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和我一起死吧

  神通對修行者的誘惑是無與倫比的！

  嗯。

  雖然長生境修士已經不再去追求這些，但對於那些長生之下不曾了解『神通真相』的人而言，神通就是神通，而像是法天象地這種大神通，若是有機會搞到手，那就一定不會放過。

  石昊也是這麼想的！

  「張瘟兄，你能否快一些，我們在這樣下去，怕是等我們到那裡時，那龍屍已經被人搜刮乾淨了。」

  「咳咳，石昊兄弟，沒辦法，不然你先行一步吧，以我現在的身體狀況除了給你拖後腿，實在是做不得什麼了。」

  「算了，還是我帶著你一起飛吧。」

  看著面色蒼白，病怏怏的張瘟，石昊實在是沒好意思把對方一個人丟下。

  倆人是在之前的同道入口遇到的。

  那會兒石昊剛和陳知行失散，結果一走出虛空裂痕就撞到了倒在空間裂痕前的張瘟，且出手救治了對方一番，之後就是一路同行。

  一路上，石昊也從張瘟口中得知了對方為何會落得如此田地的經過。

  慘。

  且有著師承的石昊知曉，張瘟一定是被世界意識針對了，不然不會落得倆人初遇時這般淒涼。

  不過有意思的是，在遇到石昊後，張瘟的『霉運』似乎就消失了，二人這一路上的確遇到過幾隻環宇界的本土生命，可大多都是樹精一類還算可以溝通的生靈，這些智慧生命非但沒有選擇攻擊他們，甚至還給與了他們一些幫助。

  至於張瘟之前明明得到了樹精一族的幫助，卻又為何要逃離那一支樹精一族的事，石昊沒有去問，張瘟也沒有去說。

  只有獨處時，石昊會從張瘟的眼中看到一抹幾乎癲狂的瘋魔之意時，才會與心底猜測張瘟那時究與那一株古樹之間發生了什麼。

  「石昊，聽我一句，這個世界的本質是癲狂的。」

  「張兄，這句話你已經對我說過很多次了。」

  「嗯還有，若是有人叫你加入一個守望者的組織，無論對方如何說，你都千萬千萬要拒絕，哪怕是口頭答應都不可以！」

  「我知道了。」

  「還有，不要太過相信那些來到這個世界的修行者，哪怕咱們是來自同一個世界，可他們很有可能已經被污染了，變得不在可信了。」

  「.」

  「就比如我，當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舉止變得怪異，神情變得狂熱，且不存在理智的要發瘋時.不要猶豫，直接殺掉我！」

