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他三人,見探春進來,
將話題打住,探春來問候,
大家笑一會,各自方散去。
誰知在上回,所述老太妃,
已駕鶴西去,凡誥命等皆,
乃入朝隨班,按爵位守制。
便敕諭天下:凡有爵之家,
一年之日內,不筵宴音樂,
庶民皆三月,不得去婚嫁。
賈母邢王尤、許婆媳祖孫,
等人皆每日,入朝隨祭的,
至未正以後,方可回本家。
在大內偏宮,二十一日後,
請靈入先陵,地名曰孝慈。
這陵離都城,來往得十日,
今請靈至此,要停放數日,
方才入地宮,故一月光景。
寧府這賈珍,夫妻二個人,
也是少不得,是要過去的。
兩府皆無人,因大家計議,
家中無主人,報尤氏產育,
將他騰挪出,協理榮寧府,
當下這榮寧,兩處的主人,
既如此不暇,兩處執事人,
或是有的人,跟隨入朝的,
或有朝外的,照理事務的,
都各各忙亂。因兩處下人,
無正經頭緒,也都是偷安,
或乘隙結黨,與權執事者,
竊弄威福的,榮府只留得,
賴大並幾個,管事的管家,
在照管外務,這賴大手下,
常用的幾人,也都已過去,
雖然另委人,都是些生的,
只覺不順手。且他們無知,
或賺騙無節,或呈告無據,
或舉薦無因,種種的不善,
處處去生事,真難以備述。
又見官宦家,凡是養那些,
優伶男女者,一概去遣發,
尤氏等議定,待那王夫人,
回家去回明,也欲去遣發,
十二個女孩,又對眾人說:
這些人原是,買來學唱的,
如今不學唱,可留著使喚,
令其教習們,自去也罷了。
王夫人因說:這些學戲的,
不可使喚的,他們也是些,
好人家兒女,因家裡無能,
賣了做這事,裝丑弄鬼的。
今有這機會,不如給他們,
幾兩銀子錢,做一個盤費,
各自回去罷,當日老祖宗,
手裡都是有,這樣例子的。
咱們如今的,損陰壞德的,
而且還小氣。有幾個老的,
倒是還在的,卻各有原故,
不肯回去的,才留下使喚,
大了就配了,咱家小廝們。
尤氏回答道:如今我們回,
去問十二個,有願意回的,
就帶了信兒,叫上他父母,
親自領回去,給他們幾兩,
銀子盤纏的,方才妥當些。
若不叫上他,父母親人來,
只怕混帳人,頂名冒領的,
出去又轉賣,豈不辜負了,
這個恩典了。
若有不願意,就留下使喚。
王夫人笑道:這話挺妥當,
尤氏等遣人,告訴鳳姐兒。
一面便說與,那總理房中,
每教習則是,給銀子八兩,
而令其自便,凡梨香院的,
一應的物件,查註冊收明,
將十二女孩,叫來當面問,
倒有一多半,不願意回家:
說父母雖有,以賣我為事,
這一回去了,還被他賣了,
有父母已亡,被叔伯兄弟,
所去出賣的,
也有人回說,無人可投的,
也有人回說,戀恩不舍的。
所願意去者,只是四五人。
王夫人聽了,也只得留下。
已知將去者,四五人皆令,
其乾娘本人,領他回家去,
單等親父母,將不願去者,
分散在園中,賈母便吩咐,
將小生文官,留下來自使,
將正旦芳官,指與那寶玉,
將小旦蕊官,送給了寶釵,
將小生藕官,指與了黛玉,
大花面葵官,送給了湘雲,
小花面豆官,送給了寶琴,
將老外艾官,此處需說明,
老外是角色,演各種人物,
年老持重者,如朝廷重臣,
僕役方外等,各類之人物。
送給了探春,尤氏便討了,
老旦茄官去。當下這眾人,
皆各得其所,如倦鳥出籠,
每日園遊戲。眾人皆知道,
