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伍迪接下綁架領主千金的委託並向她爸告密
「先知大人!疑點太多,恐怕另有隱情!」
哈桑警惕的看了一眼妖精姐妹,壓低嗓音:
「這兩隻小妖精,實力平平,還有點傻乎乎的。」
「她們的假想敵,湖神阿娜希塔,可是一位準傳奇水巨靈啊!」
「妖精族的長老,打發她倆出來尋找女王之繭,就不怕被湖神一巴掌拍死?」
「這事兒辦的也太草率了!」
「哈桑大哥,妖精族是這樣的,天性散漫,做事往往不會深思熟慮,想一出是一出。」邁爾斯笑著說。
「行吧,妖精姐妹身上的疑點先不提,那位領主千金,更是重量級!」
哈桑嘿嘿冷笑。
「她老爸是當地說一不二的領主,還是一位高階法師,就算自己沒有能力治癒女兒的殘疾,為何不向湖神許願,治療女兒?」
「聽說近年來湖神性情大變,向她許願的人,要麼被她殺死,要麼許願結果與期望不符,領主大人或許是考慮到這些風險,才不讓女兒向湖神祈願。」邁爾斯猜測道。
「灰燼鎮,是不是原本叫鏡湖鎮?」伍迪問邁爾斯。
「鏡湖鎮·.-那已經是十多年前的事了。」
邁爾斯回想道。
「在我小時候,苦水村還是甜水村,灰燼鎮也沒有被火山灰污染,山清水秀。」
「位於高山之巔的鏡湖,水質清澈,灌溉山腳下的草甸和農田。」」
「湖中的水巨靈阿娜希塔,不僅為鎮民提供潔淨的水源,還慷慨的幫人們實現合情合理的願望,比如治癒疾病,驅逐蝗蟲,對於妄圖不勞而獲的懶漢則冷眼相待,深受鎮民愛戴,被尊稱為湖神。」
「直到十四年前,一切都變了————·
邁爾斯嘆了口氣,眼神落寞。
「海邊的燭台峰火山,也就是『紅王』陶威的龍巢所在地,不知為何突然活躍起來,終日火光沖天,噴發濃煙。」
「火山灰隨風飄散,周邊村鎮深受其害。」
「嗆人的灰塵使人患上肺病,溶解火山灰的井水變得苦澀,甜水村成了苦水村。」
「灰塵瀰漫的鏡湖鎮,也變得名不副實,久而久之就被改名為灰燼鎮。」
「原本清澈的鏡湖,也被火山灰污染,變得酸澀有毒,人類無法直接飲用。」
「幸虧鎮上的領主席爾梅斯精通鍊金術,設計了一套淨水系統,經過工廠淨化的湖水,勉強可以飲用。」
「照這麼說,席爾梅斯是鎮民的大恩人,可是我聽說,他在鎮上的名聲並不算好,甚至有人背地裡罵他是一位暴君,這又是為什麼?」哈桑問邁爾斯。
「當地人對席爾梅斯大人的批評,主要集中在兩方面。」邁爾斯解釋道。
「首先是他施法封鎖鏡湖,禁止人們向湖神祈願。』
「有些渴望通過許願改變命運的人,覺得席爾梅斯這麼做是想獨享湖神的祝福,因此對他懷恨在心。」
「此外,席爾梅斯對待聖火教會的態度,也引起人們的非議。」
「自從『紅王』陶威成為聖火教宗,各地村鎮都被迫加徵稅金,灰燼鎮也不例外。」
「據說席爾梅斯花了一大筆錢,賄賂紅龍拉頓,偽造火巨靈血統,獲得聖火教會派駐灰鎮神官兼稅吏的職位。」
「從那以後,他就以神官的名義,代表聖火教會向鎮民以及往來的商旅徵稅。」
「席爾梅斯這麼做純粹是花錢買平安,徵收的稅金也沒有私吞,一部分上聖火教會,剩下的孝敬紅龍拉頓。」
同樣的情況也發生在苦水村。
