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趁著男人沒起身,從身後牆邊拿起一把錘子,掄起來砸向男人的後腦勺。
看上去就像一頭髮狂的野獸。
只一下,男人的後腦勺就開了花,紅色的血液像是綻開的禮花,噴向四周,也噴了女人滿臉,一身,在血液的映襯下,女人瞪著雙眼,手握著錘子,完全變成了嗜血的惡魔。
她尖叫著一口氣又是好幾錘,男人沒再動彈一下,顯然已經見了閻王。
女人扔掉錘子,一屁股坐到地上,大口喘著粗氣。
在他用錘子砸死男人時,我注意到暈倒在地的小男孩睜開了眼,只不過十幾秒鐘後,又閉上了。
我猜他曾清醒過,看到過自己媽媽「行兇」,只不過又馬上暈厥了過去。
不知道這短暫十幾秒的清醒,是不是和之後用錘子砸死自己母親有關。
世間之事,都是前有因,後有果,有時候實在說不清楚。
我還注意到,女人在砸死男人後,雙眼更加堅定有神了。
喘了幾口粗氣,她才過去輕輕抱起男孩,檢查了一番後,把男孩抱到了另一個臥室。
然後開始處理屍體,打掃現場。
女人心理素質還真過硬,他先是不急不躁地用抹布和拖把把血跡清理乾淨,然後洗了個澡,換了身乾淨的衣服,抱著孩子出了門。
再回來時,懷中的孩子變成了撬棍之類的工具,她還用黑色的旅行箱前後幾十次,搬來很多磚頭和水泥、沙子。
準備好一起,她把兩間臥室間牆上的磚撬掉I一層,把男人固定到了牆上,又在外面砌了一層牆。
也就是說,塞上男人屍體後,牆比原來厚了很多。
當然我只是看到了斷斷續續的畫面,加上自己的理解和想像,整個事件也就在我腦海中成型了。
她是個殺人兇手。
也是個被害之人。
她親手殺了老公。
她兒子又殺了她。
我感覺在這件事中,所有人都是受害者,包括吳呈呈。
吳呈呈悲劇是父母一代種下的,那他父母的悲劇呢?
還是那句話:慣子如殺子!
回到現實世界,望著眼前的森森白骨,我好像有很多話想表達出來,可想開口時,又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
「兄弟,你怎麼了?」馮紅林看我神色不對。
「沒事啊!可能……可能有點累了!」
我肯定不能把剛才看到的一切說出來。
「也是!這陣子兄弟一直跟著折騰,連我都有點扛不住了,等忙完這陣,我得休幾天班,好好歇息一下!」
我不解釋,也不說客套話,轉身走到屋外。
馮紅林緊隨身後。
「馮哥,那四個男孩都回家了?」
「嗯!他們父母來鬧過好幾次了。這種事我們也理解,所以始終耐心解釋,現在這事總算有了善終。」
「看到自己兒子沒事,都很高興吧?」
馮紅林咧嘴點頭:「簡直是欣喜若狂啊!一家人都抱在一起哭了,稀里嘩啦的。」
「就沒給咱們警察說聲謝謝?」
馮紅林再次咧咧嘴:「當然說嘍!還說要來給我們送牌匾,我沒讓!」
馮紅林邀請我再去他辦公室喝茶。
可這會兒我哪有喝茶的心思。
心中積壓的事越來越多,壓得我有點喘不過氣。
回楊國山別墅的路上,我決定今晚給爺爺打個電話,先把龍王禁地的疑惑解決。
中午吃飯的時候,尚景燕自己待在房間玩遊戲,沒出來和我們一起吃飯。
我一肚子心事,而且身心俱疲,也沒去搭理她。
這次回來一進屋,就看到她坐在沙發,手裡依舊捧著平板兒。
見我進屋,抬起了頭。
「昨晚好危險呀!看來你沒有我想像的那麼菜。」
尚景燕笑著冒出這麼句話。
她說的每句我都得尋思尋思,一琢磨這話,似乎是知道我昨晚幹了什麼。
我也不接她話茬。
晚上吃飯時,楊文靜說也想出去旅遊。
我倆都開始討論去哪玩了,楊國山老兩口也幫著出主意,明顯是已經把我當成了一家人。
家裡的氣氛剛「由陰轉晴」,卻被尚景燕的一句話整到了「解放前」。
「我也要跟著你們一起旅遊!」
楊國山知道尚景燕暫時跟著我,是派出所馮紅林交給的特殊任務,而且和她也不熟,不便多說什麼。
這話題也就這樣「擱淺」了。
飯後我們坐在沙發上喝茶聊天,楊國山說自己年齡大了,越來越感覺力不從心了,準備將楊家企業交給楊玉靜全權管理。
楊玉靜剛想拒絕,忽聽聽外面轟的一聲巨響,別墅隨之晃動起來。
「這是地震啦!大家快跑!」
楊國山先反應了過來,大呼一聲,拉著老伴兒就往外跑。
我也拉著楊玉靜朝門口狂奔,還沒等跑兩步,震動停止了。
幾個人還是跑到了別墅外。
等了有七八分鐘,確定沒啥事了,才返回到屋內。
「剛才是地震麼,爸?」
楊玉靜問楊國山。
「又好像不是地震,再說咱們這一帶也不是地殼活動區,歷史上從未出現過地震。」
這方面知識我幾乎為零,便很識趣地不插嘴。
既然是虛驚一場,就繼續坐著喝茶。
大約過了五六分鐘,楊玉靜突然「啊」了一聲。
我們立刻扭頭看向她。
「怎麼了,玉靜?」
楊玉靜拿起手機,將屏幕展示給我們。
「剛才我市一所學校突然塌陷了,成了大坑!幸虧當時校園裡沒有一個師生。」
「應該就是剛才那一聲巨響和晃動吧!」楊國山解釋道。
沒有一個師生的學校?我想當然的就想到了方城小學。
趕緊拿過楊玉靜的手機。
掃了一眼,果然看到了「方城小學」四個字。
再仔細看文字,一共五行半,這屬於快訊,整個方城小學所在的區域出現了莫名的塌陷,隨即冒出了帶著刺激氣味的黑色液體。
我視線剛從手機屏幕移開,馮紅林的手機就打了過來。
「兄弟,剛才感受到大地晃動了嗎?出了件怪事啊!」
我回道:「是不是方城小學塌陷到了地下,還冒出了帶刺激氣味的黑色液體。」
「哦?你已經知道了?
「剛剛看到今日頭條的快訊,你打了電話時還在看著呢!」
「唉!真是怪事。」
「那地方本來就特殊,塌陷了未必是壞事兒。」
「嗯!出了這麼大的事,那所學校肯定是不能再開了。」
聊了兩句,掛掉電話,我內心卻久久不能平靜。
仔細琢磨這件事兒,真的好像有一種神秘力量安排好了的一樣,隨著這一次塌陷,方城小學內一切無形的存在也就隨之煙消雲散了,它們塵歸塵,土歸土。
或許這是相對最好的結果了。
終於到了晚上,我看著手機上的時間,剛過11點,便趕緊撥出了爺爺的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