他們不針黹,不慣使用的,
皆不大責備。其中也或有,
一二個知事,愁將來無路,
無應時之技,將本技丟開,
便學起針線,紡績女諸務。
這一日正是,朝中大祭日,
賈母等眾人,五更便去了,
先到一下處,用點心小食,
然後便入朝,待早膳已畢,
方退至下處,用過了早飯,
略歇了片刻,復又入朝中,
待中晚二祭,完畢後方出,
至下處歇息,用過晚飯後,
方才回家去,可巧這下處,
乃是一大官,他們的家廟,
比丘尼焚修,房極多極淨。
東西二院落,榮府賃東院,
北靜王府家,便賃了西院。
太妃少妃的,每日之宴息,
見賈母等人,住在那東院,
彼此同出入,皆有好照應。
外面細事情,也不消細述。
且說大觀園,賈母王夫人,
天天不在家,又是送靈去,
一月方回來,各丫鬟婆子,
皆有些閒空,多在園中玩。
有人更又將,梨香院內部,
伏侍的婆子,一概撤回了,
並散在園內,聽喚使用的,
更覺園內人,多了幾十個。
文官一干人,或心性高傲,
或倚勢凌下,或揀衣挑食,
或口角鋒芒,大概不安分,
不守理者多,因此眾婆子,
無不含怨氣,只是那口中,
不敢與他們,怎樣去紛爭。
如今散了學,大家稱了願,
有丟開手的,有心地狹窄,
猶懷舊怨的,因將這眾人,
皆分各房下,不敢來廝侵。
可巧這一日,乃清明之日,
賈璉已備下,年例的祭祀,
帶領家族人,賈環和賈琮、
賈蘭三個人,去往鐵檻寺,
祭柩燒紙錢,寧府和賈蓉,
同族中幾人,各祭祀前往。
寶玉未大愈,故不曾去得。
飯後又發倦,
襲人因說道:今天氣甚好,
你出去逛逛,省得丟粥碗,
就又去睡覺,寶玉聽他說,
拄了一支杖,靸著一布鞋,
步出院子外,近日將園中,
分與眾婆子,各自去料理,
各司各業的,皆在人忙時,
也有修竹的,也有修樹的,
也有栽花的,也有種豆的,
池中又有那,駕娘行著船,
夾泥種藕的,香菱和湘雲、
寶琴與丫鬟,坐在山石上,
瞧他們取樂,寶玉拄拐杖,
慢慢的行來,湘雲見他來,
忙笑著說道:這船快出發,
接林妹妹的,眾人笑起來。
寶玉紅了臉,也只是笑道:
人家生的病,誰是好意的,
你也形容著,任性取笑兒。
湘雲笑答道:你病的也比,
人家另一樣,原是招笑兒,
反說起人來,說著這個話,
寶玉便坐下,看著這眾人,
忙亂了一回,湘雲因說道:
這裡有風的,石頭上又冷,
坐一坐去罷。
寶玉也正要,去瞧林黛玉,
便起身拄拐,辭別了他們,
從那沁芳橋,一帶堤上來。
見柳垂金線,桃吐丹霞色,
山石之後畔,一株大杏樹,
花已全落地,葉稠陰映翠,
上面已結了,豆子大小的,
許多小杏子。寶玉因想道:
能病了幾天,竟把這杏花,
花期辜負了!竟綠葉如蓋,
成蔭子滿枝!因此駐足看,
望杏子不舍,想起邢岫煙,
已擇了夫婿,雖男女大事,
不可不行的,未免又少了,
一個好女兒,不過兩年間,
他便變綠葉,成蔭子滿枝。
若再過幾日,這杏樹倒是,
子落枝空了,若是再幾年,
岫煙也未免,烏髮如銀白,
紅顏似槁了,因此他心中,
不免傷心,只管對杏樹,
流淚又嘆息,正在悲嘆時,
忽有一雀兒,自東南飛來,
落枝上亂啼,寶玉這時候,
又發了呆性,心下便想道:
這雀兒必定,杏花正開時,
他曾來訪過,今見樹無花,
空有那子葉,故而也亂啼。
這聲韻必是,啼哭之聲音,
可恨公冶長,不在眼跟前,
不能去問他,但不知明年,
再發杏花時,這個小雀兒,
可還是記得,飛到這裡來,
與杏花相會?
