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6章 道孽

  江州，紫金山。

  金色的信封由飛箭掛載，如利箭一般直入長生殿。

  不待陳昭聖反應過來，既釘在其腦後的掛壁上。

  跺！

  「天聖宮的金箭金書？」陳昭聖自金箭上取下信封，掐了個道訣解開印記。

  手略抖！

  但凡天聖宮內門弟子，都上過有關金箭金書的記載，這種金箭破罡氣，破陣法，與神魂掛鉤，但凡天聖宮弟子，收到這種金箭飛書，哪怕是人在閉死關，也需要破關而出！

  「東域焚香谷遭遇天狐跨界，此時焚香谷已已與外界失去聯繫？」

  口中讀出這個兩個字的音節，陳昭聖的眼中卻是流露出詭異的光芒。

  天狐！

  這裡所說的並非是一種狐狸的品種，也和狐狸沒什麼關係。

  祂是一種星界怪物！

  「雪魄，麻煩你叫知行來一下。」

  「天狐？什麼玩意？白毛狐狸精？」

  自陳昭聖手中接過金書，陳知行掃了一眼，隨即皺眉：「焚香谷，如果我沒記錯，這是東域三宗之一，其護山大陣是與我陳家陣法齊名的『八荒離火』那一家吧？」

  「嗯，焚香谷與昨日辰時遭遇天狐降界，在放出求援消息的一個時辰後，既與羽化仙宗失去了聯絡。」

  陳昭聖的狀態似是不太好，說話時精力似乎都無法集中，哪怕是在和陳知行說話，可他的眼睛卻不斷的向長生殿四周打量。

  他的狀態陳知行自然察覺到了：

  「這隻狐狸精很兇？」

  「它不是狐狸，是一種星界的怪.不，你可以把它當作一種規則的凝聚物，源自星界的規則凝聚生靈，與神靈對立，但凡降臨人間，既是.」陳昭聖看向四周的目光越發詭異，就像是長生殿裡除了他與陳知行外，還有其他的生物存在，需要他時刻盯著。

  「它的能力是什麼，威脅又是什麼？」

  「沒威脅，它」

  「把話說完。」

  「它」

  陳知行看得出，陳昭聖已經非常想把有關天狐的資料說給自己聽，可話到了嘴邊卻說不出口，像是被人在神魂內下了禁令，禁止他說出一切有關於天狐的資料。

  且就在這時，陳昭聖看向四周的目光變得更加詭異了，且從遠處的門戶，開始移動向二人對面的長桌前。

  下意識的，陳昭聖又拿出一個杯子，倒滿香茶，且放到對面的位置上。

  陳知行：「？？？」

  一點星芒自陳知行左眼亮起，在足以洞徹大千世家的玄天寶鏡中，那裡並不存在任何的事物。

  可偏偏.

  就在陳知行注視著的位置上，有『人』把茶杯端了起來。

  「知行！跑！！！」

  豁然間，見到這一幕的陳昭聖發出一聲怒吼，隨即整個人跨過長桌，與那個『不存在的事物』抱在一起，滾作一團！

  「快跑！去天聖宮！快跑啊！！！」

  這是什麼詭異玩意？！

  陳知行自然不會跑，雖然他是真的無法理解陳昭聖眼下的狀態，可他能夠確認，在者長生殿內，並沒有除去他與陳昭聖之外的任何生靈存在。

  那麼。

  「是我的勘測手段不對？」

  一念生出，既有身著中天紫薇帝袍的身影自陳知行身後走出，無盡星輝下，陳知行樣貌的帝君像著陳昭聖的位置用力一抓，隨即像是借力一般，有些費力的跨向了某個肉眼無法察覺的維度。

