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4章 過往
天聖宮的天聖二字，原來是這麼來的。
不過元神修士？
真是一個熟悉的稱呼。
陳知行心底不由對那片名為大荒星海的地方生出了些許好奇，且決定如果有時間的話，一定要去那邊看一看能否找到所謂的仙人。
天庭，仙人，元神修士，巫族。
龍、鳳、麒麟，聽起來身軀大多都和小山一樣？
還有其他在這些屍骸上面繁衍出來的其他種族。
「怎麼停下來了，是碰到了什麼困惑的事麼。」墨清月好奇問道。
實際上這一卷星界史書她是看過的，當然，只是看了前面的一小部分，整卷書籍加起來實在太長，且對於她而言也沒什麼作用，就沒有去浪費這個時間。
「沒，只是尋找到了一些很有意思的東西，對了，清月姐，你知道元神是個什麼境界麼？」
「元神？」
聽到這個詞彙，墨清月的表情頓了一下，臉上露出些許思索，她過去似乎聽說過這一境界的描述。
片刻後，她展開笑顏答道：「你說的應該是天聖宮的先祖們當年在未曾得到道主修行之法的時候所行之道吧，元神嘛，應該是道主的另一個稱呼，只不過是因為行走元神之道太過兇險，且因為先祖們得到的元神修行之法並不完善，所以後期我人族修士的主修方向就演變成了你我現在修行的道主體系，而那些真正稱得上兇險萬分的元神之法，則是已經失傳在漫長的光陰長河中了。」
陳知行聞言默然。
失傳了。
在天玄界，若是連天聖宮這個最為古老的勢力都沒有記載，那麼幾乎可以表明，修成元神之法在蒼玄界的確失傳了。
「可惜了，我還想參考一番的，清月姐你知道，我如今已經是修成長生道果，如今境界進無可進，只得另觸旁支」
「不是哦。」
「嗯？」
「長生境並非元神，道主才是元神，金性，元神，不朽，根據宮中的記載，在靈界之中，諸多金性就是以元神的方式存在的。」
陳知行：「.」
我了個大草！
得了墨清月此言，陳知行既可以說這一趟他沒有白來！
長生道果非元神，由道果之中孵化出的金性才是元神！
這一形容詞，絕對可以稱得上是秘辛之中的秘辛了。
陳知行下意識的看向墨清月，懷疑她是否明白她剛剛究竟說了什麼驚世駭俗的話，可墨清月面上表情依舊平靜，讓人完全分辨不出喜怒。
「金性不朽，元神不朽。」
「嗯，按照宮中的記載是這樣的，如果非在我天玄界，想要修成長生之上的境界，就要在道果內孵化出不朽的元神金性來，只是這個過程稱得上是九死一生，特別是對我等人族而言，但凡有其他選擇的路，都不會去撞這萬里挑一的絕路。」
「萬里挑一清月姐，你這話說的誇張了吧。」
「沒有。」墨清月搖頭：「你是看到了『四十二聖賢身損，終一聖得出』的記載吧，的確，可是知行你要明白，那些能夠從大荒星海闖出來的先輩們，無論心性還是手腕又有哪一個不是萬里挑一，連他們這樣從小接受天庭正統修行教育的人，修行元神都付出了這麼大的代價，換成你我這種連元神是什麼都一知半解的外行人去轉修，這元神之道的確與死路並無差別。」
不得不說，墨清月這話說的很有道理。
術業有專攻。
人家專業人士四十二人里都只成功了一個，換成是他們這些不曾了解過元神之道的，下場只會更加慘烈。
且這一過程，根本就不存在所謂的積累經驗，從而增進成功率。
因為那四十二位天聖，可是出自走修仙正統的大荒星域，人家修行的最初就是有著足夠的經驗積累的，也是在這些積累的經驗下，才得出了一個四十二成一的『天聖』。
「所以知行，我不知伱心裡的想法究竟為何，不過如今你既然已經修成道果，不如繼續走我天玄的道主之路，雖然在這條路上花費的時間是久遠了一些，可終歸變數要小得多，也更加的安全，且最後求得的境界也是相同的，元神可成仙，道主亦可，你不需要外向他求。」