席爾梅斯的難處,邁爾斯感同身受。
然而灰燼鎮的居民,特別是血氣方剛的年輕人,未必能夠理解他的苦衷。
背地裡埋怨席爾梅斯壓榨鎮民,罵他是「聖火教會的狗腿子」。
只因席爾梅斯的淨水工廠一直免費為鎮民供應生活用水,人們縱有怨言,也還不至於聯合起來推翻他的統治。
伍迪聽邁爾斯說完,出神思索。
片刻後打開魔符,取出地圖和水晶球。
在地圖上找到灰燼鎮的位置,發動4環「探知術」。
桌上的水晶球,發出朦朧光彩。
妖精姐妹抱著石榴,好奇的湊過來,
水晶球的投影漸變清晰。
呈現出灰鎮的鳥瞰圖。
「這裡就是艾琳的家!」
玲美指向鎮子裡最氣派的一棟樓房。
指尖沾染石榴汁,像是塗了紅色指甲油伍迪調整探知視角,仔細觀察領主府邸,已然心裡有數。
結束遠程探知,伍迪寫了一封信。
施法召喚來一隻烏鴉,充當信使信箋連同克洛維臨終前創作的樂譜,綁在烏鴉腿上。
放飛烏鴉信使,伍迪對妖精姐妹說:
「領主千金的委託,我們可以接下。」
「吃完午飯,我和哈桑,還有邁爾斯,就跟著你們姐妹倆一起去灰燼鎮。」
「嗯嗯!我替艾琳謝謝你們!」」
美玲舔了舔手上的石榴汁,意猶未盡地問:
「先知大人,石榴好好吃!還有嗎?」
「有是有,不過石榴可是很珍貴的哦!」
伍迪又掏出一顆大石榴,沖垂涎欲滴的妖精姐妹露出慈祥的笑容:
「還想吃石榴,就加入我們的教會吧!」
灰熾鎮,領主府。
二樓窗邊擺著一張輪椅。
金髮少女身穿絲綢睡衣,坐在輪椅上。
美麗的藍眼睛,透過窗口向外眺望,
從灰鎮到苦水村,兩百多里的旅途。
對於從未出過家門的少女而言,已經遙遠到無法想像。
夕陽落山,天色漸晚。
妖精姐妹遲遲未歸。
少女不由擔心起來,眼中難掩焦慮。
這時,一條黑影突然從窗邊飛過。
少女握緊輪椅扶手,支撐著向窗外探頭。
當她看清飛掠而過的並非小妖精,只是一隻烏鴉,眼中的殷切頓時化作失望。
「美玲和玲美··.·.不會出事吧?
少女喃喃自語。
從剛才那隻烏鴉,想到夜間出沒的猛禽。
萬一路上被貓頭鷹襲擊,嬌小的妖精姐妹,恐怕還沒來得及施法就被吃掉了少女越想越擔心。
甚至後悔讓妖精姐妹前往遙遠的苦水村。
失去玲美和美玲,她就真的沒有朋友了。
從少女窗邊飛過的烏鴉,盤旋著降落在隔壁書房窗台上。
堅硬的鳥喙,啄在玻璃窗上,篤篤作響。
書房中,灰燼鎮的領主席爾梅斯爵士,正在研讀一篇製造魔法義肢的構裝學論文。
聽見敲窗聲,扭頭望過來。
看到烏鴉,這位容貌俊雅的中年法師若有所思。
「德魯伊的動物信使嗎?」
席爾梅斯摘下眼鏡放在辦公桌上。
先給自己拍上兩道防護法術,以防暗算,這才打開窗戶,放烏鴉進來。
烏鴉身上沒有攜帶危險物品。
席爾梅斯稍感心安,遙控「法師之手」,解下綁在烏鴉腿上的竹筒。
竹筒中,塞了一卷輕薄的白絹。
「上等絹紗當信紙,你家主人挺闊氣啊!」
席爾梅斯從桌上的果盤裡拿了一枚椰棗,給烏鴉吃,笑著調侃道:
「我認識的德魯伊都很清貧,你家主人——」——-哦,伍迪·順風先生,可不像是過慣苦日子的山林隱士。」
烏鴉站在窗台上,埋頭啄食椰棗。
席爾梅斯翻看來信,眉頭漸漸起,
「想在灰燼鎮傳教?這可不是好主意。」