正在胡思間,忽見有一股,
火光從山石,那邊發出的,
將雀兒驚飛,寶玉吃一驚,
又聽見那邊,有人高喊道:
藕官你要死,怎弄些紙錢,
進園子來燒?我倒是回去,
回奶奶們去,仔細你的肉!
寶玉聽此言,益發疑惑來,
忙轉過山石,待仔細看時,
只見那藕官,滿面的淚痕,
蹲在那地上,手還拿著火,
守著紙錢灰,低頭作悲狀。
寶玉忙問道:為誰燒紙錢?
你快停下來,不在這裡燒。
你或是為了,祭父母兄弟,
告訴我姓名,外頭叫小廝,
打了一包袱,寫名姓去燒。
藕官見寶玉,只不作一聲。
寶玉數問他,他竟不言語,
忽見一婆子,惡恨恨走來,
拉住著藕官,口內便說道:
我回奶奶了,奶奶他氣的,
倒是了不得,藕官聽此言,
終究是孩氣,怕辱沒沒臉,
便不肯離去,那婆子說道:
我就說你們,別太興頭了,
如今還比得,你們在外頭,
隨心亂鬧呢,這尺寸地方。
便指寶玉道:連我們爺兒,
還守規矩呢,你是何物兒,
跑來胡鬧的,怕也不中用,
跟我快走吧!
寶玉忙答道:他沒燒紙錢,
原是林妹妹,叫他來燒的,
那爛字紙的,你是沒看真,
反錯告了他。藕官沒主意,
見這個寶玉,正添了畏懼,
忽聽他掩飾,心內憂成喜,
硬著口說道:你很看真的,
是紙錢了麼?我燒的倒是,
林姑娘平時,寫壞的字紙!
婆子聽如此,亦發狠起來,
便彎腰下來,向紙灰中揀,
那未燒遺紙,揀兩點在手,
便對藕官道:你還在嘴硬,
有據有證的,只和你廳上,
去講了去吧!說著拉他人,
拽袖子要走,寶玉也忙把,
藕官拉住了,用拄杖敲開,
那婆子的手,對婆子說道:
你只管拿了,那個回去吧。
實話告訴你:昨夜作個夢,
夢見杏花神,要我燒給他,
一掛白紙錢,本是不可叫,
本房人去燒,要一個生人,
替我燒了的,我病就快好。
那婆子答道:我已經回了,
叫我來帶他,怎好不回去。
就說我已經,叫到了他人,
偏那林姑娘,叫了他去了。
寶玉想一想,方點頭應允。
那婆子自己,只得離去了。
寶玉便問他:是為誰燒紙?
在這燒紙錢,必私自情理。
藕官因方才,護庇之情理,
乃感激於衷,便知他是個,
一流的人物,便含淚說道:
我的這個事,除了你屋裡,
芳官這個人,寶姑娘蕊官,
三個人知道,今日你遇見,
有這段意思,少不得你要,
告訴了他們,只是不許再,
對他人言講,又哭著說道:
我倒也不便,和你面說的,
你只回去了,背著人悄問,
芳官他知道。說畢而離去。
寶玉聽此言,心下正納悶,
踱到瀟湘館,瞧了林黛玉,
益發瘦的多,可憐問起來,
比其那往日,已算大愈了。
黛玉見了他,也是大瘦了,
想往日之事,不免流淚來,
些微談了談,便催那寶玉,
去歇息調養,寶玉也只得,
一路返回來,因為記掛著,
要問那芳官,其中的原委,
偏有那湘雲,及香菱來了,
和襲人芳官,在一起說笑,
不好叫他的,恐人又盤詰,
只得耐等著。
一時這芳官,又跟他乾娘,
去一處洗頭,他乾娘偏又,
先叫親女兒,洗過了之後,
才叫芳官洗,芳官見這般,
便說他偏心,把你女兒的,
剩水給我洗,我一月例錢,
都是你拿著,沾我光不算,
反倒是給我,剩東剩西的。
他乾娘也是,羞愧變成惱,
便破口罵他:不識抬舉的,
怪不得人說,戲子倒難弄,
沒一個好的,憑甚麼好人,
入了這一行,都被弄壞了。
娘兒倆吵架,襲人忙打發,
有人去說了:少些亂嚷吧,
瞅著老太太,他們不在家,
一個個連句,安靜話不說。
晴雯因說道:芳官不省事,
不知他狂的,什麼也不是,
會了兩齣戲,倒像殺賊王,
擒了反叛來,襲人回答道:
一掌拍不響,老的太不公,
小的太可惡。
寶玉回答道:怨不得芳官。
有句古話說:物不平則鳴,
他少親失眷,平時沒照看,
賺了他的錢,
又是作賤他,如何怪得他。
因向襲人道:他一月多錢?
