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哥,能讓我見見這小子?」
「行啊!兄弟你這麼說,我一下子嗅到了能順利結案的氣味。」
我苦笑著回道:「我就是好奇,未必能幫上什麼忙!」
「別謙虛,只要兄弟出手,我感覺問題不大。」
「現在去?」
「就現在去!」
一路上馮紅林繼續介紹這個叫吳呈呈的信息。
作為學生,他的履歷的確扎眼。
馮紅林讓我先在審訊室等著,五六分鐘後,吳呈呈被帶了進來。
的確和馮紅林說的一樣,這小子既不緊張也不害怕。
坐到我對面後,還和我打招呼,問我什麼時候可以回家,還說再不回家他媽媽會擔心的。
我直接想破口大罵,然後衝上去狠狠地給他幾耳光。
這是人性的扭曲,也是道德的淪喪。
我再次使用了一張黃泉眼符籙,想看看他身上是不是壓著鬼魂。
正常人不應該干出如此禽獸不如的行為。
奇怪的是我什麼都沒看出來。
如果他既不是神經病,也沒有被鬼壓身,為什麼會幹出如此人神共憤的事,還淨說胡話呢?
忍住憤怒,耐住性子,和他交流了一番。
也沒能問出有價值的信息。
只是感覺這小子有點瘋癲,但思敏特別敏捷,說話跳躍性很強。
離開審訊室,我問馮紅林:「確定他不是裝的?」
馮紅林很肯定地點點頭:「當初我們也懷疑過,不過已經給他測過,確定不是撒謊。」
我琢磨吳呈呈的話,他說自己媽媽並沒有死,還擔心媽媽會因為自己不回家而著急。
退一步講,假設他說的都是真的呢?又怎麼解釋?
這事有點兒細思極恐。
他媽媽明明已經死了,他卻還能看得見,這說明他也有一雙陰陽眼,能看到鬼。
想驗證自己的這種猜測,倒是也有一個辦法。
我再次問馮紅林:「馮哥,你去過這小子家裡?」
馮紅林搖搖頭。
「這案子我基本沒參與,這段時間你也知道,我哪有時間參與這種小小的命案。」
「正好!要麼咱們一起去他家看看?」
「去他家?有這個意義嗎?」
「應該有吧!」
我尬笑兩聲。
「行,你等我一下,我打個電話。」
半個小時後,我們來到了海寧小區15號樓前。
又是海寧小區!
不知道是不是這小區風水不好的緣故,短短兩個月內,就出了不少會詭事。
魏成志被害,夫妻慘死……弒母案也發生在海寧小區。
「整個一單元都搬光了!住在這裡的住戶大都沒多少錢,也是實在沒辦法,死了人不說,屍臭味瀰漫著,沒有個十天八天的根本散不掉。」
說著掏出兩個法醫專用口罩遞給我。
「戴上吧!要不然待會兒肯定吐得稀里嘩啦。」
「好!」
我也不逞能,趕緊接過口罩戴上。
302室被貼了封條,馮紅林小心翼翼地接揭了下來。
這是老式的兩居室,幾樣破舊的家具映入眼帘,幾乎沒有電器,連電視機都沒有。
可以想像到這母子生活拮据程度。
這樣的家庭,除了好好上學,似乎還真沒有出路。
孤兒寡母的,本就生活不易,又出了這樣的事。
真是叫人感慨不已。
我環視客廳,並未發現異常。
「走,去臥室看看!」
母子倆人生活,共兩間臥室,肯定是一人一間。
很快確定了監控中的臥室。
一眼看到了滿床的鮮血,可能被褥也是深紅色的緣故,看監控視頻時我沒注意到滿床的鮮血。
看得出現場被處理過,好幾處地方豎著標有阿拉伯數字的小牌子。
床的另一側是一個大書架。
上面堆滿了書,可見,所謂的天賦也是要以努力為基石的。
「命案的錘子被我們帶了回去,好像現場也沒什麼可看的。」馮紅林站在門口,都懶得往前走一步。
可能在他看來,這件案子除了動機之外沒有可疑之處。
我屏息凝神環視四周,發現兩間臥室之間的牆上營繞著一團煞氣。
還聽到了輕微的啜泣聲。
好像是個女人在哭,聽聲音是從這面牆的背面傳來的。
牆的另一面,是吳呈呈媽媽的臥室,主要是除了我和馮紅林不應該還有其他人。
聲音是誰發出的?
我趕緊跑到隔壁臥室。
一眼就看到了蜷縮在床腳的女人。
女人的腦袋至少是正常人腦袋的1.5倍。
而且滿頭滿臉都是血,都無法認出模樣。
女人渾身瀰漫著一團黑氣,不用問,肯定是個鬼。
是吳呈呈的母親!
我深吸一口氣,輕聲開了口:「你……你是呈呈的媽媽?」
聽到我聲音,女人抬起了頭。
因為腫脹厲害和被鮮血覆蓋,我依然看不清她模樣。
女人看看我,點了點頭,嘴巴稍微張了張,卻沒發出一個字。
一琢磨,女人應該是魂魄不全,無法開口說話。
我先轉身對馮紅林說:「馮哥,你能不能暫時到客廳等我一會兒?」
馮紅林一愣,相處這麼久,他也大概猜到我要做什麼類型的事,點了點頭:「我乾脆去樓下抽一根煙吧!」
馮紅林離開,我拿出兩張續陰符籙,甩到了女人的身上。
有了這兩張符籙,女人缺失的魂魄得到了暫時性的彌補,也就可以開口說話了。
「求求你,救救我兒子呈呈,他被警察抓走了!」
這是女人開口後說的第一句話。
這話讓我著實有些驚訝,不過立刻就明白怎麼回事了。
「你是被自己兒子用錘子砸死的?」我直截了當地問女人,「自己兒子」四個字還有意加重了語氣。
我不是想得到答案,而是想聽他親口說出來。
女人點了點頭:「我不怪他,我不怪他呀!我求求你,救救他吧!他年齡還小,還是個孩子,不懂事,長大一點後會改的!」
「改?怎麼改?你含辛茹苦把他養大,他卻因為一件小事殺了你!手段這麼殘忍,還配當一個人嗎?」
我朝著女人怒吼道。
女人也不反駁,只是一個勁兒的自責。
「都怪我!都怪我!都怪我沒有教育好呈呈,我沒本事,我無能,求求你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面對如此迂腐的女人,我實在不知道在說什麼。
算了,那就什麼都不說了!
從乾坤袋掏出兩張送魂符籙,念著咒語揮了出去。
女人的身側出現了一扇光門。
在女人驚愕中,白門中出現了一雙手,把她抓了進去。
女人是哭著進入光門的,顯然他並未放下心中的執念。
這又怪得了誰呢?
慣子如殺子,千百年來,這樣慘痛的教訓還少嗎?可能是最近我經歷的事情多了,我並沒覺得年輕的女人可憐。
她只是也可悲。
我剛想轉身,瞥見兩個臥室之間牆上的陰煞黑氣竟然還在。
不應該啊!
女人已經下了陰間,他留在陽間的氣息都會隨之煙消雲散。
難道這陰煞之氣和女人無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