  張瘟的話說到這裡，臉上的表情已經徹底平淡下去了，就好像剛剛希望石昊幫忙了解他自己的生命，對他而言不過是一件小事。

  石昊被他說的有些頭疼。

  「張兄，我們還是趕路吧，別想那麼多，不管伱的身上發生了什麼，只要我們能遇到我師傅，他老人家都能幫你解決的。」

  「你師傅那位魔尊啊，希望能夠遇到吧。」

  張瘟以呻吟一般的語氣說出陳知行的稱號，眼中亦是多少流露出幾分希望。

  雖然他足夠驕傲，甚至一直都不怎麼對陳知行服氣，可對他的理智而言，陳知行這位魔尊若是願意出手幫忙，解決他身上的問題應該不是難事。

  張瘟不是個草包，底層出身的他能走到今天這種地步，無論是心智還是毅力都是足夠的，既然前面有了能夠繼續活下去的出路，相應的，他的心態也變得更加平和。

  接下來的一路上，張瘟都沒再去打擾石昊，直到二人來到外環無盡海，見到了那震撼人心的一幕。

  「那是.什麼？」

  上千名穿著打扮相同，但長相卻各樣的『人』，此時正聚集再一片『島嶼』的周邊，以法力對這座『島嶼』進行牽引。

  不。

  準確來講，他們應該是想把這塊島嶼，移動到旁邊那塊更大的『島』上！

  「咕嚕.」

  張瘟吞咽了下口水，隨即低聲對一旁的石昊道：「情況和我們想的不一樣，守望者們已經控制了局面，那些長生境似乎並沒有和他們產生衝突，我們沒機會了，離開吧。」

  張瘟相信，有了之前那種經歷後，應該沒有人能比他更加了解守望者這個組織的瘋狂性，很可能之後也不會有。

  畢竟誰還能有他這麼倒霉？

  也正是因為知曉這些守望者的瘋狂，張瘟才不願意去和這些怪物打招呼！

  如果有可能，就離的他們遠遠的，最好這輩子都不要碰面。

  可世事往往並不如他所願。

  「來不及了張兄，他們已經發現我們了。」

  說這話時，石昊已經暗暗做好了戰鬥準備，只等對方表露出攻擊的意圖，就以血遁的方式帶著張瘟逃離這裡。

  可出乎預料的是，守望者們在發現他們後，並沒有攻擊的意圖，而是直接分出兩個人飛到他們身前不遠處。

  「外來者，這處冰霜龍島周邊五萬里已經戒嚴，請你們立即離開。」

  他們居然在請二人離開！

  石昊：「？？？」

  環宇界的人都這麼友善的麼？

  連正規軍在發現私自潛入環宇界的外來者後，都不想著抓起來或趕出去，而是只要他們不接近封鎖區域就行？

  下意識的，石昊看向張瘟，希望他能給個意見。

  張瘟也是蒙蔽的。

  說實話，他預料的最好的與守望者碰面的結果，也只是在暴露身份後被抓起來『度化』成守望者的一員！

  畢竟在他之前，已經有過先例。

  可誰想，這次遇到的守望者居然這麼好說話。

  腦海中念頭急轉，張瘟的嘴上卻是沒停。

  「好的，我們這就離開。」

  一邊說著，張瘟一邊拉起石昊的衣袖，就往回飛。

  守望者並未阻攔，只是與半空中確定他們離開了附近的海域後，就再次返回冰霜龍島所在的區域。

  片刻後。

  已經回到荒漠區的石昊對張瘟道：

  「張兄，我覺得那些守望者的狀態不對，他們剛剛並不是對我們不感興趣，而像是被更重要的事情纏住了手腳，不想再因為我們兩個節外生枝。」

  「我知道啊，咳咳，是那座龍島，咳那座冰霜龍島，應該就是之前從天上掉下來的那座神國，守望者們如今正忙著處理神國，自然沒空搭理我們兩個外來者中的小卒子。」

  「所以，那座島上究竟有著什麼，再來環宇之前，我師傅曾和我說過，說這些神國內部是有著神性存在的，你說那座島上會不會也有神性？」

  「神性？」

  「神性就是金性！」

  「金性.咳咳咳.咳咳」

  似乎是被金性這兩個字給刺激到了，張瘟在一陣咳嗽後，臉上浮現出一抹不健康的性奮紅暈：「你師傅真的這麼說過？是每一座島上都有，還是只有某幾座上存在？」

  這般說著，張瘟似乎害怕石昊無法理解自己的意思，還指了指頭頂那些還掛在天上的古神國度。

  意思很明顯，他所指的島，就是天上的那些神國。

  「應該是都有吧。」石昊有些不確定：「我師傅說，這些島都是古神的神國，既然是神國，其原主人自然就是神明，而這個世界的神明所凝聚出來的神格，對我等天玄界的修士而言，既是一種金性的凝聚之物」

