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四章 諸神之下,無關善惡!

  「讓我們換個地方吧。」

  神秘的黑人男子的臉上,始終掛著一抹爽朗的笑容,伸手打了一個響指。

  啪!

  瞬間,裴煜眼前的景色,驟然發生了奇妙的變化!

  只見,原本已經被壓縮至亞原子級,處於量子隧道中的兩人,卻突然消失不見!

  一轉眼,裴煜發現自己竟然出現在一間寬敞明亮的大廳當中。

  這間大廳的裝修堪稱是極為豪華,哪怕以裴煜挑剔的眼光來看,都不得不稱讚一句。

  天花板上懸掛著一盞十分巨大且精緻的水晶燈,仿佛玉石般無暇的地面上,鋪著數百張由動物皮毛拼接製成的毯子,踩上去的觸感極為柔軟舒適。

  裴煜站在大廳正門口,正中央有一張長約三米,寬約兩米的西式餐桌,上擺放著銀制的餐具,還有些許燭台和花卉作為點綴用。

  一眼望過去,首先引起裴煜注意的,是擺放在大廳四個角落裡,四座形態詭異石質雕塑!

  之所裴煜說這四座雕塑詭異,是因為它們的模樣都類似於怪物。

  位於大廳西北方的雕塑,是一座以扇子掩面的嬌艷少女,只不過少女的背後,是一個龐大臃腫帶有觸手的怪物。

  在東北方的雕塑,則類似於一坨巨大的腫塊,仿佛是由一堆肉塊強行擠壓而成,腫塊的邊緣向外蔓延出幾條好像章魚的觸手。

  東南方的雕塑,是一隻生有雙翼的人面獅身獸,詭異的是並未人面上並未刻畫容貌,但從整體來看,應該是偏向於古埃及的風格。

  至於西南方的雕塑,是一隻大約三四米高,類似於蝙蝠模樣的腫脹怪物,頭顱上有一隻火紅的獨眼,呈裂開的三瓣狀,正幽幽的凝視著他。

  看到這裡,裴煜其實已經大致明白了幾分。

  「難道又是克蘇魯神系?」

  裴煜不由的嘴角一抽,額頭開始上止不住的往外冒冷汗。

  上次裴煜可是親眼目睹過,血舌神那副肆虐橫行的恐怖姿態!

  只是從祂口中發出一聲呢喃的低語,便令整個冬木市的人類陷入瘋狂,就連英靈都無法抵抗!

  現在想起來,裴煜覺得他們最後能活下來,實在是撞大運了。

  要不是覺者最後出手的話,恐怕就算所有英靈加起來,都不是那隻血舌神的對手!

  就在裴煜愣神的功夫,那個神秘的黑人男子,突然出現在大廳中,然後對裴煜做了一個請的姿勢,「請坐,裴煜先生。」

  說罷,神秘的黑人男子便在長桌的對面坐下,雙手交疊在一起,置於下巴上,微笑的看著他。

  「我的身體!」

  裴煜面露駭然之色,他發現自己竟然不受控制的走向了餐桌,然後坐在了神秘男子的對面。

  「說起來,這應該是我們第二次見面了,對吧?裴煜先生。」

  黑人男子眼眸半闔,目光中帶著一絲好奇,似乎是在觀察著裴煜。

  「第二次?」

  裴煜眼神微顫,艱難的吐出這幾個字。

  他發現自己現在全身上下,除了嘴巴以外的地方,都仿佛被癱瘓了一般,完全不受控制。

  眼下的狀況,儼然已經超出了他的掌控範圍!

  我為魚肉,他為刀俎!

  「哈哈哈.......」

  神秘的黑人男子突然笑道:「難道裴煜先生忘了嗎?上次在阿賴耶和蓋亞的世界裡,我們可是見過一面的。」

  阿賴耶和蓋亞的世界?

  裴煜起先還沒反應過來,先是愣了一下,隨後猛地突然想起來,阿賴耶和蓋亞的世界,不就是指的型月世界嗎?

  「你......你是?!」

  裴煜當即臉色一白,心底巨震,腦海中已然浮現出來,當初那個巨大的瘋狂身影!

  血舌神!

  亦或者是......奈亞拉托提普!

  「你是奈亞......」

  裴煜的話還沒說完,腦海中就傳來一陣撕裂般的劇痛,仿佛一根燒紅的鋼針插入他的大腦,在狠狠的攪動著!

  「啊啊啊!!!」

  這股撕裂靈魂般的劇痛,讓裴煜的臉龐上青筋暴起,肌肉猙獰扭曲,發出了悽慘的嚎叫聲!

  「嘖嘖嘖......」

  神秘的黑人男子搖了搖頭,嘴裡發出嘖嘖嘖的聲音,淡笑道:「裴煜先生,如果你不想變成白痴的話,我建議你最好還是別想那個名字,這也是為了你好。」

  「呃呃......啊啊......」

  裴煜在心裡不斷的暗示自己,忘掉這個名字,強迫自己的注意力轉到其他地方。

  過了好一會兒,裴煜才感覺大腦裡面那股灼燒的撕裂感,正在漸漸消退。

  「呼哧...呼哧......」

  裴煜臉色顯得有些蒼白,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不過短短几秒的時間,可他卻感覺已經過去了幾十年一樣漫長,渾身都被汗水給打濕了。

  這個名字仿佛蘊含著神秘的力量,不管是在腦海中想到,還是從嘴裡念出來,都會被那位存在感應到!