  前一秒，紫薇帝君的身影剛剛消失。

  下一秒，『祂』既被一股巨力自那一處虛空中『打』了出來。

  不過還好，被打出來時，紫薇帝君的手中拖拽著少許晶瑩，在其鬆開手後，這少許晶瑩迅速回歸到了陳昭聖的身體之內。

  見紫薇帝君的身影轟然炸開。

  「呼」

  金性稍有損失的陳知行長出了口氣，他似乎明白那個『天狐』是個什麼玩意了。

  「起來吧，別亂滾了。」

  「唔啊.」神魂被人撕裂，且被吞了一部分的陳昭聖，還在地上瘋狂翻滾，眉目猙獰的可怕。

  「.」

  足足一刻鐘後，陳昭聖才像是脫力了一般，渾身被血水浸濕，硬邦邦的僵在了那兒。

  陳知行見狀挑眉。

  好消息是，陳昭聖沒死。

  壞消息是，被吞噬了近乎七分之一的存在後，陳昭聖未來想證道長生的困難程度，又增進了。

  「呼呼.呼.」

  拉風箱一般的喘氣聲，過度緊張後鬆懈下來的迷離和茫然。

  就這樣，又過了足足半個時辰，陳昭聖才猛然坐起身來，直勾勾的盯著陳知行道：「你怎麼還不走，天狐已經鎖定我了，待祂吃光我後，會繼續在四周捕獵，你很有可能會被祂盯上！」

  陳知行嘴角微微抽搐。

  手抬了抬，有一巴掌呼過去的衝動，可一想這傢伙剛剛被怪物盯上時，還想著讓自己快跑，又強行忍住了這一衝動。

  「放心，那東西短時間裡不會來招惹我。」陳知行這般的說道，他好歹是一道之主，雖然眼下還只是個樣子貨，可就像是動物狩獵，在四周有容易得手的食草動物時，食肉動物一般都不會招惹其他獵食者。

  掌握星君一道的陳知行，雖然弱小，但毫無疑問屬於獵食者之一。

  隨即陳知行像是想到了什麼，疑惑的看向陳昭聖：「對了，那東西修的是與你一樣的四象法麼。」

  「不是.」

  陳昭聖張了張嘴，隨即垂下頭無力道：「天聖宮對於祂的存在下了禁令，讓我無法說有關祂的情報，不過也好，知道的越多，被祂盯上的機率就越大，那東西現在就藏在靈界裡面，按照我的想法，知行你還是先躲去天聖宮的好。」

  「那你呢。」陳知行挑眉。

  「我？」陳昭聖略顯失神，隨即面露苦笑道：「按道理將，我應該掙扎一下，可既然已經被祂盯上了，我估計是支撐不到天聖宮來處理了。」

  「別那麼悲觀嘛，說不定那傢伙咬了你一口，發現味道不好，就跑到別的地方吃東西去了呢？」

  「哪有那麼簡單.」

  陳昭聖苦笑：「那可是天狐啊，被祂盯上了，我怕是活不過今天了」

  抱著這般想法的陳昭聖不斷勸說陳知行離開。

  陳知行不動，只是神色平淡的守再他的身邊。

  一直到月上枝頭，雞鳴再響，天狐都沒再找上陳昭聖。

  「我還活著？」

  「不然呢？」

  「這不可能.」

  「有什麼不可能的，那東西就是一團扭曲的意志聚集體，與其把它稱呼為.不如叫祂道孽才對吧，之前伱發瘋的時候，我趁機斬了祂一劍，短時間裡估計不會再往這邊來了。」

  陳知行淡然道。

  「斬祂.一劍？」

  陳昭聖茫然了。

  緊張過後，是死裡逃生的喜悅，能活著誰願意死，還是莫名其妙的就被吃掉？

  「嗯，還有，你最近不要再收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了，特別是外面郵進紫金山的，你現在缺少了七分之一左右哦，已經六分之一了，不過放心，已經止住不在外泄了，休息個幾百年大概有養回來的希望大概吧？」

