
西杜麗顧不得優雅,也顧不上尊卑,一路小跑到王座前,顫顫巍巍的伸出了手指,放在吉爾伽妹子的鼻翼下方。
沒有呼吸......
幾乎是一瞬間,西杜麗險些驚呼出聲,卻又感到難以置信,於是趕忙蹲下身子,將耳朵貼在吉爾伽美什的胸口。
沒有心跳......
西杜麗瞬間被抽空了氣力,仿佛一攤爛泥般倒在地上,雙眼變得呆滯無神。
「王......」
「王......死了......」
一代賢王吉爾伽美什,最終死於睡夢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