說這話時，墨清月看向陳知行的目光中，是帶有些許羨慕的。
一道之主。
還是活著的！
這種身份，放到三大聖地，都是需要由聖主親子接待的，未來的成就更是非同凡響。
長生，道果。
她墨清月在未來最好的發展，也不過是一處潛力不大的水墨道金性，上限大概只有五序，而這，已經是她今生所能達到的道之頂點。
可眼前這個陳家晚輩，雖然曾經樹敵頗多，可事到如今，面對這位已經證道的魔尊時，又還有幾人願意繼續把他當成敵人呢？
三大聖地若是願意，那他的稱號就不應該是魔尊，而是某某老魔了吧。
思緒收回，墨清月見陳知行還盯著那本星界史書在看，猶豫片刻後，輕聲道：
「知行你若是感興趣，可以把這本書帶走慢慢看，不用急於一時的。」
「嗯？」陳知行合起手中書籍抬起頭：「拿走的話，沒問題麼？」
「你拿的話，沒問題。」墨清月輕笑。
陳知行聞言也是跟著笑了笑。
他拿沒問題，就是說別人拿就有問題了。
這是天聖宮賣了他這位魔尊一個面子。
也是天宮對於和這個盟友修復關係的一種方式。
「好了，知行，我這本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就先不留你了。」
「好，這本書我先帶走，等看完就給你送回來。」
「不急。」
墨清月下了逐客令，陳知行也選擇應聲離開。
沒什麼好生氣的。
這不是二人之間的關係淡了，淡到墨清月要趕陳知行離開，而是二人都察覺到就在這段時間裡，天聖宮內已經前前後後有三道目光落到了墨清月的宅院裡面。
三道目光的主人，皆是天聖宮的長生真君。
三道目光的意思很明顯，是一種友好的試探。
若是陳知行再不離開，就會有人找上門來，與陳知行商談天聖宮與紫薇陳家的關係，雙方聯合開創星宮一系的諸多瑣事。
墨清月也正是想到了這一點，才提醒陳知行離開。
當然，陳知行也可以選擇不走，可那就是他正式以魔尊的身份拜訪天聖宮，屆時局面會演變成什麼樣子，就不得而知了。
就在陳知行走後。
水悅小築內，醍醐真君的身影自屏風後走了出來。
「師祖。」墨清月出聲拜見。
「嗯。」醍醐點頭應答，其目光依舊流連與陳知行離開的方向。
墨清月見狀，知曉醍醐師祖在思考事情，就沒有去打擾，只是靜靜的候在下位。
過了片刻。
醍醐才用一種沉吟的狀態出了口氣。
「這麼快就長生了啊，這孩子，比我之前想的還要出色一些。」
「知行的天賦一直都很好。」
「我知道，我當初也說過，依著他的身份和天資，不加入我天聖宮，對他而言，也是一件好事，只是可惜」
醍醐的話說道這裡，忽然停頓，似是觸及到了某些隱秘不好與墨清月言說，只能轉移話題道：「他這次來，帶走了星界史書？」
「回師祖的話，知行的表現看起來的確對星界有著一些興趣。」墨清月小心回答。
「嗯，星界，也好。」醍醐輕嘆。
作為生於一妙統治的時代的長生真君，又親眼見證了那位化羽真君是如何化作仙尊的一位長生境，對於某些因隱秘，醍醐還是有所了解的。
為尊者，天下只一人。
這是規矩。
既然陳知行成道之前，前面還有著一位化羽，那麼二人之間必然會有一戰，除非二者之中的某人選擇離開天玄，斷掉這種奇怪的規矩。
當然，更大的可能，是二人都選擇離開。
「環宇界」醍醐思考片刻後，像是想起了什麼，對一旁的墨清月吩咐道：「清月，以我的命運吩咐下去，叫秦怡和她手下的南域聯盟，可以提前開始對環宇界的探索了。」
「啊？這麼快，師祖，距離兩界交錯的日子還有一年，現在因為兩界相距較遠，只有涅槃境以上的修士才能夠跨越裂痕進行探索，可您知道，以南聯盟的實力.」
「足夠了，七位絕巔加上百位涅槃，已經足夠作為我天聖宮對環宇界探索的先鋒軍了。」
