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9章 遠行與歸家
陳昭聖是估計被陳天元送走的!
那是一個能在別人奪舍的時候,反過來把奪舍的人吞掉的狠人!
甚至於,當初在南荒在陳知行和陳天驕一決生死的時候,這位陳家老祖就在旁邊看著,他就眼睜睜的在一旁看著!!!
「無論是你贏,還是昭聖應,最終回到家裡的都會是『陳知行』。」
「那四叔呢,如果當時我不出手,您老會救下他麼。」
「天沉是個好孩子。」
「所以?」
「他太乾淨了,不適合生活在這個世界上,早死早超生。」
「.」
「是不是覺得我對你們這些子孫太冷血了,畢竟都是陳家的血脈,我身為老祖,明明有能力救人,卻在袖手旁觀。」
「.」
「哈哈哈,人間如獄,百鬼日行,你怎知你家老祖我不是一方厲鬼,就等待看這惶惶人間上演一出眾生浮屠的大戲!」
「老祖還是早日證道長生吧,待到他日證道長生,我陳就可以從這浮屠地獄中解脫了。」
「你爺爺還活著,我把它安排在浮空島一位老友那裡,他與五百一十二年前證道長生,後攜家族遁走海外,這五百年都不曾再踏步蒼玄一步。」
「爺爺現在情況如何。」
「還在閉關衝擊絕顛。」
「嗯。」
「小傢伙,有話就說。」
「那長生也不得解脫麼?」
「長生境只是一種境界,或可自身脫離棋盤,可若想轉身成為棋手你為什麼會覺得我們這些後輩修士在修成長生境後,就能讓一群修行比我等要早、天賦比我等更出色、且先我等一步證道長生、占據了位置結成同盟的老前輩門,會向我等低頭呢?」
「.」
「知行,聽話,去凍土高原吧,那裡有那口棺材在,沒有長生境會去那裡觸霉頭的,而長生之下者,無論去多少都走不出那位雪妖王的領域。」
「我若去了,家族怎麼辦。」
「你在,陳家就在,就像之前說的,現在的陳家已經腐朽的不成樣子了,等你證道長生境後,可以重新塑造一個陳家。」
「.」
「怎麼不說話。」
「老祖,伱之前說的那位海外長生境老友,有時是否會在夜間驚醒,夢到自己出生的地方淪為浮屠地獄?」
「.」
「.」
「他已經很久不曾睡過了。」
「老祖,這次對付那龍龜,你有幾分把握。」
「最壞的情況下也有五成。」
「最好呢?」
「生死搏殺本就是你生我死。」
「所以,三成?」
「.」
「你們連三成把握都沒有,就敢去招惹那隻龍龜?」
「路在那裡,沒有辦法,別說三成,就是一成也要一搏!」
「不會連一成都沒有吧.」
「滾!!!」
「老祖,你既然有東海的朋友證道長生,為何不請他出手,想來一個長生加上你們這些絕顛聯手,總歸是更有把握的吧。」
「他付出了那麼大的代價才終跳出這棋局,又如何會願意回來。」
「老祖,這世界上的事情沒有絕對,只有付出的代價夠不夠。」
「呵。知行,你覺得請一位長生境以命搏命要付出什麼樣的代價,就算他真的願意來,那麼戰後的戰利品怎麼分,那可是不朽金性,你說我那位朋友到時是會願意與我分析,還是回頭斬掉我這樣一個白活一千八百年都不曾突破的絕顛?」
「.」
「老祖最後再教你一教,往後你若是不幸遇到與老祖同樣的境遇,記得,別管你與朋友日常相處的多好,最後信任的都應該是你的家人。」
「老祖」
「不是說家人不會背叛你,而是這一刀若是家人後輩捅在你的身上,你應該更容易接受一些,也更放心一些,臨死前也不會有太多的遺憾。」
「.受教。」
「知行,在前面就分開吧,若是我能活著回來,會帶著東西回到陳家,屆時你我爺孫二人也算長生有望。」
「若是你回不來呢。」
「自有他人把東西帶回來與你。」
「若是沒人回呢。」
「.」
「那就待我證道長生之日,再去北海替你等收屍。」
「好。」
「.」
「怎麼了知行。」
「老祖,一定要活著回到陳家,你若是死在一隻王八嘴裡,我怕我會看不起你。」
「哈哈哈哈,後人如你,夫復何求!哈哈哈哈」
北海沿岸,望著陳天元大笑離去的背影,陳知行感覺他可能回不來了。
「也罷,明明是個梟雄的性子,因為一些遭爛的事情,只能如同老狗一般守在家裡不得出,這樣的活著對你而言還不如死了的好。」
嗡!