他本人並非聖火教會的虔誠信徒,神官職位也是花錢買的。
如果哥斯拉教會真如德魯伊先生吹噓的那麼寬容、博愛、進步,代表了新時代宗教運動的發展方向,他還挺感興趣的。
可惜,聖火教會可不講什麼寬容,博愛。
萬一被拉頓大人發現異教徒在鎮上傳教,那位伍迪先生固然小命難保,席爾梅斯自己也要受到連累。
席爾梅斯惹不起拉頓。
更不必說拉頓身後的「紅王」陶威,
這些年來為了維持灰鎮的安定,他已經彈精竭慮。
結果出力不討好,鎮上很多年輕人嫌他管的太寬,罵他是暴君,就連女幾都不理解他的苦心經營。
付出的心血得不到認同,令他感到心累。
現在他只盼望鎮子維持現狀,千方別再鬧出什麼天災人禍。
從這種心態出發,當然不希望引入哥斯拉教會,平添變數。
「哼!我的領地,不歡迎傳教士!」
信還沒看完,席爾梅斯就把伍迪·順風與惹禍精畫上了等號。
除了這封信,竹筒里還有一卷樂譜。
席爾梅斯漫不經心的翻開樂譜,神色漸漸發生變化。
由不耐煩變成驚訝,痛惜,最後是發自內心的哀傷。
「克洛維老弟,你還那麼年輕—————-唉,真是天妒英才啊!」
回想十八年前,自己還是一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年輕法師,老領主家的大少爺結識了同樣意氣風發的青年詩人,結伴旅行,冒險,共同度過了無數美好的時光。
兩個好朋友,在湖畔結為異姓兄弟,約定將來聯手干一番大事業。
轉眼十八年過去,好友英年早逝。
自己蹉跎半生,中年痛失愛妻,只剩天生殘疾的女兒陪伴在身邊。
這輩子沒幹出什麼像樣的事業,還不得不屈從於橫徵暴斂的惡龍,背負著「幫凶」和「暴君」的罵名。
相比之下,克洛維身後起碼落了個好名聲,憑這一點就比自己這輩子活的有尊嚴。
席爾梅斯長嘆一口氣。
放下樂譜,又拿起那封沒看完的信。
來信人自稱克洛維的傳道人,臨終前的告解牧師。
自己的好兄弟臨終前皈依了哥斯拉教會,可見這個教會真有點東西,不能與只知道斂財的聖火教會相提並論。
席爾梅斯對伍迪的看法也有所轉變。
或許應該跟這位自稱先知的德魯伊見一面,看他有多少學識,有多大的魅力憑什麼說服克洛維那樣放蕩不羈的藝術家,誠心誠意的獻上信仰,虔心皈依。
在這封措辭誠懇的來信末尾,還向他透露了一個消息。
「尊敬的爵爺,您的女兒艾琳,正在策劃一場自導自演的綁架案,試圖擺脫父親過分專橫的管教。」
其實不用別人提醒,席爾梅斯對女兒的小心思早有覺察。
女兒的任性,固然令他很無奈,同時也促使他不得不反思自己的教育方式,
或許真如伍迪所說,自己管教女兒的方式太過簡單粗暴,算不得一位稱職的父親。
席爾梅斯本來打算揭穿女兒的小算盤。
但是伍迪在信中的建議,幫他打開思路。
對女兒的計劃伴裝不知,將計就計,讓她知道外面的世界有多殘酷,或許是更好的教育方式。
「這叫什麼來著?」
領主大人拿起信又看了一眼。
「對了,震撼教育!」
「那個自稱先知的小子————·懂得還挺多!」
席爾梅斯笑著自言自語求月票推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