  說到最後，陳知行有些不敢肯定。

  如果說一個正常的絕顛修士，存在與靈界自身大道中的身影，是一個完整的人形的話，那麼陳昭聖此時就像是被一口咬掉了左臂和半個肩膀，甚至脖子的位置也有所缺失。

  傷勢很可怕，但與現實中的身體無礙。

  用比較容易形容的方式來講，就是陳昭聖一口氣用了十幾次滴血重生。

  只不過正常使用滴血重生，對其靈界存在的消耗是整體縮小，而眼下，陳昭聖則是在原本的體型上被人咬掉了一部分。

  這樣的傷勢，陳知行也不知道能不能夠恢復的過來。

  至於那個陳昭聖口中的『天狐』，在陳知行眼中，既是一隻在靈界狩獵的奇特生靈。

  一團扭曲的，像是縫合怪一般的『存在』，遵循一種特殊的聯繫，吞噬祂所見到的修士的與靈界的身軀。

  這種吞噬他人靈界存在的怪物，既可以用道孽來形容。

  「好了，現在不是說這些的時候，按照知行你的說法，那怪物已經離開了，既然這樣，那我們還是趕緊去一趟天聖宮！」

  「不去。」

  「為什麼？在這種時候.」

  「因為那怪物現在就在江州外面，等著我出去呢。」

  「？？？」

  是的，天狐此時就在江州之外。

  祂真的是一種很奇特的存在。

  準確來講，天狐原本也是天玄界的本土生靈，嗯，是人類還未曾抵達天玄界時，就已然生存在天玄界的生靈，至少祂的一部分是這樣。

  接下來的故事就比較老套了。

  祂既然被天玄界修士稱之為天狐，那麼祂原本就是一隻天玄界土生土長的狐妖，且還是盤踞一方的頂級大妖，實打實的長生境。

  然後人族開拓，天聖宮從外域開進天玄界，後又對天玄界本土可以對人類造成威脅的強大生命進行清除，天狐比較倒霉，就屬於被清理掉的大妖之一。

  可按道理說，倒霉也應該有個盡頭，活著的時候被清理掉了，正常以天狐的實力，祂是能夠在靈界繼續逍遙的。

  可倒霉麼，狐狸喝涼水都塞牙，祂所執掌的九條大道中的七條，都和人族的大能們重合也就是說，死後也被收拾了一頓，執掌五行的五位道主直接把祂身上的五行之道剝離，剩下生死道主本來也想動手，結果還不等其有所動作，這頭髮了瘋的狐狸，既開始瘋狂的鯨吞一切能夠看得到的『存在』，似是想用這種方式來恢復自己。

  結果想想都知道。

  無序鯨吞，連混沌體都不敢這麼幹，不用別人打擊，祂自己就把自己變成了一隻怪物，一隻無序吞噬任何存在的怪物。

  人族對付這種怪物有經驗。

  正常而言，遇到類似的怪物，那都是封鎮靈體，剝離大道，粉碎殘靈後直接任其灑落在靈界。

  不光是人族如此，這也是靈界眾生的共識。

  誰都不願意身邊多出只瘋了的怪物不是？

  可偏偏，那時候正趕上人族入侵，被打下靈界的本土妖族的數量有些多，且因為天玄界本就是妖族的地盤，妖族當時在靈界也是根深蒂固。

  然後，在人族的威脅下，這隻妖狐居然在眾多妖族道主的放任下成長起來。

  通過大量吞噬，妖狐不但恢復了自身之前的體量，甚至還變得更加詭異與可怕，甚至因為其本身有著陰陽與生死的大道，其在進食到一定程度後，居然進化成了一隻道孽！

  有神通，有一部分的靈智，實力強大，懂的利害。

  關鍵祂還很難殺死！

  等到最後，人族與天玄界的疆域穩固下來，與妖族和談後，雙方再想去收拾這隻『天狐』時，發現這東西已經是進化成了實打實的道孽，且因為其原本妖狐的一些天賦，竟然能夠影響現實。

  影響現實，作亂天玄。

  身處靈界，作亂靈界。

  被人追殺，躲進星界。

  被人族追殺了接近三百年後，終於被當時還未曾成立的大羅道地的『羅天道主』出手鎮壓，最終把這跟攪屎棍給扔到了天玄界之外去了。

  可就算是被扔出了天玄界，這隻最初由天狐為根基成長為道孽的怪物，卻沒有放過天玄界人族的打算。

  過去的三萬年裡，祂足足歸來了四次。

  就像是祂被丟出天玄界後，從未打算離開，一直徘徊在天玄界周邊，時時刻刻都等待著天玄界的防禦體系露出破綻，可讓祂鑽進來進行復仇。

  當然，用更為合理一些的說法，則是這隻怪物大概感覺到，祂如果沒有任何坐標的在星界無序漂流下去，早晚會被『餓死』。

  不想死的祂，既選擇一直跟在天玄界的周邊，守在糧食旁邊。

  聽起來似乎沒有問題？

  可問題是。

  天玄界也是一顆星球！而星球則是跟著恆星在滿星海跑的！不是固定在原地讓你守著的啊！

  你別說是只怪物，你就算是艘宇宙飛船，按道理將也該被甩開了！

  可偏偏這隻怪物，居然在被仍出去後，又回來了四次

  眼下，是第五次。

  其中兩次是通過降界通道。

  一次是回應北俱蘆洲的妖族召喚。

  還有一次，祂是硬頂著天地胎膜硬生生的鑽進來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