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進來多久了?」
陸修問向雲沐,一個仇人就在身邊,他卻無法知曉,這令他極不舒服。
「今日清晨,她便已經從大門進入,之後便一直待在暗中,觀察於你。」雲沐回道。
「清晨,也就是說,她已經待了幾個時辰?」陸修頗有些意外,他還以為對方剛進來不久,不曾想卻已經待了這麼長時間。
雲沐點點頭。
陸修眉頭逐漸皺了起來,他放下了手裡的屍體,看向了陵園之外的方向。
因為有清虛前輩的存在,目前倒是不用擔心葉清璇等人會在明面上與自己作對,否則以清虛前輩化神期的修為,恐怕只需一根手指頭,便足以將這兩人滅殺。
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若是這兩人暗中算計自己,有的是讓他頭痛的手段。
「要我殺了她嗎?」
雲沐輕飄飄地問了他一聲,那語氣,像是在說殺一隻螻蟻那般輕鬆。
「這倒不必了,殺了她,反而更麻煩。」陸修當然不會同意,她雖然痛恨葉清璇,但畢竟現在形勢不同,他已經不是聖子了,而對方當下是明明確確的聖地聖女,地位崇高,若是聖地發現突然死在了古陵園之中,無疑會引來巨大的關注。
雲沐的靈體雖然實力強大,但畢竟只是靈體,要她現在就去對付聖地里的那些元嬰長老,恐怕並非什麼好選擇。
「一切由你決定。」雲沐也並未多說什麼,「如果你有這方面的需求,我可以幫你動手。」
「不,我會親手殺了他們。」陸修笑了一聲,只是一抹笑容多少有些冷意。
「那就好。」聽到此話,雲沐看他的眼神多了一份欣賞。
方才她說幫他殺敵,其實也存在一些對其心性的考驗。若是他要求自己幫他殺敵的話,那她對他的評價便要降下幾分。
雖然陸修的悟性非常恐怖,而且在塑造出了混沌靈根之後,前途更是不可限量,但若是心性不夠的話,天賦再高也不過是能讓其境界變得更高罷了,如果想成為真正的強者,還是需要有一定的心性才行。
對於威脅自己的敵人,無論對方再強,都要有滅敵的決心才行,而如果一遇上一些強敵,便想著藉助他人的話,天賦再強也無法完全發揮。
而至少從當下來看,陸修是合格的。
「她今日一直都在一旁觀察嗎?」陸修這時問了一聲,將她的想法給打斷。
「是的,從清晨開始,她便一直隱匿了身軀,對你進行觀察。」雲沐回答道。
「奇怪。」
陸修不清楚葉清璇的想法,但想來也沒什麼好事。
清虛雖然曾經說過,在古陵園之中,任何人想要傷害自己,首先便要問問他同意不同意,可以說在有了他這句話以後,便杜絕了他人想直接通過武力滅殺自己的想法。
但如果葉清璇等人不選擇正面對自己動手,而是在一旁觀察的話,恐怕清虛也不會動手。
「她現在在什麼地方?」陸修問。
雲沐抬起了手,指向了陵園外圍的一個方向,他也跟著看了過去。
所指的方向上,墳墓眾多,連綿不斷,基本看不清裡面有什麼東西,選擇在那種地方隱匿身形,若不是有雲沐的提醒,恐怕他還一直蒙在鼓裡。
帶著謹慎,陸修裝作自己不知道對方的樣子,繼續做著自己日常的工作,只是偶爾會用眼神瞥向那一片墳墓,提防著可能會發生的意外。
時間逐漸流逝著,到了下午之後,依然是什麼都沒有發生,這葉清璇倒像是真的只是在一旁觀察一樣。
但即使如此,陸修依然沒有放棄警惕。
而於此同時,在古陵園的另一端。
葉清璇正皺著眉頭,將身上的灰塵拍了拍,厭惡地朝周圍看了幾眼。
「真髒。」
她低聲咒罵了一聲,臉色很是不舒服。
在她的周圍都是一些墳墓,連綿不絕,仿佛一片森林一般,讓她的身形隱蔽在其中。只不過,古陵園裡環境惡劣,不僅陰暗潮濕,也到處都充滿了污穢,令她頗為不舒服。
她向來喜歡乾淨,無論是出門在外,還是在自己的住處,她都是儘量避開污穢。而自從成為了聖女之後,這一點更是讓她無限放大,甚至每次從下層弟子區域回到聖女住處,她都要對自己清洗一番。
而古陵園的環境對她實在是無法忍受,這裡的一切都充滿了污穢,每多待上一分,對她而言都難以忍受。
不過,當下為了自己的目的,她又不得不忍受這一切。
這次進入古陵園,她的目的便是為了觀察陸修到底是個什麼情況,對方身上究竟發生了了什麼,才讓他能夠在修為被廢的情況之下還能存活如此之長的時間。
而且更令她感到疑惑的是,她與洛星辰已經用「七日幽冥露」對其下過毒了,可七日過後,不僅僅是對方還活著,甚至是那個運送藥材的弟子,都還是一副生龍活虎的樣子,著實是超出了常人理解。
今日她已經在陵園裡觀察了陸修整整一天,但除了看到他不斷地搬運屍體,將一具具屍體投入池水中之外,她也看不出有什異樣之處。
「奇怪……」
葉清璇看著一旁不斷工作的陸修,眉頭逐漸是皺成了一個『川』字。
至少從現在來看,她什麼也看不出來。
然而,在某一刻,她忽然看到,陸修似乎是朝他這個方向看了一眼!
「他發現我了?!」
她頓時是屏住了自己的呼吸,內心隨之一顫。
一股緊張感從心底升了出來,在這種沉默之中,她又是看到,對方的目光只是朝著她這邊瞟了一眼,隨之便轉向了別處。
「是意外麼……」
其內心頓時鬆懈了下來,不過很快,一股惱怒的情緒生出。
「他已經不是以前的他了,我還在緊張什麼!」
她自語了一聲。
在她與陸修相處的時間裡,對方一直是比他更加強大的存在,在他身邊,每當她在暗地裡做一些算計的時候,總是會擔心被他發現,以至於對方經常一個眼神便令她緊張至極。
可現在不一樣了,他再也不是那個聖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