  堂堂三轉散仙的裴煜,甚至都沒來得及說出完整的名字,便被折磨的生不如死。

  可想而知,那位的真身,究竟是一尊何等恐怖的存在啊!

  「你......到底有何目的!」

  裴煜費力的抬起頭來,看著坐在對面的黑人男子,語氣中透露著一股虛弱。

  「目的?」

  神秘黑人男子的臉上,露出了一絲困惑的表情,似乎對這個問題很疑惑,笑著問道:「那裴煜你先生覺得,我應該有什麼目的呢?」

  一想到之前祂帶來的陰影,裴煜的心底越發不安了起來,臉色僵硬的說道:「難不成還能有什麼好事?」

  在裴煜看來,那些所謂的克蘇魯神系,對人類來說無疑是死敵一般的存在!

  克蘇魯的神祇,與他以往所熟知的神祇,二者之間有著很大程度上的不同!

  無論是醜陋且巨大的軀體,以及猙獰可怖面龐,還有令人瘋狂的囈語等等......

  祂們似乎從來都不屑去掩飾對人類的惡意!

  站在人類的角度上,裴煜覺得這些如怪物般的神祇們,無疑全部都是邪神!

  從祂們入侵型月,險些造成世界的毀滅,以及黃振和山鬼提及祂們時,臉上流露出的驚懼神情來看,更加佐證了裴煜的看法。

  「呵呵......」

  神秘男子的神情似笑非笑,犀利眸光好似看穿了裴煜內心的想法,搖頭道:「看來,裴煜先生似乎是對我們有些誤解。」

  「他能看穿我心裡想法?」

  裴煜瞳孔微縮,心臟猛地一跳,在心底驚訝的想道。

  「想要看穿人類的想法並不難。」

  黑人男子嘴角咧開,露出一排白淨的牙齒,絲毫沒有掩飾自己可以看穿裴煜心理的意思,直言道:「只不過大部分時候,我對你們人類的想法並不感興趣。」

  得知這一點,裴煜的心裡可以說是既有幾分驚訝,卻又覺得合乎情理。

  要知道,對方的真身可是奈亞拉托提普,就算在諸多的舊日支配者中,也是名列前茅的存在!

  雖然裴煜自信有幾分實力,也是一尊三轉散仙了,可他在這等存在的眼中,簡直渺小如螻蟻沙粒一般,更不用說想要隱藏心思了。

  既然對方可以看穿自己內心的想法,裴煜索性也就不再掩飾了,冷笑了一聲,道:「難道我說錯了?」

  「呵呵......」

  黑人男子嘴角微微上揚,輕笑出聲,道:「人類眼中所謂的善惡概念,實在是太過可笑和幼稚了。」

  黑人男子單手打了一個響指,在裴煜的面前,頓時出現了一道光幕。

  光幕播放著裴煜和滅霸交戰的那一幕!

  只見裴煜大發神威,單是一次跺腳的威力,大地便仿佛遭受隕石撞擊般崩塌下陷,方圓百米之內碎石穿空,狂風似刀劍交擊般呼嘯而起!

  「停!」

  黑人男子再度打了一個響指,光幕中的戰鬥畫面頓時停止了。

  「你想讓我看什麼?」

  裴煜皺著眉頭,不解的問道。

  黑人男子笑了,手指微動,將光幕突然放大了數十倍,畫面中崩塌的地面中,正好有一窩螞蟻!

  只不過,這窩螞蟻正好處在裴煜的腳邊,下一秒它們就會被掀起狂暴的勁風給撕碎!

  「這是......螞蟻?」

  裴煜神色微變,心裡隱隱已經有預感,對方想說的是什麼了。

  黑人男子兩手交疊,放在腿上,爽朗的笑道:「你看,裴煜先生,你戰鬥的時候從來都不曾注意過,還有其他的生命,在無形中被你波及到吧?」

  黑人男子繼續說道:「一頭大象在路邊行走,卻不小心踩死了一隻螞蟻,你會將它的這種行為定義為惡嗎?」

  「不......」

  黑人男子舉起一根手指,輕輕的搖晃著,淡笑道:「就像你們人類不小心踩死螞蟻一樣,所謂的善惡只不過是你們人類,自己定下的道德概念而已。」

  「人類用這種所謂的善惡概念,試圖去解釋和劃分神的想法以及行為,難道不可笑嗎?」

  「可是人類有智慧!」

  裴煜當然知道他的意思,可就算知道,他也無法認可這種神祇所謂的價值觀!

  「那你又怎麼知道,那些螞蟻沒有智慧呢?」黑人男子微笑道。

  裴煜神色一滯,頓時不知道該如何反駁祂。這種哲學上的論題,就算他想一輩子都想不明白。

  但裴煜有個優點,那就是認死理。

  他還有一個優點,那就是想不明白的事情,乾脆就不去想了!

  「我不想與你爭辯!」

  裴煜冷笑了幾聲,眼裡充滿了譏諷,「我既身為人類,以人類的角度來說,你們是邪神有何不對?可笑和幼稚的人,應該是你才對!」

  「你又錯了。」

  聽到這句話,黑人男子的臉上浮現出一抹戲謔,輕笑道:「裴煜先生,難道你還沒發現嗎?」

  「發現什麼?」

  在這裡待的久了,裴煜突然覺得胸中好似有股怒火上涌,控制不住的急躁,語氣都變得不耐煩了。

  黑人男子眯著眼睛,手指輕扣著餐桌,道:「試想一下,你會與螞蟻坐在一張桌子上,然後平等的互相談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