「走吧,青雉,先去見見那顆柳樹,再去一趟凍土冰原,然後我們就回家。」
有劍光沖天而起。
路上。
「主人,青雉覺得你沒有很難過。」
「他又還沒死。」
「.」
「哎?經你這麼一說,我這心裡還真空蕩蕩的,老祖這一走,家裡沒了絕顛境的頂樑柱,我陳家這是遲早要完啊。」
「那,主人你要入境絕顛麼?」
「絕顛?哈!你家公子我哪兒有那本事!」
「主」
「怎麼不喊陳狗了?」
「主」
「算了,以後不要叫主人,聽著怪怪的,叫公子吧。」
「嗯,劍靈青雉,見過知行公子。」、
「乖。」
「公子,你前面有隻海妖,要殺了取丹麼。」
「哈哈,青雉,你家公子有著你這樣有眼力見的劍靈傍身,何愁來日不成劍仙?」
「.」
雖然青雉感覺陳知行並未不開心,可也感覺不到其他的情緒。
青雉覺得,陳知行只是把情緒都隱藏起來了不讓她見到。
而不是不傷心。
北域,石村。
半月不見,那顆大柳樹表面看起來越發翠綠,抽條出的許多枝椏上,都開始浮現勃勃生機。
嗯,這顆大柳樹長葉子了。
似是發覺到陳知行的到來,離得老遠,大柳樹就揮舞起枝杈,像是在與他打著招呼。
劍光落在大柳樹下。
也不說些什麼,只是靜靜的看著頭頂逐漸變得茂密的樹冠。
似是能感應到陳知行的心情,柳神出言道:
「遇到.不如意.的.事情了麼。」
「嗯。」
「人之常態.」
「就是覺得有些好笑,本是好心遇到一處龍龜,想拉著老祖去搜刮一番,誰想如今卻變成了這副模樣。」
「不如意十之八九」
「也不一定,說不得他過些年月回來,就是長生真君了呢。」
陳知行輕笑。
成年人的逃避就是把一切的不好都往最好的方面去想。
「你說.的對。」
「對了,我這次來,是要與你打聽一件事。」
「你說。」
「你聽說過一口棺材麼,黑色表皮上有黃泥沾染,萬年不朽不滅不說,其內流出一滴血都能造成凍土高原那樣的詭異環境。」
大柳樹的樹身震動了一下,樹梢上的樹杈晃動不停。
陳知行看得出,是他的話刺激到了這顆柳樹。
然而等了許久,陳知行都沒再等到大柳樹的回答。
「不願說,還是不能說。」
沒有回應。
「好,我知道了,打擾了。」
大柳樹依舊沒有回應,直到陳知行再次縱劍快要飛出石村,才有一道幽幽的女聲傳入他的耳畔。
「記得下次的交易。」
「我知道了。」
「作為報答,如何做得到,我會嘗試護住你家先祖的性命」
陳知行:「!!!」
陳知行一直都很好奇柳樹究竟是以一種什麼樣的生命形態存在的。
有時感覺它真的像一尊神!
可以橫跨北域、中州、和身處南嶼的小石頭對話。
可以在距離北海五十萬里的地方,把位於海底三千的絕顛境大妖拘押到自己身旁鎮壓。
可以橫跨宙宇從不知多麼遙遠的地方遠渡而來玄蒼界。
可以在一定程度上操控天象。
按照凡人的常規理解,這樣的一尊存在,不就是一尊神麼?
旁的不說,只說以上四項,怕是連長生真君都做不到,畢竟沒聽說過哪個長生真君可以橫渡虛空。
而柳神的神奇還不止於此,只說它與石村棲息了不知多少年,居然沒有被外界的長生真君發現,甚至連石村的人都不曾把它存在的消息暴露給外人過。
讓別人無法知曉它的存在,這種詭異的能力居然能影響到長生真人?