以後不如你,先收了過來,
再去照管他,豈不是省事?
襲人回答道:我要照看他,
沒的討人罵,說著便起身,
至那屋子裡,取瓶花露油,
香皂頭繩類,叫一個婆子,
給芳官送去,另要水自洗,
不要吵鬧了。
他乾娘這時,便益發羞愧,
對芳官說道,沒良心東西,
只說我剋扣,你的月例錢。
便向他身上,拍了幾把道,
芳官哭起來,寶玉便走出,
襲人忙勸道:你要作什麼?
我去說他去,晴雯先過來,
指他乾娘道:你這老人家,
太不省事的。你也不給他,
洗頭的東西,你不是自臊,
還有臉打他,那婆子便說:
一日叫了娘,終身便是母。
寶玉也恨的,用拄杖敲著,
門檻子說道:這些老婆子,
鐵心石腸子,不能照看了,
這天長地久,如何是好的!
晴雯回答道:啥如何是好,
都攆了出去,不要這些人,
中看不中吃!那婆子也是,
羞愧難當的,便一言不發。
那芳官只穿,海棠紅色的,
一個小棉襖,底下絲綢的,
撒花袷褲子,敞著那褲腳,
一頭烏油似,頭髮披腦後,
哭的淚人般。
麝月便笑道:把一個鶯鶯,
一個大小姐,反弄成一個,
拷打紅娘了!這會不妝扮,
這松怠怠的,寶玉回答道:
他本面目好,別弄緊襯了,
晴雯倒過去,幫他拉了他,
替他洗淨髮,用手巾擰乾,
松松的挽了,一個慵妝髻,
命他穿衣服,過這邊來了。
接著司內廚,婆子來問道:
晚飯已有了,可送來不送?
小丫頭聽了,進來問襲人。
襲人笑答道:方胡吵一陣,
也沒留心的,聽鍾幾下了。
晴雯回答道:那個勞什子,
不知怎麼了,又得去收拾。
說著這個話,便拿過表來,
瞧了一瞧說:略等半鍾茶,
工夫就是了,小丫頭去了。
麝月微笑道:提起這淘氣,
芳官也應該,自己打幾下。
昨兒也是他,擺弄那墜子,
半日就壞了。
正說話之間,便將那食具,
打點現成的,一時小丫頭,
捧盒子進來,晴雯和麝月,
待揭開看時,還是老樣子,
只四樣小菜,晴雯笑答道:
這已經好了,還不給兩樣,
清淡菜吃下,這稀飯鹹菜,
鬧到多早晚?一面便擺好,
一面又看下,那盒中裝的,
倒是有一碗,火腿鮮筍湯,
便忙端來了,放寶玉跟前。
寶玉喝一口,連聲說好燙!
襲人笑答道:菩薩若幾日,
不見這葷的,饞的這樣來。
一面說這話,一面忙端起,
輕輕用口吹,見芳官在側,
便遞與芳官,笑對芳官道:
你也學著些,伏侍伺候人,
別呆憨呆睡,口勁輕著點,
別吹上你的,唾沫星子兒。
芳官便依言,果吹了幾口,
他乾娘也是,端飯在門外,
芳官吹幾口,寶玉笑答道:
這樣就好了,仔細傷了氣。
你倒嘗一口,感覺可好了?