「七位絕巔.」墨清月愕然。
她不知道自家師兄的那位徒弟手中，何時掌控了這般強大的一股力量。
見墨清月這番模樣，醍醐皺眉提醒道：
「清月，當初星宮計劃終止時，秦怡那孩子可是就在江州的。」
南域聯盟！
這一天聖宮所屬的降界期特殊組織，最近幾年來可以說是名聲鼎盛！
甚至隱隱已經成為了一處明面上凌駕於南域諸多世家之上，只需聽從天聖宮吩咐的南嶼勢力之魁首。
糾其緣由。
不過是其有幸站在了風口，在當年紫薇陳家封山後，借著盟友的名義，暫時接手了紫薇陳家在南域遺留的大量勢力。
當然，所用的名義，是暫代保管，為的是將來紫薇山歸來後，能夠把這些紫薇陳家的下屬勢力，完完全全的交還給陳家。
名義稱得上一句冠冕堂皇。
實際上，也沒人懷疑南域聯盟會這樣去做。
一方面，是因為南域聯盟本身就是天聖宮創立的一個臨時組織，隨著降界期結束，這個組織就會隨之崩解。
而相比起臨時的南域聯盟，對天聖宮而言，紫薇陳家這個幾千年以來都很是牢固的盟友，肯定是要更加重要的。
另一方面，則不得不提起那位魔尊、星尊、或者說是星君道主了！
有著一位活著的道主在，你還敢去搶人家的地盤？咋的，日子過不下去了，就這麼想著早死早超生？
南域聯盟並沒有吞併紫薇陳家所留下產業的理由，能力，和底氣，所以其眼下的『代管模式』，也就逐漸被南域的眾多世家所認可。
雖然或多或少的，還是有些人在表達不滿，可總體來講，南域聯盟成功了。
不但接手了紫薇陳家的海量產業，甚至還暫代了紫薇陳家在南域的生態位。
成為了近百年裡，南域諸多世家，商議要事的一個地方。
而相比這一點，更加能讓南域聯盟膨脹成如今這副模樣的底層緣由，則是南域聯盟，接手了星宮.
對，秦怡接手了星宮！
咳咳。
雖然只是天聖宮投資的一部分，且其中還含有大量的債務。
可就算是這樣，有著『星宮』的名頭，秦怡這幾年來招手人手的名義，比之過往可不要太爽！
星宮。
星君。
長生道果！
金性。
這些修士們所追求的事物，南域聯盟是可以提供一部分的。
因為其掌握了『星輝接引法』，『接引台』和『星象殿』的煉製手法，也在南域聯盟的掌控之中。
可以說，除了沒有陳知行這個『星尊』的准許之外，眼下的南域聯盟，就是活脫脫的另一個星宮！
而這，也是南域聯盟這些年來，發展的這般順利的主要原因。
其代替了紫薇陳家，也代替了星宮的生態位。
可這種代替，也是有著巨大的隱患的。
就像是如今南聯盟的夢中秦怡，雖然明面上權威無二，甚至已經隱隱有了南域長生境下第一人的名頭，可她卻時常在夢中驚醒。
無論是降界結束，紫薇山歸來，還是那位『星尊』『魔尊』來這南域聯盟逛上一圈，都能夠輕而易舉的讓她這些年來的努力煙消雲散。
「呼呼.」
又一次從噩夢中驚醒，秦怡目光麻木的望著頭頂的吊燈，身上的衣衫卻已經被汗水打濕。
她已經開始後悔了。
後悔當初不該因為想要接手南域聯盟的位置而下山，更後悔當初沒有去接受天聖宮聖女的位置。
若是她當初沒有下山，就不會有這麼多的煩惱，更不會每天都生活在焦慮與不安之中。
若是她接手了聖女的位置，有著聖女的名義在，如今她要面臨的壓力也會小上許多。
可.
「這個世界上哪兒來的那麼多如果，秦怡，若是真的能重來，你真的願意放下現在手中的一切，重新回到天聖宮裡去當那個傀儡聖女麼？！」
秦怡厲聲對自己發出喝問。
然後無聲大笑。
她知道自己做不到。
做不到放棄這種一句話，就能命令絕巔境強者的身份，更做不到.
「嗯，秦怡對吧，我記得你是叫這個名字的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