石村裡的人,居然一點消息都吐露不出去。
陳知行甚至懷疑,若不是他與這株大柳樹達成了交易,那他很有可能同樣忘記了這一株大柳樹和這個村落的存在。
「所以說,對先祖的我而言,這一株大柳樹本身,就是和凍土高原同樣危險的存在,看來以後若無必要,還是不要親自來這邊了。」
陳知行覺得,代替他的人選,他四叔就挺適合的。
心腸不壞,不至於惹來這株大柳樹的惡感,值得信任,畢竟是親四叔,掌管家中機密夠多,也就不怕更多。
「就是修為低了點,不行,歸家後要催一催四叔,讓他早日突破涅槃境才成!」
實際上,陳天沉已經很努力的在修行了。
可他的修行天賦是真的差。
陳知行的老爹比陳天沉早修行一年半,兩人修行時日也就差這麼多,可老爹陳天良受傷的時候就已然是真吾巔峰的境界,而那時的陳天沉才剛剛踏入通神之境。
後來陳天良因病症拖累修為倒退了好幾年,陳天沉這才勉強追上來了一些,和三個同樣達到了真吾三重之境。
可到了現在,陳天良病都養好了,又恢復到了真吾七重,可陳天沉依舊才是真吾三重.
這就是沒有修行天賦,不適合修行的情況了。
若不是出生在陳家,有著足夠的天才地寶堆積,陳知行這個四叔可能今生都無緣修行之路。
對此,陳天沉自己也清楚。
所以他基本已經放棄了自身修為境界的進步,把身心全部投入到壯大陳家上面。
也正因如此,之前陳知行辭去家主職位後,這個家主的位置就落在了陳天沉的頭上。
紫薇山,長生殿。
陳天沉坐在主位,面前的桌子上是堆積如同小山一般,足以把他埋進去的事情等待他去處理。
「大哥納妾,需家族指出一部分資金做聘禮.嗯?只要三千靈石?」
看著大房報上來的聘禮單,陳天沉的眉頭不由一皺。
「大哥這是什麼意思,哪怕是我陳家最為落魄之時,嫡系納娶的聘禮價值都不曾低於十萬,這區區三千」
待陳天沉看到,大哥陳天熊所娶的妻子,只是一個與故去大嫂長相相似的凡人女子後,皺褶的眉頭才稍稍放下。
「來人,把大房所需的財務送過去,順便替我道聲喜。」
「喏。」黎霜自陳天沉的手中接過禮單,又與原地消失。
陳天沉已經習慣了雪妖一族的神出鬼沒,又繼續翻看起面前的書信。
也不知過了多久。
「小侄拜見四叔。」
「嗯。」
「小侄聽聞我父將要新婚,特意歸家一趟,只是瑣事稍多,不好現在就與吾父一見,還需勞煩大婚當日四叔代替小侄送上賀禮。」
「嗯昭聖?」
本來忙著的陳天沉終於反應過來不對勁,豁然抬起頭來。
面前大殿前,陳昭聖一身黑袍,笑容溫和。
「四叔,真是好久不見。」
「你真的是昭聖?」
有些不敢相信,陳天沉小步跑下台階,來到陳昭聖的面前。
一隻手抓住陳昭聖的衣袖。
「昭聖,這些年你都去了哪裡,怎麼不和家裡打聲招呼,你知道你爹這些年裡有多想你,平日裡」
「卻是要四叔和父親擔心了。」
陳昭聖望著面前滿是關心與激動的陳天沉,沉吟一會兒後才緩緩開口:
「小侄卻是去個好遠的地方,不過現在回來了。」
「你這孩子胡說些什麼,回來了就好,回來了就好啊至於你父要納妾之事.昭聖,你也長大了,應該理解你父親這麼些年」
「四叔,小侄都懂,小侄也理解父親,甚至為父親能夠納娶而感到開心,只是小侄許久未歸,真的是有些瑣事需要處理。」
陳昭聖苦笑介紹。
陳天沉點頭應下,隨即又道:「你還沒說你到底去了哪兒。」
「那真的是一個好遠好遠,遠到我以為,我這輩子都有回到家裡的地方啊。」
(本章完)