揚州,秣陵城。
自葛坡遭埋伏全軍覆沒後,在太史慈投降的條件下,劉繇留下了一條命。
狼狽逃回去之後,劉繇便一病不起。
也正因為知道自己時日無多,他這才放出風聲,願意將揚州之地託付給劉備,前提是劉備能夠得到荊襄。
可是左等右等,他等來的不是荊襄落入劉表之手,而是荊襄落入葉楓之手。
得到這個消息,劉繇當場重病發作,一口老血吐出,隨即暈倒在床榻上。
兩三日的將養,劉繇總算再度醒來。
床榻旁劉基上前幾步:「父親,天下大亂,漢室處在風雨飄搖的關頭,這個時候您身為揚州刺史,又是漢室之後,千萬不能一病不起,否則大漢真的沒有希望了。」
劉繇長嘆了口氣,眸中閃爍著複雜的光芒:「其實我這條命若不是太史慈,早就沒了。」
「之所以苟延殘喘的活到現在,我是希望看到大漢中興的那一點可能。」
「但是現在.」
「唉!!」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大漢真的沒救了。」
「荊襄淪陷,劉表歸降,劉備,曹操主力全部覆滅,哪裡還有一點可能呢?」
劉基沉默了好一會兒:「父親,有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這個時候還有什麼不能說的?」
「有什麼比現在的情況更加糟糕?」
劉基冷靜道:「如果有荊襄在手,憑藉著長江天險,或許能夠與葉楓掰掰手腕,但是現在.」
「雖然不想承認,可是大漢已經沒救了。」
「父親如果要抵抗葉楓,只可能給揚州造成更大的傷亡。」
「幾十萬百姓可能要死於戰火中。」
「倒不如.」
「倒不如.」
話未說完,劉繇嘆道:「你要勸我投降葉楓?」
劉基道:「現在歸降於公可讓揚州百姓免於戰火的洗禮,於私可以讓父親居於高位,這樣您也有能力對皇室之後進行一定程度的照顧。」
「再個我們這一脈也能平安生存。」
劉繇道:「話不錯,可是我受先帝的囑託,為漢室鎮守揚州,可現在卻要拱手讓出揚州,怎能過去心裡這一關?」
劉基沉默道:「父親覺得活著的人重要還是死的人更重要?」
「若非兩代帝王將大漢的國運敗完,大漢怎會落入現在的局面?」
劉繇眼神猶豫,擺了擺手:「此事容後再議,葉楓初得荊襄,怎麼也不會現在對我們動手,因此我們還有時間。」
「派出斥候,探查揚州動向,看看劉璋準備怎麼辦,或許」
話音未落地,只聽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
守門校尉王方快步進來:「州牧大人,城外有曹操的使者前來拜訪。」
「曹操?」
劉繇眼神閃爍:「他來揚州幹什麼?」
劉基壓低聲音:「父親,這是最好的投誠機會,只要將曹操拿下,咱們不但有獻土之功,還有擒賊之功勞。」
劉繇意動,可還是搖頭:「曹操是大漢忠良,他一個外姓人尚且願意為大漢奔波,咱們怎能拒絕?」
「你先去見見他派來的人,再說吧.」
劉基點頭,命令守門校尉將人帶入州牧府。
不過一個時辰,荀彧被人帶入州牧府,在正廳見到了劉基。
相互行了個禮,劉基道:「久聞荀文若有王佐之才,今日一見,果然風采依舊。」
「先生能來揚州,真乃天下之幸,萬民之幸也!」
荀彧嘆了口氣:「敗軍之將,何敢言勇?」
「如今天下能與葉楓對抗的人寥寥無幾,也只有揚州這片淨土能容得下我們。」
「我主從荊襄逃出,為了害怕州牧大人有其他想法,並未讓大軍進入揚州。」
「可如今葉楓的追兵還在,朝不保夕,因此.公子能否讓揚州水軍放開口子,容我們先脫離危險?」
劉基沉吟了片刻:「能否告訴我荊襄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荀彧將早就準備好的說辭說了一遍。
說完後,唏噓的嘆了口氣:「誰也沒想到劉景升身邊的心腹早就暗中歸降了葉楓。」
「僅僅一夜的時間,襄陽城被全部控制,若非吾主身邊的將士拼命的廝殺,殺出一條血路,怕是吾主也會落入葉楓之手。」
劉基一臉呆滯,沉默了好一會兒:「文若覺得咱們能夠戰勝葉楓嗎?」
荀彧猶豫了良久:「很難,超乎尋常的難。」
劉基道:「先生乃當世智謀決絕之人,你覺得揚州的出路在哪裡,我們的出路在哪裡?」
荀彧眸中閃過一抹精光:「劉公子此言何意?」
「你身為漢室之後,不想著中興漢室,怎能有其他想法?」
「若天下人都這樣想,大漢哪裡有絲毫復興的可能?」
劉基搖了搖頭:「良禽擇木而棲,忠臣擇主而事。」
「連皇帝都不存在,天下諸侯都被掃平,我與父親哪裡還有這種心思?」
「我們現在考慮的就是如何儘可能的保住漢室之後。」
「文若先生,接下來就委屈你了。」
說到這,劉基拍了拍手。
早就埋伏在門外的幾十個揚州兵直接沖入正廳,將荀彧團團圍住。
這一幕讓荀彧愕然。
他怎麼也沒想到劉基竟然有歸降之心。
可他無法確定劉基的真實想法,萬一要是一場戲呢?
眼神陰晴不定,荀彧一臉怒色的斷喝道:「你們身上有皇室的鮮血,難道要殘殺這些大漢忠良?」
「我們可是為你們劉家賣命。」
劉基嘆了口氣:「文若先生放心,我絕對不會殺你。」
「像你這樣有王佐之才的人,活著才有用處。」
「我相信葉楓也不會對你動手,畢竟一個新帝國需要很多你這樣的人。」
「你在我府中好好的休息,等我擒拿曹操之後,定會將你們平安送到葉楓之手。」
說到這,劉基擺了擺手:「將文若先生給請下去,記住這段時間有任何需要都要滿足,他是我們的貴賓,不是什麼囚犯。」
「明白嗎?」
一眾士兵點頭,正要圍上來,荀彧的笑聲響起。
「哈哈哈!!」
劉基一愣,眼中滿是不解的看著荀彧.(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