  「金性啊聽說這些古神都死了很多年了，也不知道他們留下的神性還在不在.」

  「金性不朽，既然出現過就不會消失，最多只是換一種存在的方式，嗯，按照我師傅的意思，大概就是這個世界上只要沒再有人成神，那麼這些神性就不會被人繼承掉。」

  張瘟聞言更興奮了。

  雖然他也知道，環宇界和天玄界的規則不同，就算得到了環宇界的金性，或許也不能當作天玄界的金性來用。

  可不管怎麼說，金性，能得到總是好的。

  就算無法帶到天玄界去，可得到後一番參悟，說不得就讓他提前一步修成『長生真人』的境界，為未來證道長生道果鋪平了道路呢？

  再說，若是真的不成，那麼得到神格後，他張瘟大不了不回天玄，直接選擇在這環宇界成神也並非不可！

  畢竟對於天玄界而言，他張瘟不過是一初入絕巔境沒多久的小卒子罷了，有他沒他，無傷大雅。

  「張兄，張兄？」

  「我沒事，石昊兄弟你放心，我這條命硬得很，最少在金性到手之前，不會有問題！」

  張瘟信心滿滿的說著，語氣間已經完全和之前那般等死的狀態不同。

  石昊見狀滿意的點頭。

  有一句話，石昊一直都沒和張瘟去說。

  在他眼中，張瘟並不單純的是『張瘟』。

  大概是因為在石昊剛來到環宇界時，那會兒見到的張瘟是趴在地上的，而石昊所見到的張瘟後腦處，實際上是有著另一張『臉』的。

  一張樹皮模樣，乾枯且扭曲的臉，且沒有眼睛，只有一張枯萎如裂縫一般的嘴，在不停的蠕動，就像是在咀嚼著什麼。

  那會的石昊覺得，眼前的『張瘟』是個不錯的標本，可以帶回去給師傅看看，於是選擇救治了張瘟。

  畢竟這種兩界生命合二為一的個體，還是正處於融合狀態的個體，他師傅應該會感興趣才對。

  而眼下，明面上張瘟似乎是用自己對金性的貪婪，暫時壓抑住了後腦位置處的那張臉。

  可石昊卻沒有忘記張瘟之前的話。

  『當你什麼時候發現我的舉止變得怪異，神情變得狂熱，且不存在理智的要發瘋時.不要猶豫，直接殺掉我！』

  石昊覺得張瘟這句話說的很有道理，如果出現了類似的情況，既是張瘟已經被對方吞噬的差不多了。

  不過就算到了那種時候，石昊也不會幹掉他就是了。

  反正都是要當作禮物帶回去給師傅看的，至於張瘟體內的兩個意志誰占據主體這種小事，對石昊而言並不重要。

  想來在他師傅眼中，也並不重要吧？

  同一時間。

  就在石昊思考這些的時候，卻不曾知曉，此時張瘟的體內也有著一場對話在進行著。

  『張瘟，他是我們的敵人，殺了他，為了環宇界的安寧！』

  『他師傅是魔尊，我不敢。』

  『殺了他，快殺了他，等殺了他後，我們把他帶回我的本體處，然後由我轉生到他的身上，然後你和我一起去成為守望者，屆時，他的師傅也沒能力傷害你和我！』

  『我不敢』

  『你不敢，可你能把他引導到之前那群守望者的面前，然後製造意外，借著他們的手殺了他！』

  『你不要害我，我之前就是著了你的道，才變成現在的這副摸樣.』

  『張瘟，是我救了你！』

  『你不是救我，你是寄生在了我的身體裡，且還在不斷窺探我的記憶，把我的一切變成你的！』

  『.』

  『哎，收手吧，看在你救我一命的份上，和我一起死在這具軀殼裡吧，我不會放你除去禍害其他人的。』

  『張瘟，是我救了你！』

  『我知道。』

  『你不能忘恩負義！你不應該敵視我！何況我們現在是一體的！只要你幫我得到他的軀體，我們還能如之前那樣成為朋友，成為知己！』

  『和我一起死在這具軀殼裡吧.』

  『張瘟！你不想要金性了嘛！你不想長生了嘛！你知道，這些在環宇界很容易就能做到！只要有我幫你！』

  『金性.長生』

  『對，金性，長生，那些孕育金性的神格很容易得到，你知道的，在環宇界，有著很多很多的神性生物，他們都是得到了金性的認可才存在的，你也可以！』

  『.』

  『只要你幫我得到他的軀體』

  『樹啊.我不敢的你，還是和我一起死吧.』

  沒人比張瘟更加清楚，那位世家出身的魔尊想要走到如今的地位，究竟要經歷什麼。

  也正是對這些清楚的很，張瘟雖然嘴上和心裡都不怎麼服氣，但你若是讓他因此去碰瓷陳知行，他則是萬萬不會做的。

  不服氣，和沒有自知之明，是兩碼事。

  我知道你很牛，但我打不過你，可我就是不服你，如果有的選，我也不會去招惹你送死。

  這就是張瘟對待陳知行這個魔尊的態度。

  至於石昊所說的，要帶他去見陳知行，請這位魔尊出手救他.

  張瘟清楚石昊的想法。

  同樣都是人精，若是手底下的人送了個人族和異族混血的『新生兒』給他，他也會頗感興趣。

  張瘟都明白。

  可有一點。

  比起自己體內那顆腦袋都秀逗了的樹的蠱惑，張瘟更加清楚，與其對石昊動手，不如把期望放在陳知行的『慈悲心腸』上。

  若是不成。

  還是那句話。

  『樹啊，和我一起死在這具軀殼裡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