芳官他覺得,當作一頑話,
笑看著襲人,襲人便回道:
你就嘗一口,又倒是何妨。
晴雯便笑道:你瞧我嘗下。
說著喝一口,芳官見如此,
也嘗了一口,說現在好了,
遞與那寶玉,寶玉喝半碗,
吃了幾片筍,又吃半碗粥,
眾人收拾完,各自出去了。
丫頭捧沐盆,盥漱已畢後,
襲人自出去,過去吃飯了。
寶玉使眼色,傳與那芳官,
芳官自伶俐,又學幾年戲,
何事不知道?便裝說頭疼,
不想吃飯了,襲人回答道:
既然不吃飯,你就在屋裡,
陪他作伴兒,便把這粥飯,
給你留著些,等餓了再吃,
說著都去了。
這裡的寶玉,和他只二人,
寶玉便從頭,將方才所見,
從火光發起,如何見藕官,
他又是如何,用謊言護庇,
乃從頭至尾,告訴他一遍,
芳官聽此言,竟滿面含笑,
又嘆一口氣,對寶玉說道:
這個事說來,可笑又可嘆。
寶玉聽此言,忙問道如何。
芳官笑答道:你說他祭的,
倒是那一人?祭的倒是那,
死了的菂官,寶玉回答道:
這是友誼的,也是應當的。
芳官笑答道:哪裡是友誼?
自己是小生,菂官是小旦,
常演做夫妻,雖說是假的,
每日那戲裡,曲文的排場,
皆是他們兩,真正溫存的,
體貼之人也,故二人就瘋,
雖是不做戲,尋常那飲食,
還有起坐處,這兩人竟是,
你恩我愛的,自菂官一死,
他哭的倒是,死去活來的,
故至今不忘,每鬼節燒紙。
後來補蕊官,我們見到他,
一般的溫柔,一般的體貼,
也曾問了他,得新棄舊的。
他倒是回說:有個大道理,
如男子喪妻,或有續弦者,
倒不把死的,丟過不提的,
乃情深意重,若一味孤守,
因死而不續,妨了那大節,
也不是道理,死者反不安。
你說他可是,又瘋又呆的?
說來可笑不?寶玉聽他說,
這一篇呆話,獨合他呆性,
不覺他自己,又是歡喜的,
又是悲嘆的,乃稱奇道絕,
便對芳官說:天生這樣人,
又要我何用,這鬚眉濁物,
來玷辱世界,拉芳官囑道:
既然如此說,我有一句話,
想要囑咐他,我若親對面,
未免不方便,須你告訴他。
芳官問何事,寶玉又回道:
以後斷不可,隨便燒紙錢。
這紙錢原是,後人異端的,
非孔子遺訓。後逢時按節,
只備一個爐,到日子焚香,
要一心誠虔,就可感格了。
愚人原不知,若神佛死人,
必要分等例,各式各例的。
殊不知只要,誠心這二字,
為主要意義,即值那倉皇,
流離之日子,雖連香亦無,
僅有土有草,只以那潔淨,
便可以為祭,不獨那死者,
可以享祭品,便是那神鬼,
也可來享的。
你倒是瞧瞧,我那個案上,
只設了一爐,不論日期的,
時常去焚香,他們皆不知,
其中的原故,
我心裡卻是,各有所因的。
隨便有清茶,便供一鍾茶,
有那新水的,就供一盞水,
或有那鮮花,或有那鮮果,
甚至那葷羹,還有那腥菜,
只心誠意潔,便是那佛人,
也都可來享,所以古人說,
只在敬某人,而不在虛名。
以後快命他,不可再燒紙。
芳官聽了後,他便答應著。
一時吃過飯,便有人回說:
老太太大人,太太回來了。
欲知其後事,待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